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變化對國際貿易的影響

曹邦英+胡詩雨

[提要] 世界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伴隨著包括全球氣候變暖在內的諸多問題，隨著自然環境的日益惡化，世界各國也給予氣候變化問題更多的關注，更多國家開始加入對延緩氣候變化途徑的探討。各國對氣候變化采取的措施對經濟產生了或多或少的影響，在經濟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國際貿易也因此受到影響。本文從氣候變化現狀入手，分析其變化對國際貿易產生的影響，基于低碳視角著力于探討氣候變化對我國國際貿易產生的影響，并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氣候變化；低碳經濟；國際貿易；影響；分析；對策

本文為中國氣象局基于氣象災害的防災減災能力構建研究資助項目（項目編號：[2014]M33）

中圖分類號：F7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7年6月5日

一、引言

工業革命過后，人類的科技、社會、經濟等方面一直飛速進步，環境問題也隨之而來，其中氣候變暖的問題顯得尤為嚴重。氣候變化是阻礙所有國家未來可持續發展的、不容忽視的全球性問題，各國多次展開會議探討氣候問題并尋求共同的解決辦法。1992年，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上通過了《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是世界上第一個關于通過控制溫室氣體的排放來達到應對氣候變化給經濟、社會帶來影響的國際公約。1997年“京都協議書”在日本東京通過并于2005年開始強制生效；2009年，來自192個不同國家的談判代表在哥本哈根召開峰會，就2012年至2010年的全球減排協議進行商討，聚焦節能減排過程中責任共擔的問題；2015年12月《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195個締約國簽署歷史上第一個全球性的關于氣候變化的協定——《巴黎協議》。

隨著人們意識水平的提高，環境問題及其帶來的影響不再僅僅是由國家領導層所思考，也為各個領域所認識和重視，在經濟學領域學者們也就氣候變化及其帶來的影響展開了各種研究。國外學者CL Webe等（2009）提出一方面因為碳排放和全球貿易競爭等原因，國際貿易對氣候變化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帶來了挑戰，而另一方面通過國際貿易商討、技術轉讓等施加碳關稅的方法又給以上挑戰提供了潛在的解決方法；英國學者Rafael Leal-Arcas（2013）在書中提出利用區域貿易協定促進氣候變化減緩。國內學者呂維霞（2010）的研究表明，氣候變化會對多邊貿易產生影響，特別是一些以氣候和地理為優勢的產業，此外應對氣候變化的政策也會對國際貿易產生影響；孫克晨（2012）認為在因解決環境問題的需求而催生的低碳經濟中，碳關稅是新形式的綠色貿易壁壘；王舒（2012）在研究中提到低碳經濟會對國際貿易的格局產生影響并能促進低碳相應的新行業產生；唐德才等（2013）指出國際貿易會促進技術的外溢、幫助減緩氣候變暖，但同時貿易會消耗更多能源，貿易自由化也會增加碳足跡。

二、氣候變化對國際貿易的影響

良好的自然環境是保證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地球生物生存和發展的基礎，更是人類文明延續、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前提。作為自然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氣候的變化對人類社會產生的大范圍、多層次的影響是不可忽略的。

研究表明，人類活動中排放的溫室氣體是引起氣候變化的重要原因，因此國際社會廣泛關注如何通過控制溫室氣體排放延緩氣候變化，從而實現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在當前階段，除了考慮在保持已有植被不被破壞的基礎上增加植被面積，加強應對氣候變化的措施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有計劃地在全球范圍內減少溫室氣體的排放。在發展經濟的過程中，大量的溫室氣體來源于人類在各個產業消耗的化石能源，其中以工業消耗為最。英國2003年頒在《我們能源的未來：創建低碳經濟》能源白皮書中提出了“低碳經濟”概念。

低碳經濟是一種新的經濟增長模式，它以在經濟增長的過程中通過更改能源消費結構、產業布局、提高能源利用率、使用新能源等方式，以實現低排放、低污染、低能耗為根本目標。低碳經濟建立在可持續發展的理念之上，與傳統的經濟發展方式存在差異，最終它將推動技術的創新和改革，淘汰無法跟上當代發展的舊產業，催生適應發展的新產業。國際貿易作為經濟的重要部分，受到各國發展低碳經濟而進行調整的影響。

（一）對國際貿易商品結構的影響。國際社會對于減碳減排的要求對國際貿易流通中的商品產生直接影響，在生產運輸過程中耗能大、排碳多、污染大的商品貿易比例大大降低，尤其是煤炭石油等化石燃料，而新能源等相關產品的國際貿易比例上升，與此同時三低的技術密集型產品比例上升。為達到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的目的，我國出臺了一系列的政策，通過促進我國的煤炭國際貿易以進口為主，減少出口，從而來保證國內出產的煤炭能夠盡量不外流。我國2010～2015年間，煤炭出口總量由1，903萬噸減少到533.4萬噸，煤炭進口總量在2010年后至2013年間均保持增長，除2012年外，其余年份增幅均不大。為減緩氣候變化，如我國一般的發展中國家及新興市場國家的國際貿易將受到長期影響，國際貿易較為依賴煤炭、石油等化石燃料的國家其出口貿易也會感受到較大的壓力。

（二）改變國際貿易格局?，F階段影響國際分工的因素包括：勞動力、自然資源、科學技術以及資本，在以保護環境為主張的當下，低碳發展為下一個影響國際分工的因素。發達國家已經完成高污染、高排放、高耗能的經濟發展階段，且占據低碳體系構建和清潔能源技術等方面優勢，而作為發展中國家，我國出口的產品仍以勞動密集型和資源密集型為主，短時間內要求減排則會喪失原有的比較優勢，一定程度上甚至被迫退出國際分工。

（三）國際貿易運輸風險和成本增加。國際貿易大多通過航運完成，海上運輸具有運輸量大、運力強、運費低的優點，但同時由于海運受到海上自然條件影響大，其風險也就較高。國際貿易對運輸鏈的依賴性極大，氣候變化使得海上颶風等極端天氣發生幾率增加，極端天氣加大了運輸鏈的脆弱程度，增加了出現貨損和貿易中斷的風險，無形中提高了國際貿易買賣雙方承擔的風險和成本。此外，國際上對低碳、環保的要求逐步加大，也對航運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隨著對氣候問題關注，發達國家加大對航運污染問題的關注，油輪漏油事故使各國在油污治理問題上花費巨大，因此歐美國家僅接受雙殼油輪駛入，亞太國家也限制了單殼油輪的駛入數量。新型船舶的使用雖然能有效防范海洋污染發生，但其對燃油的更高需求也增加了海上運輸的運營成本。

（四）低碳經濟催生的新型國際貿易壁壘。在低碳經濟的背景下，貿易品排碳量成為各國貿易的重要關注點，因而催生了碳關稅、碳標簽等新型國際貿易壁壘。

碳關稅是進口國（主要是發達國家）為發展低碳經濟達到節能減排、減緩氣候變化目的而以限制碳排放為名義征收的關稅，主要針對高耗能的產品，尤其是針對在生產、流通、儲運、消費、回收過程中排放二氧化碳較高的商品。但就其實質而言，碳關稅是發達國家為了在發展低碳經濟的大環境下，保證本國在承擔減排任務的同時，維護本國經濟發展和利益，保證產品在國際貿易中的競爭優勢而生的新型的綠色貿易壁壘。發達國家勞動力成本較高，但其相對發達的科技水平使其在低碳經濟發展過程中占優勢地位，技術密集型產品在出口貿易中比例較高，發展中國家與之相反，非技術密集型的產品占出口份額較大。碳關稅的征收標準，中國的產品通常難以達到其標準，因此碳關稅的征收增加了國際貿易的成本（美國針對貿易商品排放的每噸二氧化碳征收10～70美元不等的碳稅）。

碳標簽將商品問世直到回收的整個過程所產生的二氧化碳都反映在碳標簽上，引導消費者選購碳排放相對較少的產品，以達到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目的。英國率先開始使用自己的碳標簽，隨后已有十多個發達國家將具有國家特色的碳標簽投入使用，包括IKEA、百事可樂、沃爾瑪等在內的世界五百強企業都將碳標簽用于自己的產品。但同時碳標簽的使用是另一個新型的綠色貿易壁壘。我國出口過程中，如服裝商品等利潤額較小的商品，使用碳標簽，會在短期內增加企業的成本，造成出口利潤減少，影響在國際市場的份額。

（五）促進技術發展，催生新行業。為完成在國際談判中協定的減碳排放量的額度，清潔能源和低碳排放技術迅速發展。低碳經濟有力促進了國際貿易范圍的拓展，與低碳經濟相關的行業蓬勃發展。為讓發展中國家能夠得到資金和前沿的技術，并且有足夠的動力來完成減排，《京都協議書》將碳排放作為商品放入市場，以求通過市場的手段來促進減排目標的完成。在碳交易市場中的國家，已超額完成碳排放的國家，可將超額完成的碳排放量出售給未完成任務的國家。

同時，低碳經濟刺激各國調整出口產業結構，積極發展技術密集型的產業，降低勞動力密集型、資源密集型貨物的出口比例。促進如IT、現代服務業等知識和科技含量較高的現代化產業成為未來的戰略性產業，對傳統的產業進行擇選，通過對淘汰后剩下的產業進行升級以實現可以應對氣候變化的可持續發展。

三、氣候變化條件下國際貿易活動建議

（一）轉變出口增長方式，多方面促進國內產業結構調整。中國是目前世界出口第一大國，出口占GDP總量比重大，經濟發展對外貿依賴度大。在國際發展低碳經濟的大環境下，通過調整中國出口貿易商品結構，改變出口增長方式是中國國際貿易健康發展的重要保證。作為發展中國家，中國的出口結構以勞動密集型和資源密集型為主，結構單一、創新產品和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出口比例較低，單一的結構影響了中國出口發展的自主性，未來應以技術密集型產品的出口來拉動我國出口增長。緊密圍繞構建低碳經濟體系這一核心目標，通過建立健全的監管機制、明確各方責任劃分、進一步加強政策的約束性和完善政策保障機制，實現落后產能淘汰，縮短高碳產業的產業鏈條、以相應的政策促進高碳產業低碳化轉型等方式逐步降低高碳產業在國民經濟中所占比重；發展符合低碳生產要求的生產方式、產品、技術，實現低碳產業體系構建等方式促進國內產業結構調整。

（二）科學開采利用傳統能源，注重開發新能源。由于中國在能源結構方面處于“多煤少油缺氣”的狀態，且新能源技術的開發和應用需要時間，因此短期內新能源都無法全面取代煤炭在能源結構中的位置，在能源利用方面應以節約能源和提高傳統能源利用率為短期目標，將新能源的開發和利用作為長期目標。在以煤炭為主的傳統能源方面，在生產環節通過開采技術創新和機械化開采來提高生產效率、減少生產過程中的污染實現節能減排；在燃煤過程中，注重潔凈煤技術的使用，加速煤電一體化、煤炭企業化研究；在企業管理過程中，加大對企業員工培訓力度，確保員工在工作過程中有意識和能力對煤炭燃燒進行控制，保證燃煤充分以提高利用率。在新能源開發方面，重視清潔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發展，以政府的力量促進國內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能源技術的研發，集中資金和具有優勢的科學力量，加大對重點新能源投入進行開發推廣，縮短科技成果轉化時間，讓前沿科技盡快投入實際使用，鼓勵企業通過自主創新和引進國外先進技術獲得新能源的相關技術，并使新能源技術有計劃地、逐步地替代傳統能源。

（三）積極參與國際談判，主動開展環境外交。在關于氣候談判的過程中，中國要繼續堅定不移地表明自己的立場，爭取主動權，和其他發展中國家共同抵制不合理的減碳減排條款，堅持倡導“責任共擔”，拒絕為發達國家在歷史發展過程中的污染買單，在減排任務的分配過程中，要求分配的公平和公正，并根據自身發展需要，量力而行地接受和執行減排任務。發達國家通過降低碳排放標準來實現對本國貿易的保護，在關于碳排放標準的談判過程中，中國需把握話語權，主張碳排放國際標準的制定需要由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共同完成，避免發達國家通過低碳形成的新型貿易壁壘實行打壓，爭取本國的合理利益。此外，積極開展環境外交，通過CMD機制爭取更多的資金和技術支持本國新能源發展，與發展中國家結成同盟，為低碳經濟時代的本國國際貿易創造好的發展環境。

（四）以相關法律及其配套制度推動低碳經濟建設。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中國的低碳經濟發展之路還很長，低碳經濟的穩定發展離不開政策和法律的保護和支持。其一，通過建立法律法規確定統一的低碳標準，規范出口產品生產企業的節能減排任務，明確責任劃分；其二，緊跟國際的腳步，建立國內碳稅制度，碳稅征收利于國家節能減排的實現，長期看來對保護環境和促進我國現有的產業結構升級和轉變有非常積極的作用，并且根據WTO的相關規定同樣的產品不可以在國際貿易過程中反復征稅，碳稅可以保護我國產品出口時不被進口國家征稅；其三，建立與國際標準一致的低碳認證標準和體系，在企業低碳認證費用得到節省的同時可有效幫助我國規避在出口過程中遭遇發達國家以低碳為由設置的新型貿易壁壘；其四，逐步下調高碳產品出口退稅，控制高碳產品的出口數量，加大低碳產品出口的退稅率，擴大低碳產品的出口規模；其五，通過補貼或降低稅率的方式，支持企業使用先進的、對環境友好的、低碳的生產技術，穩定低碳產業的發展基礎。

氣候變化是全人類共同面對的問題和挑戰，攜手共進是解決氣候變化問題的基礎。只有通過各個國家、各個部門的共同努力，根據實際情況承擔相應的責任，尋找到積極應對氣候變化的方法，正確面對氣候變化給國際貿易帶來的影響，積極采取措施是實現低碳經濟發展，才能實現保證人類可持續發展的遠期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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