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羅蘭珊是活耀于20世紀初期的的一位藝術家。在男性主導的藝術界中,女性多以交際花和模特的身份登場的時代,而她卻用個人獨特的繪畫風格在立體派和野獸派前堅持自我,用魅力讓一群大師們甘愿在其石榴裙下,用自身美學逃脫與兩次世界大戰。對于羅蘭珊這個名字,即使現在美術學院的師生對其的認知度也不是很高。但談到在他身邊的那一群男人個個如雷貫耳——畢加索、布拉克、馬蒂斯、藤田嗣治、莫迪里阿尼。

從陶瓷畫工到職業畫家
1904年,法國藝術界正在迎來巨變,而21歲的外省姑娘瑪麗·羅蘭珊,終于如愿進入巴黎的安貝爾學院(Academie Humbert)學習傳統繪畫,目標是成為職業畫家,此前的三年間,她是一名在陶瓷工廠描畫瓷器的畫工。
在安貝爾學院,羅蘭珊結識了“洗衣船”的畢加索,布拉克與詩人阿波利納爾等人。并在這些人的熏陶下,一改此前在安貝爾學院習得的傳統畫風,開始用獨特而柔美的女性手法創作立體派作品:早期的作品里厚重的邊界線條、塊面式的轉折、平涂的體積處理,明顯受到畢加索和布拉克的影響,而畫作中的藍和粉,幾乎就是從畢加索的畫作中蘸取的。
羅蘭珊作為一位女性,能在上世紀至五十年代,在巴黎這個世界各地藝術家朝圣地,及孕育著世界各國美術大師的搖籃里脫穎而出,除了她接受過嚴格的繪畫基本功訓練之外,豐富多彩的生活、女性特有的洞察力和似水的柔情都是她成功的因素。
羅蘭珊完全滿足于自己作為女性的身份,并享受于此。所有傳統陽剛、高昂、雄偉的美學觀在她的作品中都很難找到,她的作品始終如少女般的夢,去呈現女性特有的情懷。而大量的作品都是以自身青春時期為參照物,即使到了年邁,她作品里的自己也是那楚楚動人的少女形象,看似一種對現實的逃避和享樂,其實只是真實的做著自己女性的部分,用自身的美學去逃脫現實的殘酷和無賴。
一步步向前,從波提切利到馬蒂斯
對于羅蘭珊獨特的繪畫風格也并非理所當然的橫空出世,她還是在對他人的學習借鑒中,漸漸找到屬于自己的繪畫,再通過不同人事的影響才完成了自我。20世紀初期的巴黎對于20歲左右的她充滿了無限的誘惑,那時正是馬蒂斯,畢加索等引領的時代,正是現代藝術全面沖擊傳統繪畫的時機。
幸運的羅蘭珊走進了走些大師中并參與其中,面對這些門派的開山鼻祖以及全新的觀察表現方式,她和普通人一樣開始也被其吸引,此后的繪畫拋棄了學院派的傳統,大量游走走于各個現代主義的表現手法其間:野獸派的線,立體派的結構重組,巴黎畫派女性人物的細膩,而且還不忘用現代手法去對波提切利這樣古典大師人物美學再現。
對于羅蘭珊這么高傲這么特例的女性,思想和性格雖然“放蕩不羈”,但面對于繪畫對于藝術還是會誠懇的一步步向前。這種態度尤其在當今的藝術圈值得提倡,任何事物的橫空出世都有其緣由,任何自我風格的形成都需要前期的大量學習和借鑒,可以去對傳統事物進行破局顛覆,但前期必須對其有所繼承,不能完全將其拋棄,只是單憑自身的視線和想象去塑造所謂的自我風格。
在對古典巨匠和同時代大師的學習后,羅蘭珊并沒有一味的朝著某個固定派系的風格持續下去,而是在接受各派所長后漸漸運用到自己的繪畫習慣中,慢慢誕生了現在人們提到羅蘭珊就會聯想到的——整體以粉色調為主,柔美和優雅氣質的女性畫面。

這時的羅蘭珊描繪的對象除了自身以外其它幾乎也都是以女性為主,好像畫面中的粉調也容不下男性角色所帶出的氣息。筆下的巴黎女性,都有風雅的情韻。雖然她早期試過用立體派和野獸派的線條來表現巴黎的女性,但最后還是選擇了淡雅而稍透憂思飽的色彩來表現女性柔婉嫻雅的體態和那種不言而喻的風雅。
繪畫以外的日常生活
1913年,30歲的羅蘭珊站到了命運的轉折點上:母親去世,與阿波利奈爾分手,與日耳曼男爵奧托·馮·瓦特根(Baron Otto von Wa?tjen)成婚。阿波利奈爾心碎地寫下他最著名的詩作之一《蜜臘波橋》,以緬懷他夭折的戀情。一戰隨即爆發。由于德國丈夫的累及,羅蘭珊被迫自動放棄了法國公民身份,這對新婚夫婦不得不在蜜月旅行中途匆忙流亡中立國西班牙。

羅蘭珊流亡期間的作品,仍帶有立體派的余韻,卻也漸漸顯露出自我風格,這一時期的作品基調壓抑灰色,描繪的都是憂愁,苦悶的女性形象,似在追憶蒙塵的璀璨巴黎生活。她的畫作中開始反復出現一把吉他:那是過世的母親贈送的禮物。而那位男爵丈夫,既沒有留下照片,也自始至終沒有在羅蘭珊的畫作中出現過。戰爭期間,阿波利奈爾志愿參軍,1916年春頭部負重傷,回到巴黎。2年后的暮秋,死于橫掃歐洲的西班牙流感。


就像羅蘭珊自我描繪的“愛慕奢華,生在巴黎三生有幸”那樣,在繪畫以外的日常生活中,羅蘭珊常常出沒于那個被稱為“黃金時代”文藝圈子的聚會,奢華和浪漫自然也是必不可少。與文學大師阿波里內爾的相愛,與畢加索,布拉克,藤田嗣治,莫迪里阿尼的相交,與可可香奈兒等人的合作....都已成為人們談論故事。有人說羅蘭珊很是幸運,她的名氣和才華的光輝都是吸取于身旁耀眼男性,如果她沒在巴黎,如果沒有這么多的大師相伴,她會和很多有才華的女性一樣被淹沒在那個男權主意的時代,但或許正是在遇上這些人物,在不斷變化的時間、空間里她仍然保持了自我美學的獨立性才造就了她成為現實中的牝鹿。

被畢加索等一群精英譽為“牝鹿”的羅蘭珊,曾對自己的一生這樣寫到:“愛慕奢華,生在巴黎三生有幸;不喜歡閑聊責罵和恭維;吃得快,走得快,但作畫很慢。”這如同其人生標簽,在那個繁華多彩戰斗紛爭的年代,她用這種方式無止境的綻放其生命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