鄧小平的《在西南區新聞工作會議上的報告》

◎王正邦

鄧小平的《在西南區新聞工作會議上的報告》

◎王正邦

1949年11月至1952年7月，鄧小平擔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書記，坐鎮重慶，主政西南。西南是中國大陸較晚解放的地區，面臨城市管理、農村工作、剿匪、國民黨軍隊改造、團結大多數等重大任務。為此，以鄧小平為首的西南局提出，把恢復生產和發展經濟作為首要任務。在這一背景下，1950年5月16日，西南軍政委員會在重慶召開西南區新聞工作會議，會議由中共西南局宣傳部主辦，會議傳達全國新聞工作會議精神，結合西南地區實際情況討論如何加強西南區黨的新聞與宣傳工作。鄧小平出席會議并做了報告，提出“拿筆桿子實施領導”的思想。

該報告全文約4000字，涉及七方面的內容：拿筆桿是實行領導的主要方法；辦好報紙的三個條件是結合實際、聯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地方辦報要結合實際和當地的中心任務；報紙的領導作用取決于報道的準確性和報道數量；如何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報紙要同實際、同群眾聯系；宣傳任務要各家報紙共同完成。

鄧小平在西南工作時留影

鄧小平報告所論證的幾個觀點，來源于他領導新聞工作的經驗以及對西南區工作現狀和中心任務的認識。中共西南局機關報 《新華日報》1949年12月10日在重慶創刊，鄧小平委托西南局常委、宣傳部長張子意每天代他審閱報紙清樣，從報刊宣傳方針到報社內部建設，鄧小平都提出過明確的意見（《西南新華日報》報史編委會：《西南新華日報簡史》第7頁，重慶出版社1995年版）。1950年西南區征糧工作開始前，鄧小平指示《新華日報》要作好征糧工作的報道，并且把他到重慶后于1950年1月2日寫給中央的第一份綜合報告的電報稿給報社負責同志看，使其了解征糧的重要意義 （雷勃：《小平同志與新聞工作述略》，《重慶社會科學》1998年第2期）。鄧小平提倡各級領導給報紙寫文章,并身體力行，《新華日報》常常刊登他的文章、講話、題詞。

鄧小平講話中談到如何實現領導的方法時說：“開會是一種領導方法,是必需的,但到會的人總是少數,即使做個大報告,也只有幾百人聽。個別談話也是一種領導方法,但只能是‘個別’。實現領導最廣泛的方法是用筆桿子。”（《鄧小平文選》第1卷145頁，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鄧小平在報告中強調報紙的領導作用，這是對毛澤東的黨報思想的繼承和貫徹。從報告內容看來，鄧小平熟悉毛澤東1948年《對晉綏日報編輯人員的談話》，并且根據西南區工作特點做了進一步的闡釋。毛澤東說：實現領導的辦法有許多，“辦法之一，就是要充分利用報紙。辦好報紙，把報紙辦得引人入勝，在報紙上正確地宣傳黨的方針政策，通過報紙加強黨和群眾的聯系，這是黨的工作中的一項不可小看的、有重大原則意義的問題。”（《毛澤東選集》第4卷1319頁，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鄧小平也在這個意義上號召各級領導同志充分利用黨報和其他媒體，他說：“拿筆桿子中，作用最廣泛的是寫文章登在報紙上和出小冊子，再就是寫好稿子到廣播電臺去廣播。出報紙、辦廣播、出刊物和小冊子，而又能做到密切聯系實際，緊密結合中心任務，這在貫徹實現領導意圖上，就比其他方法更有效、更廣泛，作用大得多。”（同上）

鄧小平筆桿子領導的思想主要蘊含著兩層意思：第一，黨的領導機關和各級領導干部要認識到筆桿子和新聞工作的重要性，善于運用媒體傳播黨和政府的聲音。第二，領導干部不能僅僅滿足于通過各種會議、發布文件來實現領導，還要善于通過報紙等媒體實現更廣泛的領導，讓黨的工作獲得輿論支持和治理效果。

這篇1950年5月的報告，反映出對中共中央1950年4月關于在報刊上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決議的貫徹。他就此指出：“批評與自我批評要大大發揚，我們還很不夠。領導上，黨委和政府，要全力支持通訊員寫批評稿，現在敢說話的人太少，要鼓勵說話。對有些與事實不符的批評，必要時也要提醒和說明”，“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新華日報》最近做得好一些。過去報喜不報憂，現在也報憂了，這就可以醫治自滿和麻痹。報紙最有力量的是批評與自我批評。”（同上，第149-150頁）鄧小平談到報喜也報憂，實際上論證了新聞報道的平衡問題。

鄧小平還論證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方法，他指出：“報紙搞批評，要抓住典型，有頭有尾，向積極方面誘導，有時還要有意識地作好壞對比。這樣的批評與自我批評才有力量，才說明是為了改進工作，而不是消極的。什么叫生動活潑？不在文字長短，而是要寫出生動的過程，而且有結果。我們有的批評往往只是把問題擺出來了，沒有下文。描寫過程也不能冗長。”（同上）在這里，鄧小平提到報紙批評在擺出問題的同時，還要跟蹤報道問題的解決過程。他實際上強調的是批評報道要能夠清除痼疾、解決問題。

關于結合實際辦報，鄧小平指出，報紙要“根據本地當前任務的變化，隨時調整自己的報道方針”（同上，第146頁）。他以1950年4月28日《新華日報》的一篇剿匪專論為例，該專論內容主要是批評輕敵麻痹思想，而當年4月西南區的剿匪工作已有成效，因此鄧小平認為，該專論內容雖然正確，但未結合實際情況而論，如能放在一個月前發表就好了。鄧小平的這篇講話還論證了當時西南區的工作重點和新聞工作的任務，指出：“在突出的方面要集中力量，有的時候用整版來登，用一個月的時間，發表一連串的評論、社論來宣傳和貫徹。這樣人們就注意了。”（同上，第149頁）鄧小平對新聞工作提出的要求，符合當時的政治需求，是對結合實際、聯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這三個辦好報紙條件的具體闡釋。

鄧小平最后提出“大家辦報”。“報紙真的同實際、同群眾聯系好了，報紙辦好了，對領導是最大的幫助。”他認為報紙能聽到黨和政府聽不到的，可以摸清社會的脈搏。因此，要求報紙對讀者來信加以綜合研究 （同上，第150頁）。

（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