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克修辭學關于人性論的解讀

楊潔

【摘 要】肯尼斯·伯克在《作為象征行動的語言》一書中對人的本性做了詳細的解說。人創造、運用語言符號，使自己和自然環境相分離，語言中誕生否定，否定中形成等級，人使用語言彼此互動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打破等級，消除沖突，實現和諧統一，并建立起新的等級關系。伯克對人的定義深刻地體現了他的語言哲學觀。

【關鍵詞】人的本質；語言哲學；動機

肯尼斯·伯克是繼亞里士多德之后最為偉大的修辭學家，他的思想對美國新修辭學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伯克對美國新修辭學的貢獻最為突出的是他關于戲劇主義修辭批評的研究。在他的著作《作為象征行動的語言》開頭有一章專門對人的本性進行了定義和說明。他說，人是使用、創造和濫用符號的動物；否定的發明者；由于其制造的工具而與他的自然環境相隔離；受等級精神的驅使；由于追求至善而變得迂腐[1]3-24。這幾句話看似簡單，卻蘊含了深刻的哲學思想：既道出了人與語言的關系，也道出了人使用語言的動機。

1 人與語言符號

伯克認為人由于其創造的工具而與自然世界分離。語言是由人創造的，人使用語言符號將自己和自然分割開來。在理查茲的語義三角中，符號和所指事物之間是間接關系，符號和我們的思想，以及思想和事物之間則是直接關系[2]24。當我們想到一個事物（該事物不在我們面前）時，就需要間接通過相關的意義符號將儲存在我們大腦中的印象/參照同這一事物聯系起來。當一個人聽另外一個人說到“狗”這個名稱時，就會激發腦海中儲存的關于狗的一切：自己與狗的經歷以及了解過的狗的知識（個人的經歷往往優先于習得的知識）。如果他曾有過不好的經歷，比如被狗咬過，那么在聽到這個詞時他馬上會想到狗是一種兇惡的動物，需要提防和遠離。然而如果另外一個人養過狗，并且提到這種動物時是出于喜歡，那么兩人在交談時便有可能產生誤解。伯克所說的關于人對符號的誤用和濫用主要原因就在于符號和自然事物之間的非直接的、不確定性的關系。來自于人的經歷或已有的知識會影響對事物的理解，當信息的發出者，或者說修辭者想要達到某種目的，比如說讓受眾如他一般所思所想，甚至誘使受眾按照他的意愿行動，那么就可能“濫用”符號。

2 名稱及其否定內涵

否定不是自然界的產物。當人類創造了語言，否定就隨之產生。人們說“這是花”的時候，就是在指“這不是樹”。一個事物一旦被賦予了一個名稱，就被規定了與之相關的種種特性，以及被規定了與其它特性無關。比如，說海豚是哺乳動物，也就是說，海豚具備哺乳動物的特性（胎生、用肺呼吸、有脊柱），而不屬于魚類。在同時了解“海豚”和“哺乳動物”這兩個名稱之后，人的腦海中便會浮現“海豚”的一些形象，并且將其與“魚類”區分開來。

他人對自己使用特定稱呼，體現的是他人、社會對個體權利義務的期待，個體對自己使用稱呼反映的是個體對自身所處等級及相應的權利義務的需求和期待。社會對被稱為“母親”的家庭角色的期待往往與“父親”的角色不同。而當一個母親在思考自我的責任和義務時常常會與社會的期待進行對比。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往往不是指她“不能出去掙錢，養家糊口”，而是指她“不會做飯，不善于照顧孩子”。“母親”這一名稱便包涵了與之相關的在家庭中的角色、應當承擔的責任以及許多的“應該”和“不應該”。名稱不僅規定了事物的種種特性，更是限制了人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所處的地位，以及他/她所能享受的權利和應承擔的義務。

3 語言和對至善的追求

等級的概念亦是人類社會所特有的，并受語言符號的影響得到加強。與螞蟻王國中等級的劃分不同，人類社會的等級不是生理性的，也只有人類社會中有權力一說。在11-14世紀的英國，法庭及官方語言為諾曼法語，英語僅被底層人民即普通人使用。無論是上等貴族說英語還是下等平民說法語，都不被當時的社會所接受。從某種角度來說，法語在當時即為上等語言，而英語則是下等語言。不僅語言的使用將人限制在了不同等級之中，而且語言本身也被賦予了等級的特征。僅能使用英語限制了底層人民交際的對象和范圍，以及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

等級是建立在無數的否定之上的，因此可以說是否定導致了等級的存在。它可以是關于勞動力的區分，不同的財產的劃分，年齡性別差異，社會地位高低，技術能力不同等等。等級總是處于不斷被打破和不斷地被重新建立的循環之中，一旦建立起新的等級，人們又迫不及待的實施各種行動試圖打破等級。

處于不同等級的人總是向往著更高的階層，并且懼怕從高處跌落至低處。等級是人類社會的產物，而等級又產生了促使人們爬向更高的階層的驅動力。但是這種追求必需限制在個體的能力范圍之內，或者說符合個體的個性和本質[2]175。對于至善的追求是人的本質，也是人使用語言決定的。語言符號本身就“不完美”。符號只能表現事物的某一方面的特性，而非整個事物，因此人們在使用語言時便不由自主的希望盡可能“完美的”表達心中所想。

4 小結

肯尼斯·伯克對人的本質的探討，體現了他的語言哲學觀，為戲劇主義修辭批判理論奠定了基礎，伯克的修辭學理論揭示了人類的動機：運用象征行動，在那些本性上能對符號做出反應的動物身上誘發合作的行為。深入理解伯克對人的定義能幫助我們進一步研究伯克對修辭的定義以及他的戲劇主義理論。

【參考文獻】

[1]Burke，K.Language as smbolic Action[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6.

[2]Foss，S.K.，Foss，K.A.&Trapp，R.Contemporary perspective on rhetoric [M].Waveland Press，Inc.，1985.

[責任編輯：田吉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