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非法證據排除制度則是證據規則中學界探討較多的話題。我國學界關于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的構建規范研究已經十分豐富,規范性構建已基本完成。但仍有不足,本文通過分析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的成因提出公、檢、法三者關系的合理制度安排,為審判中心主義視野下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的完善提出建議。
關鍵詞: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現實困境;成因;解決方案
隨著司法改革不斷推進,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了“以庭審為中心”的司法改革,觸及了學界的興奮點。于是“審判中心主義”一時成為一個熱點研究問題。“審判中心主義”,是指在所有的偵查、起訴、審判等刑事訴訟活動,應當以審判活動為中心[1],突出庭審的實質化作用。本文探討在審判中心主義視野下的非法證據排除制度。
一、我國非法證據排除制度難以實施的現實困境
證據規則在刑事訴訟活動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而非法證據排除制度則是證據規則中學界探討較多的話題。我國學界關于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的構建規范研究,也已經十分豐富,規范性構建已經基本完成。通過新修訂的《形事訴訟法》,以及《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最高法關于適用刑訴法的司法解釋》、關于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的法條規定已經較為完善和細致,反映出司法改革的矚目成果。一系列頂層設計也顯示出司法改革堅決打擊和遏制非法取證的行為的決心。但是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的完善和適用還很不樂觀。刑事訴訟法的第54條到58條對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的規定較簡明。對刑訊逼供與疲勞審訊的界限、非法證據排除的證明標準、重復供述的效力問題、庭前排除非法證據制度的操作難度過大等問題仍然缺乏詳盡和科學的規則安排[2]。學者的實證研究表明,非法證據排除制度雖然研究和討論的火熱,但是在司法實踐中卻并沒有形成一套行動準則,非法證據排除的案例零星稀少,法院不僅很少主動依職權啟動非法證據排除程序,而且依申請排除非法證據的適用情況也并不多,導致其在司法實踐實務中遇冷。
二、非法證據排除制度困境的成因分析
偵查、起訴、審判時刑事訴訟活動的三個重要環節,它們分別對應偵查機關、檢察機關和法院。在審判中心主義視野下,三個環節應當以審判環節為中心。“訴訟階段論”是與“審判中心主義”相對應的概念。訴訟階段論的特點是“這種訴訟階段并不是審判機關和檢察機關個別的行為或若干行為的結合”。由于公檢法三者都是政法機關,他們從頂層設計上來講就具有相互扶持的關系。公檢法按照都有自己的任務,都有自己的工作標準和考核機制,來進行證據的收集、審查與認定。根據刑事訴訟法中的相關規定,公安、檢察院、法院三者,應當分工負責、相互配合、相互制約。但是,可以說在司法實踐中,三者的配合多于制約。審判權不能獨立,成為我國司法制度的一大詬病。
從偵查與審判關系的角度來講,基于公安機關在政治上具有優勢地位,檢察機關法律監督強勢地位,二者為實現和保護自己的利益,對法院進行非法證據的司法審查往往比較抗拒。這首先體現在,偵查人員拒絕出庭作證,去證明證據的合法性。其次,這種抗拒還體現在偵查人員拒絕提供錄音錄像。刑事訴訟法規定了無期徒刑以上重罪案件必須錄像。但法律卻并未設定兩機關提供錄音錄像的義務。法院要求其提供錄像,往往會被拒絕。在技術偵查案件方面,偵查機關往往又以設及國家秘密,偵查人員人身安全的理由拒絕向法院提供電子數據。這體現出司法權不能對偵查權進行有效控制,審判權的權威受到挑戰。
偵查與公訴機關關系來講,檢察院與公安機關存在利益連帶關系。因為只要法院作出排除非法證據的決定,偵查人員將會成為被控訴的一方,公訴機關的證據能力也會被削弱。偵查機關內部有沒有合理的排除非法證據的機制,而要靠公訴機關排除非法證據,對非法證據進行審查具有很大的難度。檢察監督權對偵查權也很難制約,于是偵查階段非法證據難以被排除,審查起訴階段,非法證據也難以被排除。
公訴與審判機關關系角度來講,檢察院為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的最大的利害關系相關人。對檢查機關來說,他們的公訴行為會變得被動,他們不但要證明偵查行為合法,還要證明有問題的證據有證明能力。然而,在我國公訴機關即檢察機關具有很強的法律監督強勢地位,它可以對法院的審判實行法律監督,具體表現為“糾正違法通知書”、提法律建議、甚至對法院的判決直接進行抗訴。另外,由于檢察院還是偵查機關,檢察院對法院的審判權的限制還體現在對法官的職務行為進行立案偵查。這會使得法院法官在排除非法證據使會變得猶豫,會考慮自身的利益,法院的判決的獨立性和權威性將受到質疑。
三、困境的出路與解決方案:公、檢、法三者關系的合理制度安排
(一)公安機關與檢察院相關制度改革優化
公訴機關作為偵查、起訴、審判三個環節中的中間環節,應當對偵查機關的證據收集活動做適當的引導和提前介入,加強監督,盡量把非法取證扼殺在搖籃之中,減少非法證據滋生的空間。對于公訴機關和法院兩者的關系來講,公訴機關不得濫用抗訴權和自己的法律監督地位,來對法院進行干預,二者獨立行使檢察權和審判權。有學者就提出可以賦予法院一定的“退查權”,來對檢察機關不履行材料的欠缺和補足義務以及不予提交的制約[3]。同時,可以考慮在檢察機關之外設立對非法證據排除排除機關和程序,不讓偵查機關做自己的裁判。可以在檢察院對非法取證開始調查核實以后,召開一個有被告、控告和偵查人員和辯護方共同參加的聽證會[4]。檢察機關已經排除的非法證據也不得再向法院移送,以免法官受到非法證據的影響,做出不公正的判決
(二)法院相關制度優化
應當說在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改革中,勢必會賦予法院更多的權力,保障其獨立行使審判權,而不過多受到偵查權和公訴機關的干擾和影響,而做出一些“委曲求全”的判決。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法院也會存在濫用自由裁量權的情況,隨意拒絕啟動非法證據排除的調查程序。為了防止法官濫用自由裁量權,應做出相應的制度安排,比如規定只要辯護方提出了非法證據的排除申請,就應當受理,而且在受理之后要經控辯雙方舉證、質證、辯論并作出是否做出排除非法證據的決定,并說明詳細的理由。此外可以參照國外的成功經驗,引入預審法官與庭審法官相分離的制度,先由預審法官解決非法證據之類的程序性問題,再進入審判階段,防止庭審法官事先接觸到了非法證據產生印象,以克服案卷移送一本主義的弊端。
四、結語
對公、檢、法三者之間的關系進行合理安排,是非法證據能被排除的根本制度因素。要徹底改變司法實踐中以偵查為重心的“偵查中心主義”模式,須加強對偵查程序的監督,設置合理科學的非法證據排除裁判第三方程序,必須要加強司法權對偵查權的控制,審判權和檢察權行使的獨立性。
參考文獻
[1]張建偉.審判中心主義的實質內涵與實現途徑[J].中外法學,2015,v.27;No.16004:861-878.
[2]陳瑞華.司法審查的烏托邦—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難以實施的一種成因解釋[J].中國法律評論,2014,No.202:33-38.
[3]王晨.審判中心主義視角下刑事證據規則與冤錯案預防機制建構的司法倫理指引[J].法治論壇
[4] 王超.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虛置化隱憂與優化改革[J].法學雜志,2013,v.34;No.23812:100-108.
作者簡介:藍貴靜(1993—),女,漢族,重慶人,就讀于四川省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碩士研究生學歷,主要從事公司法律制度、訴訟法研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