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工作報告》英譯文中意圖與功能的體現

陳明芳　劉文俊

摘 要 本文以Christiane Nord在目的論中提出的“意圖”與“功能”為理論依據，探討其在2015年《政府工作報告》英譯文中的實現手段并進行評價，指出政論文體翻譯中需對文本發送者的意圖進行充分了解，使用多種翻譯技巧才能更好地實現功能。

關鍵詞 意圖與功能 《政府工作報告》 功能翻譯 目的論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s.2017.07.076

Realization of Intention and Function in Report on the Work of the Government

CHEN Mingfang， LIU Wenju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 Wuh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Wuhan， Hubei 430205）

Abstract This paper takes “intention” and “function” in Christiane Nords version of Skopos Theory as the theoretical basis and discusses and evaluates the means of realization in the English version of 2015 “government work report”， pointing out that when translating political comment style， it is necessary to fully understand the senders intention and apply a variety of translating skills in order to better achieve the function.

Keywords intention and function； “Government Work Report”； functional translation； Skopos Theory

0 引言

自20世紀70年代起，學界對翻譯的研究從單純文字轉換的純語言學模式逐漸轉向從社會層面的功能和交際角度進行研究，其中德國功能派學者Nord提出文本分析模式和功能加忠誠理論，發展了由Reiss和Vermeer提出，之后成為功能翻譯理論主流的“目的論”（Skopos Theory）。[1] ，[2]，[3]“目的論”的核心是用翻譯目的來檢驗翻譯過程，即“目的決定手段”。[1] 意圖（Intention）和功能（Function）是這一理論的兩個基本概念，前者是文本發送者和接收者雙方“目的導向的行為”，意在找尋一種創作或理解文本的合適方式，后者則是指從接受者角度來看文本的意義和其試圖表達的意義。[1] Nord[1] 認為翻譯的基本功能為所指功能、表情或情感功能、操作功能以及寒暄功能，而可能存在的意圖則有所指性意圖、表情性意圖、訴求性意圖以及寒暄意圖等。本文以“意圖”與“功能”理論為基礎，通過對《2015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4] 英譯文本中的實例進行分析，探討其意圖與功能的具體體現。

隨著國際影響力擴大，我國在政治、經濟各方面受到國際社會的關注，而我國政府每年發布的《政府工作報告》則是讓國際社會了解中國的一個重要途徑。《政府工作報告》從文體上看屬于典型的政論文體，是總結前一年政府工作和部署今后乃至未來工作的“官方文件”，其英譯本必須做到準確乃至“萬無一失”。《政府工作報告》關乎國家利益和國家形象，對其翻譯進行研究十分必要，學者們（如李紅霞）[5] 從功能翻譯理論視角對《政府工作報告》英譯文進行分析并提出實現譯文的預期目的和交際功能的翻譯策略，但從目的論范疇的“意圖”與“功能”角度進行研究實屬一個新的嘗試。因為《政府工作報告》從文本類型上看是一種兼具了“信息”和“表達”功能的文本，在翻譯過程中要牢牢把握意圖與功能的關系，最大程度上實現其交際功能，故從“意圖”與“功能”的角度研究《政府工作報告》具有現實意義和參考價值。

1 實例剖析

《政府工作報告》具有兩方面較為典型的特點：一是多用無主語句，二是大量“中國特色”語言，很難在英語中找到對應的表達。此外，《政府工作報告》內容嚴謹，語言風格嚴肅莊重，故譯者需避免一切可能的政治錯誤和翻譯失誤，可謂“政治文章的翻譯要講政治”。[6] 從功能翻譯理論的角度來看，只有充分理解原文發送者的意圖，才能最大程度實現功能。

以下從意圖與功能的角度分析《政府工作報告》中的實例，分析實現手法，評價所舉實例，提出值得商榷之處。

1.1 “微觀”語言手段

《政府工作報告》的翻譯需要分析原文，通過文內外因素獲得意圖，在翻譯時將此考慮進去，從而實現相應的功能。從“微觀”語言層面來說，實現手段牽涉到字、詞、句型的選擇。諸如《政府工作報告》的政論文翻譯中，語言手段是最基本的方面，因為其直觀體現了翻譯的水準。對原文含義的完整展現和原文意圖的充分體現給“信、達、雅”的實現提升了難度，然而這對于實現原文功能卻至關重要，目的是使譯文做到和原文一樣嚴謹，不可多或少一字，尤其是對“中國特色”表達的處理。

原文1：我國發展面臨的國際國內環境復雜嚴峻。全球經濟復蘇艱難曲折，主要經濟體走勢分化。國內經濟下行壓力持續加大…

譯文1：the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environments faced by China in its development have been complicated and challenging. The road to global economic recovery has been rough， with many ups and downs， and the performance of the major economies has been divergent. Downward pressure on Chinas economy has continued to mount...endprint

由于《政府工作報告》是由李克強總理以講話的形式發表，所以在講話時總理先要進行宏觀角度的闡述。發送者意圖則是要使接受者了解國內外的宏觀情況，并且對我國國內經濟有一個基本的印象。結合我國2015年的經濟形勢，股市出現過不斷下跌的局面；至2016年1月19日國家統計局發布2015年包括國內生產總值（GDP）在內的一系列宏觀經濟數據可以看到，2015年全年GDP預計同比增長6.9%，1990年以來首次跌破7%。所以原文提到“國內經濟下行壓力持續加大”，使用的是描述性話語，對國家經濟發展情況的客觀描述。此處翻譯時尤其要注意。“我國發展面臨的”中文意思指“我們在發展中面臨的”，翻譯時改“主動”為“被動”，一是符合英語陳述客觀事實時多用被動的表達習慣，二是符合英語語言特點，三是之后將引出“復雜嚴峻”，一個被動表達faced by China in its development客觀而冷靜，很好地實現了發送者意圖。“復雜”直譯為complicated ，而“嚴峻”則意譯為challenging。此處的challenging還有“具挑戰性的，引起挑戰興趣的”之意，與原文的“嚴峻”意思有差別，但這恰恰體現了中國政府迎難而上的氣度，較好地實現了文本功能。“全球經濟復蘇艱難曲折，主要經濟體走勢分化。”原文簡練，完整意思是“全球經濟復蘇的發展過程”“艱難曲折”，并未出現“道路”，但在翻譯時卻用the road，一個比喻既連接了之后的形容詞“艱難曲折”，又使譯文顯得形象生動，而不是一味的生硬古板，且使譯文符合目的語的表達習慣，以更好地實現意圖，達到想要的功能。“曲折艱難”則譯為rough， with up and downs，并未全部直譯，使行文符合目的語習慣。“國內經濟下行壓力持續加大”譯為Downward pressure on Chinas economy has continued to mount，動詞mount的使用恰到好處，既與pressure完美搭配，又避開了“加大”的直譯，將意思完整表達出來了，英美讀者在閱讀此《政府工作報告》時也能深刻理解我國的形勢，不致產生隔閡。

原文2：在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堅強領導下，全國各族人民萬眾一心，克難攻堅，完成了全年經濟社會發展主要目標任務，全面深化改革實現良好開局，全面推進依法治國開啟新征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又邁出堅實步伐。

譯文2：However， under the firm leadership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PC） headed by General Secretary Xi Jinping， all our people have worked together as one， surmounted difficulties， and accomplished the years main targets for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thereby ensuring that we got off to a good start in comprehensively deepening reform， embarked on a new journey to fully advance the law-based governance of China，and again made solid progress in our endeavor to finish building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in all respects.

觀察本段原文可以發現，本段無連接詞等銜接手段，充分體現了漢語凝練，竹形結構的特點。而譯為英文則用到了副詞however， thereby， again，過去分詞headed， embarked，現在分詞ensuring等多種語言手段，更體現出轉折、從屬、遞進等內部關系，更有利于功能實現。再看原文作者意圖，用到三個“全面”，還有“萬眾一心”、“完成了”、“新征程”、“堅實步伐”，體現出發送者的正面情感，意在鼓舞士氣，號召大家繼續努力，故翻譯時為體現原文意圖則應使用具有正面色彩的詞匯，傳達積極意義，譯文做到了這一點，體現在：首先，使用各種連接手段造成一氣呵成的連貫感，未對原句結構進行拆分，同時提煉主謂成分，使讀者在閱讀時不會產生“失焦”之感；其次，用詞色彩與原文一致，均采用正面詞匯，對三個“全面”靈活處理，符合目的語語言習慣；再次，使用worked together as one等歸化異化結合的方法翻譯成語和四字詞，種種語言手段為實現功能服務。

原文3：加快建設法治政府、創新政府、廉潔政府和服務型政府

譯文3：move more swiftly to build an innovative， clean， service-oriented rule of law government；

原文“政府”一詞重復四次，譯文將其作為中心詞譯出，將“法治”、“創新”、“廉潔”、“服務型”作為定語放在中心詞前，譯成innovative， clean， service-oriented rule of law government，使句意重心明確，句子結構簡練而不拖沓。然而此處我們發現rule of law作定語修飾government時應該加上連字符。總體而言，譯文擺脫了原文束縛，使目的語讀者更能接受，也更有利于實現意圖，發揮出其作為譯文本應該具有的功能。

1.2 宏觀翻譯手法

整體來說，《政府工作報告》最初意圖是政府向國民進行工作匯報，但翻譯為英文后就增加了向國外傳播中國影響力的因素。作為一項牽涉到國際交流的活動，在翻譯時宏觀考慮翻譯策略就顯得尤為重要。對于中國成語、熟語等具有“中國特色”的表達，整體策略應該加以明確，那就是忠實于原義。“忠實于原義”意味著翻譯手段傾向于“異化”。而在處理具體翻譯內容時，“直譯”又可以最大程度上還原中文的政治含義。endprint

原文1：堅持不懈糾正“四風”，繼續嚴格執行國務院“約法三章”。

譯文1：work tirelessly to oppose formalism， bureaucratism， hedonism， and extravagance； and continue to strictly enforce the State Council's three-point decision on curbing government spending.

《政府工作報告》中出現的類似上文的“四風”，“約法三章”是典型的中國特色詞匯。如果直譯，不僅讀者會一頭霧水，而且也會造成滑稽可笑的錯誤。此處我們探討政論文體的發送者意圖，既要看到發送者希望接收者能夠理解原意，又要看到發送者希望接收者能夠接受原文“特色”。譯者對原文中的“四風”進行了闡釋性直譯，即譯為formalism（形式主義），bureaucratism（官僚主義），hedonism（享樂主義），and extravagance（奢靡之風），這樣表達十分清楚，便于接受者理解，但我們認為如果在前面加上“四種（不良的）社會風氣（傾向）”作為闡釋，如Four kinds of harmful tendencies，會更有利于意圖的實現。而“約法三章”的翻譯則恰恰體現了歸化異化的綜合運用，譯為three-point decision on curbing government spending，但我們認為three-point decision有些過于生硬。在這里我們可以考慮文外因素。“約法三章”是2013年李克強總理給新一屆政府提出的三條規定，力表反腐倡廉之決心，而非“決定的三點”，我們認為可以直接譯為three rules，或者合起來譯為three restrictions on government spending。但是decision表達出一種決心，說明這之前是沒有的，有“做出決定，開始改變”之動態感。

原文2：啃了不少硬骨頭

譯文2：We tackled many tough issues…

原文中的“啃了不少硬骨頭”是典型的中文俗語。李克強總理在講話時使用此句，通俗易懂。但是英譯則有難度。直譯肯定會讓目的語讀者無法理解，從意圖與功能角度分析，發送者的意圖是想用俗語來強調挑戰之大和艱辛，發展不易。譯者用意譯手法，既保留了文意，又傳達出文本所要體現的交際效果。

原文3：黃標車和老舊車

譯文3：high-emission and old vehicles

原文中的“黃標車”如果直譯，肯定會讓人摸不著頭腦，這里就需要弄清楚“黃標車”的定義，[7] 譯者翻譯成high-emission，從功能翻譯視角來看譯者考慮到了功能問題。我們認為此處仍值得商榷。因為high-emission其實并沒有概括黃標車的全部特性，所以可考慮適當采用直譯加注的方法，將“中國特色”展示給目的語讀者。中國日報采用的譯法是yellow label cars--heavy-polluting vehicles，我們認為譯為vehicles with yellow label-heavy-polluting vehicles，或在yellow和label之間加連字符會更符合語法規則，表達的意思更完整，更有利于實現文本功能，使目的語讀者能更明白“黃標車”與前文提到“霧霾治理”之間的關系。

2 結語

在應用翻譯中，只要我們從功能翻譯理論的觀點出發，對一切涉及文化轉換和交際互動的因素都予以充分考慮，對一切不利文化轉換和交際互動的因素都予以適當排除，就能打破翻譯中語言層面字比句次的束縛，擺脫表層語言現象的個案糾纏，從“跨文化活動”這一高度來處理應用翻譯的策略和技巧問題。[8] 在應用翻譯的要求之上，《政府工作報告》翻譯無疑具有其特殊性，要在全面分析政治、政策、事實的基礎上，準確地表述報告的原義，[9] 而“目的論”中的“意圖”與“功能”理論能夠起到一個實際的指導作用，也為我們分析此類文本及文本翻譯提供了借鑒。在進行政府工作報告翻譯時，加強對意圖的理解可以更好地幫助我們實現原文和譯文本的功能目的，如“走出去”的意圖，和“讓世界了解中國”的功能。

【課題來源】2015年度全國高校外語教學科研項目（HB-0022-A）：翻譯實踐的系統功能語言學優化研究；武漢工程大學研究生教育創新基金項目（CX2015161）：翻譯實踐的系統功能語言學視角；湖北省省屬高校重點學科“外國語言文學”建設項目（鄂教研[2012]3號）

參考文獻

[1] Nord，C.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 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 [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2] Nord， C.Text Analysis in Translation：Theory， Methodology and Didactic Application of a Model for Translation-Oriented Text Analysis[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

[3] Reiss， K. and Hans J.Vermeer. Grundlegung einer allgemeinen Translationstheorie [M]. Walter de Gruyter，1984.

[4] 2015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中國網，2015年3月17日）http：//www.china.org.cn/chinese/2015-03/17/content_35077119.htm.

[5] 李紅霞.目的論視域下的政論文英譯策略研究——以2010年《政府工作報告》為例[J].外國語文，2010（26-5）：85-88.

[6] 程鎮球.政治文章的翻譯要講政治[J].中國翻譯，2003（24-3）：18-22.

[7] http：//baike.baidu.com/item/黃標車.

[8] 賈文波.功能翻譯理論對應用翻譯的啟示[J].上海翻譯，2007（2）：9-14.

[9] 童孝華.翻譯的主體意識——2014年政府工作報告翻譯心得[J].中國翻譯，2014（4）：92-97.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