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其聲而知其人

尹紅娟++林長福

精彩片段

一

（王熙鳳）又忙攜黛玉之手，問：“妹妹幾歲了？可也上過學？現吃什么藥？在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訴我；丫頭老婆們不好了，也只管告訴我。”一面又問婆子們，“林姑娘的行李東西可搬進來了？帶了幾個人來？你們趕早打掃兩間下房，讓他們去歇歇。”

——[清]曹雪芹《紅樓夢》

王熙鳳說的話，一是揭示了她在賈府的身份地位，是個管事的、作得了主的人；二是揭示了她的性格——有能耐，善于討好老祖宗賈母。

二

孔乙己睜大眼睛說，“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

——魯迅《孔乙己》

孔乙己用“竊”而不用“偷”，是想將自己與小偷區別開來。“竊”是書面語，既體現了孔乙己讀書人的身份，也表現了他善于狡辯的性格。

三

周樸園 哦，侍萍！（低聲）是你？

魯侍萍 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會老得連你都不認識了。

周樸園 （忽然嚴厲地）你來干什么？

魯侍萍 不是我要來的。

周樸園 誰指使你來的？

——曹禺《雷雨》

周樸園的話不僅表現了他虛偽的性格，而且包含著潛臺詞。“你來干什么？”潛臺詞是：“你想來敲詐我嗎？”“誰指使你來的？”潛臺詞是：“不是你，那一定是魯貴指使你來敲詐我的。”

四

我父親臉色早已煞白，兩眼呆直，啞著嗓子說：“啊！啊！原來如此……如此……我早就看出來了！……謝謝您，船長。”

——[法]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

“父親”語無倫次的話語表現了他內心的驚恐，他生怕這個窮水手弟弟又成為自己的負擔。

寫作借鑒

幾個片段告訴我們，在描寫人物語言時要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要符合和體現人物的身份特點。說話人的身份特點包括年齡、職業、社會地位、文化素養等方面。魯迅先生說，人物語言要“使讀者由說話看出人物來”，即我們常說的什么人說什么話，反過來又可以從所說的話推知說話人的身份。還要做到這一句話只能是這個人說的，不能是另一個人說的。

二是要注意通過人物語言表現人物個性。魯迅先生說，“只摘取各人有特色的話來”，“特色的話”就是指能體現人物個性的語言。

三是要能夠通過語言揭示人物內心活動。言為心聲，人物語言實際上是人物內心世界的表現。

四是要通過人物語言表現言外之意，即潛臺詞。

五是要注意提煉人物富有特點的語言。如口頭禪，習慣性語言等。

六是對話要與特定的場合相協調。俗話說，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場合又有多種，每一種場合使用的語言也會不同：正式場合，用語要莊重、規范，要用書面語；工作場合，用語要準確、簡要，可用術語行話；日常場合，說話要靈活、自然，宜用口語；娛樂場合，說話則可以風趣、生動些。

總之，人物語言要做到聞其聲而知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