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浩特之行

孫仲

2015年底，因業務需要，我曾赴呼和浩特出了趟遠差。呼和浩特是內蒙古自治區的首府，當地人習慣稱之為“呼市”。到了呼市，便能感受到明顯不同于內地的自然景觀，風土人情，還有美味佳肴。

這里的天空，真是遼闊而湛藍，雖然也有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但只要一抬頭，總能看到藍天白云相互映襯的美景，而且離得那么近，讓人不忍挪步。有一首蒙語歌曲叫《呼和浩特的天空》，我一直沒聽懂，如今置身于呼市的天空下，似乎一下子明白它在歌唱什么了。那種感覺，如置身畫中，又似游在夢境。

呼市的美食，名不虛傳，烤全羊、烤羊排、烤羊腿、手把肉、風干牛肉、莜面卷、燒麥、奶茶……樣樣堪稱一絕。那天早上，當地朋友為了讓我吃到正宗的呼市燒麥，不顧大雪紛飛和道路冰凍，驅車一個多小時，帶我來到了“老綏元燒麥”這家特色燒麥店。當年在揚州念書時，曾在瘦西湖邊上吃過燒麥，是用加了豬油的糯米餡做的，我不習慣那種口味，所以不怎么愛吃。呼市的燒麥則不同，不僅薄皮大餡漂亮得像花朵一樣，而且餡子是用不同食材做的，口感、味道俱佳。“老綏元燒麥”的羊肉大蔥燒麥和羊肉香菇木耳燒麥最有特色，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然，朋友的悉心和店家的熱情，更令我無比感動，無比溫暖，尤其在那樣一個寒意襲人的冬晨。

那天晚上，朋友一行帶著我從海亮廣場大酒店出發，一路北上，來到了位于呼市新城區賽馬場院內的蒙古大營。這是呼市場面較大的一處具有濃郁草原特色的餐飲場所，里面有好多大小不一的蒙古包，一個蒙古包就是一個餐廳。在內蒙的很多城市，都有這種蒙古包餐廳，不僅古色古香，而且環境優雅。蒙古族歌手蘇勒亞其其格有一段即興演唱的視頻，曾在網絡、微信上瘋狂傳播，使得她一下子成了網絡紅人，名聲大振。這段視頻，就是蘇勒亞其其格在包頭市一個蒙古包吃飯即興演唱《歌在飛》這首歌時被人拍下發到網上的，結果意外走紅。

朋友為我安排晚宴的地方，是蒙古大營最大的蒙古包餐廳，相當于其它賓館的宴會大廳，可以容納數百人同時就餐，卻又不局限于團體宴請，也接待零星而來的散客。這個大餐廳有一個特色，每天晚上都會從8點鐘開始，奉獻一場蒙古風情演出，為客人們助興。朋友帶我到這里聚會，就是想讓我在歌聲陪伴中享受一次蒙古大餐，也算是對我沒看到草原的補償。

8點鐘一到，舞臺果真開啟了大幕。參與演出的都是當地普通演員，所演唱的歌曲，以及跳舞所用的背景音樂，都是人們耳熟能詳的草原歌曲，如《美麗的草原我的家》《蒙古人》等。橫跨整個舞臺的超大背景屏上，播放的是不同場景的草原風光片，讓人如同置身茫茫大草原，有了真實而親切的現場感、融入感。

當然，真正的精彩還不是臺上的演出，而是演出結束后，演員們應邀來到餐桌前唱歌、敬酒、獻哈達。

每到一桌，通常由尊貴的客人先點歌，會唱的演員共同演唱，不會唱的則在邊上拍手伴奏。一首歌快要唱完的時候，其中一位女演員在自帶的銀碗里斟滿酒，雙手端著銀碗走到點歌的客人面前向其敬酒。客人須站起身，雙手接過銀碗，將里面的酒喝掉。但喝酒有技巧，不能一次喝完，而是要分幾次喝，每次少喝一點，等歌唱完了再喝干。否則，敬酒的女演員會繼續往你碗里斟酒，只要歌沒唱完，你喝干了她就會斟上，這叫“歌聲不斷酒不斷”，既是一種風俗，也是一種熱情，同時又是一種熱鬧。

到了我們這桌的時候，朋友自然禮讓，由我先點歌。我點的是平時最受聽的《陪你一起看草原》，這是一首比較新的草原歌曲，近幾年很流行，所以報完歌名，從演員到朋友，都顯得有些驚訝，然后齊聲叫好。或許他們沒想到，我這樣一位蘇北客人，不僅喜歡草原歌曲，還能一口說出很時髦的草原歌曲的名字。

在演員們美妙的歌聲中，我迎來了屬于我的“敬酒時刻”。由于不懂風俗，我接過酒一飲而盡，被重新斟滿后，又稀里糊涂地端起就喝，把朋友們笑得不行。有一位朋友還算義氣，悄悄告訴我“歌聲不斷酒不斷”的說法，我便端著酒站在那里，專心聽歌，直到歌聲結束，才痛快喝干。

歌唱完了，酒喝干了，敬酒的女演員便取出一條哈達，雙手捧著，再次來到我面前，給我獻上。我雙手接過哈達，小心翼翼地戴到脖子上，顯得非常的虔誠。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被人敬獻哈達，心情格外激動，摸起手機便自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與遠方的親友分享。照片發出沒多久，便迎來無數點贊，還有不少人留言點評，讓我心頭暖暖的。

這次愉快的蒙古包晚宴，為我的呼和浩特之行增添了美好的回憶。雖然沒能看到心儀已久的大草原，但我并不覺得遺憾，因為在當地朋友的盛情接待下，已然收獲了許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