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個女兒10朵花

天意

想生兒子難如意

2017年1月29日，在央視《歡樂中國人》節目中：一個少婦上臺要表演一個節目。還沒開口，一個60來歲的老太太也要參加表演，原來她是少婦的大姐。不料，接二連三有越來越多的女士上臺要求參加表演，最后竟然湊了整整10個人：“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十姐妹，大姐今年62歲，小妹也已經37歲……”

十姐妹中的老七名叫張美林，是上海某三甲醫院的婦產科醫生。她的娘家在安徽省天長市汊澗鎮，張美林的父親張清，新中國成立后考取了南京醫科大學，畢業后卻由于種種原因沒能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老家行醫，并按父母之命娶了當地姑娘為妻。妻子生下大女兒美珍時，才19歲。

“父親是長子，無論是族人還是他自己，都希望能生個男孩。于是，此后每隔一兩年就會有一個孩子出生，卻都是女兒。”母親曾告訴女兒們，當她生下老五，發現還是女兒時，想到過放棄，但父親不甘心：“干脆湊一桌（意思是8個）吧。”那時還沒開始計劃生育，結果“一不小心”就生下了10個，全部是女兒。

張清給10個女兒依次起名叫美珍、美蘭、美英、美琴、美紅、美霞、美林、美春、美鳳、美仙。

“我出嫁回門時發現，42歲的母親剛剛生下了十妹。因為又是女兒，父親臉色不大好看，母親在哭泣……”美珍說。

聽說張家又生了個女兒，先后有好幾個人找上門來要求抱養十妹。然而母親不同意：“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么能送給別人呢？生男生女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既然她來到了我們家，我們就是累死累活也得養活她。”父親表示認命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10個女兒10朵花

這么多孩子，首先要解決的是吃飯問題。當時國家實行的是計劃經濟政策，張清在鎮醫院當醫生，屬“非農”戶口，每個月只固定供應40斤口糧，根本不夠這么多人吃。妻子是農村戶口，當時政策規定孩子戶口只能隨母親，所以10個女兒都是農村戶口。

實在填不飽全家人肚子了，父親只好提前從醫院辦了內退手續，雖然只拿著很少的一點內退工資，但可以幫母親種地，盡可能讓孩子們吃飽肚子。當時農村已經開始包產到戶，張家沒有男孩，父親又是一介書生，既不會也干不動農活，大女兒二女兒不得不站出來，她們像男孩一樣幫父母種田：“犁田耙地挑秧把，什么都干。”除了做農活，還有一個艱難的任務就是帶孩子。姐妹10個出門，往往是這樣的“配置”：大姐背上背著十妹，二姐背著九妹，兩人手里各牽兩個，后面再各跟著一個，走到哪兒都是一道特殊的風景。

與一般的農家不同，知識分子出身的父親并沒有疏忽對女兒們的培養，一直盡心盡力地供孩子們讀書。姐妹們學習都很刻苦，成績普遍不錯：“因為潛意識里我們都覺得有點不太受父母待見，所以大家心里都較著勁兒，決不能比那些男孩子差。”

姐妹們大多能歌善舞，其中老六還考入了揚州揚劇團，十妹畢業于安徽師范大學藝術系。現在十姐妹中有5人生活在上海，有的做外貿，有的從事人力資源工作，有的做財務，全家只有老七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從上海交大醫學院畢業后，成了一位婦產科醫生……

到老方知生女好

2000年春，年過古稀的父親被查出患了癌癥。大家商量決定，把父親送到上海治病，輪流照顧父親。做女兒的照顧老爸都特別細心，她們幫父親洗臉梳頭，喂水喂飯，雖然病痛中的父親不時也會發一下火，但女兒們總是輕聲細語地說話，無微不至。張清同病房的另外3個病友都有兒子，但他們沒有一個像張清這樣，被這么多女兒照顧得如此周到。一個病友感慨地說：“我有3個兒子，前幾天為了輪到誰來照顧我，竟然打了起來……老張啊，人往往到了這個時候，才體會出生兒育女的意義。說實話，我可能比你有錢，退休前還是個不小的官，但我沒有你幸福。”

臨終前，張清把10個女兒全都叫到跟前說：“爸爸當年確實想要個兒子，但我從未嫌棄過女兒。現在你們個個都這么孝順，爸爸知足了……”父親病逝后，十姐妹又把母親接到上海生活，直到2006年母親也去世。

父母雖然都不在了，但這個家并沒有散：“父母在時，無論我們離他們有多遠，過年是一定要回到父母身邊的。現在父母不在了，我們就把相聚的時間改在了每年的清明節。”現在，大姐張美珍成了這個大家庭的“家長”。十姐妹無論誰家有什么大事，她們會一起站出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再大的困難也能克服。

在央視的大舞臺上，十姐妹唱起了媽媽最喜歡的歌：《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臺下很多人都聽得流下了淚水。十姐妹的故事激起了他們心中各種情愫，像十姐妹這樣的家庭，這樣的親情，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老梁摘自《家庭》2017年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