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碗花

文/ 陳 瑋

打碗花

文/ 陳 瑋

3歲時，大姐帶我到戶外玩，我被不遠處土坡上數朵粉白相間的喇叭形小花吸引，徑直奔過去，大姐跟在后面，當我跑到小花前，蹲下身伸手去摘時，大姐俯身把我抱起來說：“小妹，這花不能摘。她叫打碗花，摘回家，家里的飯碗會打。”大姐左手指著身邊幾個玩耍的小朋友說：“你看他們都知道，都不摘。”我看見一個小男孩用力踏著一株打碗花，恨恨地嚷著：“你壞！讓你壞。”我轉頭看著大姐，使勁點頭。

轉年，土坡上的打碗花明顯增多了，我常跑去看，很想知識她怎樣打碎飯碗，我四處詢問，沒有答案。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我不敢拿碗試。

我6歲時，土坡上打碗花的面積更大了，我的好奇心與日俱增，使我寢食難安。一天，父母外出，我冒著被打的危險，摘回6朵打碗花，小心翼翼扣在兩個飯碗中。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兩只碗，忐忑不安地度過一天，兩只碗完好無損。我開心地笑了。

一日，我牙痛難忍，母親帶我去看牙醫。牙醫診查后，出去采來一把打碗花，放在藥缸里搗碎，加入少許白色藥粉混勻，用鑷子夾出，塞入我的痛牙蛀孔。不到一刻鐘，我的牙不痛了。母親笑著對醫生說：“謝謝您，沒想到打碗花能治牙痛！”醫生溫和地說：“打碗花不僅能止痛，根狀莖具有健脾益氣，促進消化，利尿，調經，止帶等功效；還可以適量食用。”我饒有興致地聽著，更喜歡打碗花了。

我常去土坡觀看打碗花，春天，種子破土鉆出地面，矮小的植株邁著蝸牛的碎步前行，當她在石塊上攀巖，或攀上一株小草，便開心地展開俏麗的笑臉翹望太陽。燦爛的陽光下，她笑得心花怒放。風婆婆吹來，她翩翩起舞，圓舞曲、慢四、快三、探戈、搖滾，她來者不拒，隨著節奏歡快地搖，搖著搖著，風婆婆被她搖暈，跑進樹林休息，她笑得更鮮活美麗。

雨季，一個冰雹打在她臉上，嘴角瞬間滑向耳廓，她順勢把笑容擴展，更多更大的冰雹砸向她，她傷痕累累，依然微笑挺直腰身。

孩子們為不實的傳說罵她，她充耳不聞；用腳踐踏，她不聲不響，忍著劇痛，用帶節的斷體長出新株，繼續前行。她不因誹謗、冷遇、欺辱停止不前。逆境中，她始終舒展笑容，心向光明。

我上小學時，土坡上長滿了美麗的打碗花，她已長成小區中一道靚麗的風景。

嬌小的打碗花，多似那些在生活中遭遇誹謗等不公，卻一直用人性的高度執著前行的人們。

(作者單位：大慶市紅崗區油田總醫院集團鐵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