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霞
我們不妨先看看其中一位叫陳嘉棟的學生寫的一首詩:
憶如
月涂微云半飾容,
銀花倒影比天瓊。
對影獨酌詩仙憶,
寂寞清風鎖千秋。
一、這是初一學生的一篇作品。我讀了感到有些驚艷。
作者在一個月光幽美的夜晚,獨自賞月,月亮如一個害羞的女子一般用云彩遮住了自己的臉,月光灑在水面上形成片片銀花,非常清幽、典雅的畫面。你可以在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場景:作者在月光下獨自一人對著月兒和自己的影子喝下了一杯涼茶,再想到詩人李白,作者愿自己有詩仙一般的頭顱去思考去回憶去追求,可現實是云遮月,鏡花水月總有些虛無,想起日里被罰站被記名被請家長的事,作者便有感而發,寫下了這首詩。從詩中不難看出,作者是孤獨、寂寞的,也許是因為沒有人與自己月下對詩,也許是他對自己的生活不滿吧。不是有人這樣說過嗎,痛苦的時間再短也是漫長的。所以作者有了千秋寂寞的感受。這里夸張手法的運用很好的表達了這種感受。兼之作者化用亡國之君李煜的“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詩句,使人產生了多向的思維,國事家事帝王事,做人謀生求學問,一起步入詩中來,結尾就有了豐富而不盡的意味。
不過,這首詩少了一分詩仙“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的自信,少了一份積極向上的感情。另外,后兩句沒有押韻,也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二、《憶如》再賞析
這首詩題目是《憶如》,意思是回憶往事,可詩中沒有一句是寫過去的事,這是為什么呢?我們不妨從詩句中尋找一下答案吧。
先看一下句意。
首聯“月涂微云半飾容”這句主要是寫景。本來皎月當空,光照人間,后來,月亮的一半被烏云遮住了。字面上似乎并無深意,可細想,這是實寫,是現實。作者是否在暗示美好的東西已成為或者就要成為過去,美總有遺憾的,沒有永遠完整的月兒,沒有一帆風順的生活,事事都會難,可不是無解的題。
頷聯“銀花倒影比天瓊”,寫月兒在水中的倒影好比天上的瓊玉一般,好美。這里就有了寫虛的成分了。像倒影這種虛幻的東西總是呈現無與倫比的美,過去的童真歲月也是這樣。這似乎又在暗示作者童年生活的快樂。“憶”又隱藏在其中了。
頸聯“對影獨酌詩仙憶”此句轉而寫人,寫作者月下獨酌。他思索著,感到了當年詩仙一般的孤獨。此句照應了題目。
尾聯是“寂寞清風鎖千秋”,一陣清風掃過,作者回到了現實中,不由產生了無限的寂寞,時間空間似乎都凝固在這一刻了。
從全詩看,前兩句寫景,后兩句抒情,景中有情,借景抒情,情景交融,渾然一體。
關于詩意。作者曾說:“我不喜歡回憶往事,因為有太多的事不愿去想,可我為什么還要寫《憶如》這首詩呢?”看來,回憶不是主要的。詩中,憶的東西僅限于暗寫,是作為背景來使用的,作者曉得人生沒有回頭箭,往日生活再美好,業已成為昨天;作者也清楚,回憶不能代替現實,更不會是明天,人不能永遠沉浸在回憶中,他惟愿“前塵往事隨風去”。可現實就成了作者表現的主題了,因而,本詩的中心即是抒寫作者的苦悶了。只不過,作者將自己的郁悶、渴望深深地潛伏在詩題中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