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林
《唐國史補》記述了官員王鍔的一段軼事。王鍔擔任鎮守一方的大官,搜刮的錢財堆積成山。有位老朋友勸誡王鍔:能聚財也應能散財。王鍔問,何謂散財?答曰,所謂“散財”,就是做慈善,把錢財分給需要的人。過了幾天,老友又見到王鍔。王鍔對他說:“承蒙您指教,我已把大部分錢財散掉了。”那位朋友問他如何分散的。王鍔回答說:“幾個兒子每人一萬貫,女婿每人一千貫。”原來如此!
笑過之后,不禁想到時下的貪官們。一查資料,還真有不少貪官做這等“慈善”呢!
寧夏回族自治區經信委原副主任高重瞳,剛走上領導崗位時,“對一些開發商送來的現金、購物卡,她或直接拒絕,或上交單位,或當著開發商的面,以開發商的名義直接捐給學校、福利院。”深圳市政協原副主席黃志光,收受某集團公司董事長給予的現金一百萬元,并以兒子的名義捐贈給寺院。山西省繁峙縣副檢察長穆新成資產超過一億元,也“熱衷公益,扶危濟困,修廟種樹”……看來,比起古代的貪官,如今的貪官們似乎有點“進步”了。
但是,這種“進步”,卻值得考量。據紀檢監察部門公布的調查結果,我們還可以發現:貪官做此類“慈善”,雖有資金付出,但與他們的實際非法所得相比,可謂冰山一角。并且,他們這樣做,全都另有企圖,別有用心。
諸多表面“熱心”慈善的貪官,實則是做賊心虛,害怕有一天被捉,為了平衡內心的慌亂,便病急亂投醫——或投資公益事業,以期用捐款“畫皮”,為自己刷“防護層”;或捐建寺廟,尋求一種超自然力量的庇佑,為自己那顆骯臟、罪惡的心找精神寄托。他們的所謂“慈善”,只不過是一塊“迷彩布”,一張“救命符”。
諸多表面“熱心”慈善的貪官,無非是耍伎倆、玩手段,想樹立一種好形象,其根本目的是想混淆視聽、誤導群眾,借以掩蓋真相,為進一步貪腐打好基礎。這不過是“以小博大”“放長線釣大魚”的狡黠之舉。他們的所謂“慈善”,只不過是一個“幌子”,一件“道具”。
貪官做“慈善”,是“假慈善”,慈善的外衣難掩腐敗之實,難逃疏而不漏的法網。“慈善家貪官”與那些私欲無度,完全不顧方式方法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貪官比較,更具技術含量,更具隱蔽性,因此也更具破壞力。
貪官的這種“進步”,不過是在“狡詐”上更進一步罷了。
【原載《貴港日報》】
插圖 / 贓款做慈善 / 張建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