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觀潮詞賞析

歐陽榮良

又到農歷八月十五錢江觀潮時節，想起了北宋詩人潘閬的《酒泉子·長憶觀潮》。

酒泉子·長憶觀潮

潘閬

長憶觀潮，滿郭人爭江上望。來疑滄海盡成空，萬面鼓聲中。

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別來幾向夢中看，夢覺尚心寒。

這是寫海寧潮奇觀的詞，酒泉子是詞牌的名稱。作者潘閬，北宋大名人氏，詞風清新爽利，海寧潮也稱錢江潮。

這首詞可分四節。第一節，一二兩句，以十分簡潔的語言勾勒了一幅萬人觀潮的風俗畫。海寧觀潮之風古已有之，始于唐代，宋代專門設立觀潮節。海塘上筑有觀潮亭、鎮海塔等。詞句中一個“滿”字，一個“爭”字，把萬人簇擁、人頭攢動的觀潮盛況點染了出來，真是海潮未起，先見人潮。

第二節是三四兩句，以夸張、比喻的手法渲染江潮奔流的磅礴氣勢。海潮來時，先在遠處呈現一條細細的銀線，接著銀線西移，逐漸變長變粗，以至橫貫江面。驟然海峰崛起，滿江洶涌，如同千馬疾馳，萬山壓頂。詩人略去了海潮孕育的過程，一下子就展示潮涌浪翻、玉城雪嶺的場面。以大海倒瀉而空的夸張筆法渲染其浩貫長虹的氣勢；又以“萬面鼓聲中”比喻洶涌澎湃的潮水發出的震天撼地的隆隆巨響，突出了海潮驚心動魄的宏偉聲勢。

第三節筆鋒一轉，推出了一個弄潮兒的形象。海潮雖有催枯拉朽的威力，然而弄潮兒卻敢于迎著潮峰駕舟前行，這叫做“斗浪”。他們憑膽略與經驗，在忽高忽低的浪谷中穿行。一個“向”字，點出了弄潮兒敢于征服海潮的勇氣與膽量。一個“立”字，則顯現了弄潮兒的超凡能耐和英雄神態。在這種潮飛浪濺的江水中，弄潮兒手中的紅旗居然沒有沾上一星點兒的水花。前句是對弄潮兒的正面描寫，后句卻用紅旗不濕加以側面烘托，更突現出弄潮兒的神奇本領。

最后兩句，是一種“補寫”。這首詞是以回憶的形式寫觀潮的感受，“別來幾向夢中看”，詩人的夢中多次重現錢塘觀潮的情景，說明了此情此景如何使人刻骨銘心，難以磨滅。“夢覺尚心寒”，醒來還覺心驚膽寒，以詩人的后怕，更加描濃了驚心動魄的圖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