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20世紀40年代,開發西北、建設西北成為當時時局的重點。1942年,在重慶由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中央博物院籌備處及中國地理研究所三家單位合并組建“西北史地考察團”正式成立。本文以西北史地考察團成立為背景,探析該團在敦煌的考察活動。
關鍵詞:西北 考察 方法
中圖分類號:J0-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17)15-0133-02
敦煌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這里是古代通往西域、中亞和歐洲的重要的交通要道,以“敦煌石窟”“敦煌壁畫”聞名天下。這顆絲路上璀璨的明珠,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產名錄”。然而,100年前的敦煌卻不是今天這個樣子,這顆沙漠明珠在當時卻是傷痕累累、孤苦凄涼、布滿塵垢,孤獨而無望的臥在戈壁沙漠中,隨時都有坍塌和毀滅的可能。
1900年5月,王圓箓發現了敦煌莫高窟藏經洞(現在編號第17窟),敦煌大量珍稀文物開始和世人見面,這一驚人的發現在震驚世界的同時,也成了國外的文化強盜盜掘的目標。英國人斯坦因、法國人伯希和、沙俄的奧布羅切夫、鄂凳堡、日本人大谷光瑞、吉川小一郎等人接踵而至,他們采用了種種欺騙的手段,把藏經洞的珍貴文物竊掠而去,使敦煌文物散落全球,在這樣的背景下對敦煌的保護和研究就成了時代的必然選擇。然而,敦煌藝術研究院的成立卻在四十多年后,敦煌藝術研究院順利成立與陳寅恪、張大千、朱家驊、于右任和西北西北史地考察團的關系極為密切。
1942年春,在當時政府開發西北、建設西北的呼聲中,由中央研究院召集,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中央博物院籌備處及中國地理研究所三家單位合并組建“西北史地考察團”,向達代表北大參加, 任歷史組主任, 率史語所勞干、石璋如等赴敦煌, 考查莫高、榆林窟, 測繪拍照, 兼作敦煌周邊古遺址的調查工作。同年4月,考察團在重慶組建,團長由西北農學院院長辛樹幟擔任,考察團分為兩組,即歷史考古組和地理與動植物組。本文只討論與敦煌關系極為密切的歷史考古組。
一、史地考察團初到敦煌
歷史考古組先由勞幹和石璋如于1942年6月在敦煌工作,包括測繪、拍照和收集洞內殘片,組長向達于同年10月到達莫高窟。在敦煌的藝術文物考察團的王子云、雷震、鄒道龍與向達、勞幹、石璋如同住敦煌中寺,張大千住敦煌上寺。此時,同在敦煌考察的就有了張大千、西北史地考察團和西北藝術文物考察團。
在敦煌考察期間,勞幹和石璋如對于千佛洞進行了準確地測量并繪制了千佛洞全圖,并參照伯希和所拍攝的照片對洞窟進行了重新拍照,完成了一份分洞內洞外結構、雕塑和壁畫的調查記錄。石璋如因在殷墟考古積累了大量的田野發掘經驗,在敦煌工作期間完整的研究成果對于今天的研究就更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向達在敦煌工作期間寫就了《論敦煌千佛洞之管理研究以及其他連帶的幾個問題》一文,在傅斯年的推薦下刊發于1942年12月27日-30日的《大公報》,這一文章再次引發了人們對敦煌的關注,在當時影響深遠。向達多次提及張大千對敦煌壁畫的破壞,這也迫使張大千在輿論的壓力下于次年4月離開了敦煌。
二、考察團再到敦煌
在經歷了1942年對敦煌的考察之后,迫于時局壓力和保存西北藝術文物的考慮,1944年3月,北大文科研究所再度與有關單位組成西北考察團。此次考察團的直接目的地就是敦煌,并由向達擔任歷史考古組組長,史地考察團再次遠赴沙漠。
此行西北,考察團重點考察了敦煌沿線的佛教壁畫藝術,并發掘了一批重要的漢唐陵墓和遺址,如對酒泉附近的文殊山洞窟壁畫,塑像等做的調查,對金塔附近的漢代烽燧遺址的考察。在對千佛洞的考察期間還共同參與鑒定了敦煌藝術研究所發現的六朝殘經,這次共發現70多件編號68的殘經,都是北魏時期極為珍貴的資料。再到敦煌的學者們,除了繼續勘測發掘第一次到達敦煌時的古墓群外,他們更多地把目光放在保護敦煌的領域。在考察期間,向達等人多次以不同的方式向國人宣傳敦煌,讓社會各界重視敦煌。這些卓有成效的工作使得敦煌開始進入大眾的視野,敦煌保護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
在西北史地考察團到達敦煌之前,許多西方的探險隊、考察團、漢學家、藝術家等到敦煌都是以攫取寶藏為目的,這些所謂的學術活動致使我國大量文物散失,令人痛心疾首。可以說西北史地考察團的向達、勞幹和石璋如三人對敦煌研究均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學術界對勞幹和石璋如在敦煌的調查給予了充分的肯定,石璋如對敦煌研究的文章《莫高窟之形》代表了那個時期對敦煌研究的一個較高水平。向達對于敦煌保護和管理的影響就更為深遠,他呼吁敦煌應收歸國有,后來多次給予國立敦煌藝術研究院幫助。在考察期間,向達撰寫的文章在《大公報》上發表,促成了國人認識敦煌、保護敦煌意識的覺醒,也使得敦煌石窟保護工作最終得以真正實施。我們今天還能看到這一顆璀璨的絲路明珠與西北史地考察團成員的辛苦付出是有著重要聯系的。
此外,向達在敦煌艱難苦的日子里,因經濟、自然條件等多方面原因,經歷了種種艱辛的磨難,在敦煌的日子里他依然堅持工作,抄錄了大量珍貴的資料,寫出了《瓜沙談往》《西征小記》《西關雜考》《莫高、榆林二窟雜考》《敦煌余錄》《菩提達摩南宗定是非論》《敦煌佛教藝術與西域之關系》《南宗頓教最上乘壇經》等重要的學術論文和論著。這些重要的研究成果不僅在上世紀四十年代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更向國人介紹了敦煌,敦煌的保護和研究開始被學者重視。在西北考察期間,考察團不畏艱辛,以科學的態度和嚴謹的方法對敦煌的藝術文物進行了考古發掘、石窟調查、美術史分析、寫本文獻考釋,開拓出考古、美術史、歷史、文獻等多學科綜合研究的新路。
在考察的眾多成果中向達還曾在《西征小記》一文中紀行, 兼考兩關,敦煌古城與古墓、西千佛洞莫高窟與榆林窟, 還記錄了在敦煌所見到的敦煌寫經。歷史組考察莫高窟之主要成果, 現已由石璋如整理成三卷本《莫高窟形》, 由臺灣史語所出版, 雖然時隔五十多年這項考察所獲資料才得以出版, 但我們不難看出當年工作之杰出, 不僅有記錄,而且有珍貴的各石窟測量圖和照片,這無疑是今后莫高窟研究重要的參考資料。向達是我國第二代敦煌學者中的代表人物,他為敦煌學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首先向達在敦煌的俗文學、歷史地理和藝術等領域都有著豐富的研究成果。他把俗文學從佛曲中分離出來,界定了敦煌藝術的含義,他在這些方面的研究成果把敦煌俗文學、敦煌藝術的研究引領上了更加規范的道路,使得后來的學者研究相關領域時有了清晰的目標;其次,他還參與了由中央研究院等組織的兩次西北考察,這是我國真正意義上的敦煌學者首次參與的敦煌考察。一行人走遍了敦煌的關隘、古城遺址,取得了不小的成果。這些重要的考察學術活動和研究成果,最終推動并形成了一門重要的學科——敦煌學的誕生。今天,敦煌已經被世人重新認識,其重要性和歷史藝術價值不言而喻,但這一切依然要歸功于七十多年前第一個石窟藝術的現代保護研究機構——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的成立。
向達代表北大的兩次敦煌之行, 規模和成果遠遠超過1925年陳萬里的西行。然而,當時處在抗戰時期,條件十分艱苦,經費也很緊張,但卻為北大文科研究開拓了新路。當敦煌享譽世界大放異彩的時候,我們更不應該忘記為此做出貢獻的老一輩學人和藝術家,尤其是在那個繼存絕亡年代里,考察團和他們的成員們以寬廣宏達的國際視野,恢復了民族自尊,救亡圖存的宏愿。正是有了他們的不懈努力才有了敦煌輝煌的今天,歷史不應忘記他們,敦煌更要記住這些偉大的名字。
回望西北史地考察團的西北之行可以發現,在民族危亡的重要時刻,他們肩負使命,遠行西北,為敦煌國寶的保護和研究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同在西北的還有很多考察的學術團體和個人,這其中最重要而且和史地考察團同在敦煌的便是西北藝術文物考察團和張大千。張大千的敦煌之行的目的是臨摹壁畫,西北藝術文物考察團的敦煌之行的目的是保護藝術文物,而西北史地考察團的目的保護敦煌的文獻和學術資源。在艱難困苦的年代是這一代學人堅守使命,挺深西北,以他們可貴的學術良知和對民族文化堅定的使命感,最終完成了西北之行。西北史地考察團的西北之行因為對敦煌的研究和保護,從而使得敦煌進入大眾的視野,并且讓這一門學問最終成為了二十世紀的顯學。敦煌這顆沙漠明珠也和西北史考察團的名字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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