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場館照明中光源色溫的選擇及其對藝術作品的影響

劉宏劍

(廣州市三信紅日照明有限公司，廣東廣州 510360)

藝術場館照明中光源色溫的選擇及其對藝術作品的影響

劉宏劍

(廣州市三信紅日照明有限公司，廣東廣州 510360)

本文主要研究光源色溫對藝術作品的影響，結合藝術場館展覽中的實踐實例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不同色溫對藝術作品展示與呈現有著重要的影響，藝術作品的解讀也與照明光源的色溫選擇有著緊密的關系。本文的研究為LED光源在博物館/美術館照明中的應用提供參考。

色溫；博物館；藝術品；LED光源；照明

引言

LED光源，以節能環保、光譜可控等傳統鹵素燈、熒光燈無法比擬的優異特性，在博物館/美術館照明中得到了廣泛的推廣，成為極具潛力的新一代博物館/美術館照明光源[1]。2010年以來，國內外關于LED光源應用在博物館/美術館中的顯色質量問題的實驗和討論頻出[2-9]，博物館/美術館LED照明的可能性得到了一定的驗證。由于LED光源的光譜多樣化且可調，其照度、色溫、色品、顯色性、保真度、色域大小、色域形狀等指標均可以分別優化，因此其光色質量難以規范和量化，影響實際應用中對彩色物體照明時色彩還原的質量；而當照明對象為文物或藝術展品時，其顯色質量的影響更加敏感。

隨著LED光源技術的成熟，在博物館/美術館照明中，LED光源與傳統鹵素光源的使用量日漸接近，并有超越的趨勢，特別是在常用色溫(2 500 K～6 500 K)的選擇上，而在更寬泛的色溫范圍里，LED光源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與適配度。總體而言，LED光源作為博物館、美術館專業照明領域的新型光源，能在最大程度上還原藝術作品的特性，加強藝術作品的感知力，豐富藝術語言。

我們結合藝術場館照明中光源色溫選擇的實踐案例，從低色溫、中等色溫、高色溫、混合色溫等四個色溫區域，探討光源色溫選擇對藝術作品的影響，并詳細分析色溫與藝術作品所表達意圖的重要關聯。

1 低色溫區域(2 700～3 500 K)光源對藝術作品的影響與實踐

低色溫區域光源與中等色溫區域光源照射藝術作品的效果對比如圖1、圖2所示。

圖1 舉例1：低色溫與中等色溫光照效果對比Fig.1 Example 1:Low color temperature lighting effect contrast with medium color temperature

圖2 舉例2：低色溫與中等色溫光照效果對比Fig.2 Excample 2:Low color temperature lighting effect contrast with medium color temperature

2016年10月28日，上海龍美術館(西岸館)開幕的“敏行與迪哲——宋元書畫私藏特展”展覽中，展示了書法、繪畫、古籍善本在內的80余件宋元珍品(圖3、圖4)。宋朝與元朝的書畫是中國古典藝術的最高峰，戰亂與年久滅損導致宋元時期傳世佳作存世十分稀少。由于紙的物理特殊質地結構以及顏料易損等因素影響，因此在展陳過程中對光的要求極為嚴格。

圖3 龍美術館(布展現場)Fig.3 Under exhibit at LONG MUSEUM

圖4 龍美術館(布展現場)Fig.4 Under exhibit at LONG MUSEUM

遵循GB/T 23863—2009《博物館照明設計規范》中要求照度不能超過50 lx的標準，我們以3 000 K暖色溫專業射燈做為展覽的主要照明。紙制品是植物纖維制成的薄片，光對作品必須做到無輻射損害，由于手工宣紙時間更加久遠，顏色呈淡暖色，通過對宋、元時期的推測，大部分作品是在自然光下創作完成，或者使用以豆脂為燃料的燈具為夜間照明。所以在色溫的選擇上，2 700 K～3 500 K是最接近藝術家當時創作的固有環境。運用低色溫光源，不僅可以幫助書畫作品還原了其本來的顏色，而且使畫面中礦物顏料及花青、胭脂等有機顏料的顏色更加豐富多彩。

在布展過程中，曾試驗性地選用4 000 K左右色溫照明，但那些久經歷史沉浸的藝術珍品瞬間變得黯然失色。即使是現代高仿印刷品的色彩也變得平淡而缺乏主次，沒有原先的那種靈動與潤澤。

2 中等色溫區域(4 000～4 500 K)光源對藝術作品的影響與實踐

中等色溫區域光源與低色溫區域光源照射藝術作品的效果對比如圖5、圖6所示。

圖5 舉例1：中等色溫與低色溫光照效果對比Fig.5 Example 1: Medium color temperature lighting effect contrast with low color temperature

圖6 舉例2：中等色溫與低色溫光照效果對比Fig.6 Example 2: Medium color temperature lighting effect contrast with low color temperature

2016年10月7日，中國舉辦了“蓬皮杜現代藝術大師展”(圖7～圖9)共挑選了71件珍品，涉及紙本、油畫、雕塑、裝置、影像等多種媒介，涉及門類眾多，又在同一個空間展示，所以在符合紅外線、紫外線標準的情況下，我們對每件作品做了嚴格的照度計算。

圖7 蓬皮杜現代藝術大師展覽(布展現場一)Fig.7 Under exhibit at Masterpieces from the centre Pompidou 1906-1977 (Ⅰ)

圖8 蓬皮杜現代藝術大師展覽(布展現場二)Fig.8 Under exhibit at Masterpieces from the centre Pompidou 1906-1977 (Ⅱ)

圖9 蓬皮杜現代藝術大師展覽(布展現場三)Fig.9 Under exhibit at Masterpieces from the centre Pompidou 1906-1977 (Ⅲ)

尤其是在歐洲部分傳統建筑的美術館、博物館展廳中，可以看到進入陳列展廳的自然光同時與燈光配合使用。這是陳列展覽照明設計中常用的一種方法，亮度分布比較均勻的環境會令觀眾感到愉悅，使參觀者視線集中，如果亮度差別過大，就會引發觀眾視覺疲勞，甚至會造成不愉快的心理感覺。但是如果亮度過于均等，則會使觀眾產生呆板、單調和漫不經心的負面情緒。因此，陳列展覽設計應更加注重研究觀眾在參觀過程中的心理活動規律，靈活運用照明環境藝術，用光照亮度的科學合理變化來增強陳列展覽和文物展品的觀眾親和力。

每一件展品采用獨立的展位，襯托以統一平和的4 000 K色溫燈光照射。這種簡潔的陳列方式以時間為軸線，把代表著不同時期的藝術珍品有序地串聯起來。為了讓展墻呈現自上而下漸變的平滑光線，制作了1.2米的弧形反光板，內藏可調光T8 LED燈管(Ra≥93，4 000 K)，作為底光洗墻；另外補充并預留了(五線三回路)軌道，作為重點照明，根據不同的展品來具體調節每個燈的角度、照度及位置。

通過運用4 000 K光源，兩套系統來調節空間與作品之間的明暗關系，這樣使觀眾、展品和空間產生一種交流，在對比度上過于強烈會使人感覺生硬；反之過于微弱，觀眾則會難以集中重點。所以在嚴格遵循照度的標準下，更要求調光師對作品和空間進行充分的理解，把握適度的感覺，以達到最好的效果。

現當代藝術作品陳列于美術館中，宛如演員置于舞臺上表演，場景的變化烘托著劇情的起伏。同樣，燈光也配合著藝術作品，表達作品自身的訴求。我們認為現代藝術語言是含蓄的，也是開放的，平淡中夾雜著激烈，自由脈動又不斷向前推進，不守舊，永遠代表著一種新的思潮和韻律。現當代藝術作品的價值不僅僅是作品本身的“軀殼”，更是他所表達出的語言內容，4 000 K平淡的中性燈光，完全凸顯了藝術品的這種訴求。

3 高色溫區域(5 000～6 500 K)光源對藝術作品的影響與實踐

高色溫區域光源與低色溫區域光源照射藝術作品的效果對比如圖10所示。高色溫區域光源由于含有較多的短波光譜，該部分光譜的光損傷作用較強，因此不適用于書畫、絲織品等高敏感性文物的照明。

圖10 舉例：高色溫與低色溫光照效果對比Fig.10 Example: High color temperature lighting effect contrast with low color temperature

2015年10月30日，韓國藝術家梁慧圭的“雨奇晴好”在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UCCA)舉行(圖11)，涵蓋了裝置、錄像、攝影等媒介。個展往往是表達藝術家工作方式，展現藝術家個人情感的有效方式。通過和藝術家的溝通、試驗后，藝術家覺得以6 000 K光源，更能貼近自己的創作理念。

圖11 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UCCA)Fig.11 Ullens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色溫的提高，在能量分布中，藍光輻射的比例增加，通常被稱為“冷光”。“冷光”的語言在通常的情況下表達出虛幻、高冷、冷峻的感覺，配合著現代藝術作品更容易表達向往、追求、憧憬等情感。

另外，在2015年開館的景德鎮中國陶瓷博物館藏品中，對于所有青花瓷、白瓷等，選用高色溫燈光去照射，所表現出的陶瓷更是“冰清玉潔”。相反某幾件混在低色溫光色展柜中的青花瓷卻顯得瓷質“疏松”，色澤暗啞(見圖10)。

4 混合色溫區域(2 700～3 500 K與4 000～4 500 K)光源對藝術作品的影響與實踐

把低色溫與中等色溫混在一起使用，在現當代美術館的陳列中也會經常遇到(如圖12～圖14所示)。在這里把它們簡單歸類為同一作品或者同一空間中分析。

圖12 混合色溫作品圖Fig.12 The art work under compound color temperature

底色4 000 K(洗墻燈)；點光源3 000 K圖13 今格空間混合色溫展覽圖Fig.13 The art work under Compound color temperature at Ginkgo Space

烏非茲美術館(The Uffizi Gallery)的常設展中有多幅作品使用混合色光源，我們可以看到在一幅畫面上，做了冷暖色光源的區分，并運用冷暖色光源調配，這需要相當老道的調色經驗。作品暖色區域使用低色溫，偏冷色調區域使用白色、中性光光源，最終使畫面的層次更加豐富多彩，增強了作品的空間感和立體感。

圖14 今格空間布展圖Fig.14 Under exhibit at Ginkgo Space

2017年第五十七屆威尼斯國際雙年展中國國家館，由邱志杰(策展人)攜湯南南、鄔建安、汪天穩、姚惠芬(藝術家)參展，共筑主題“不息”(見圖15、圖16)。在同一空間涉及繪畫、裝置、影像、雕塑、皮影、絹(刺繡)、表演等綜合媒介，把材料自身的顏色作為冷暖光區分。低色溫配合鑄銅雕塑、皮影、絲絹；白光、中性光配合繪畫、表演。通過使用混色光源，要對策展人思路做分析，避免暖光和白光、中性光對比度比例失衡，造成不協調。

圖15 威尼斯雙年展布展圖Fig.15 Under exhibit at La Biennale di Venezia

在混色環境下，燈光作為輔助手段需要考慮作品和空間的搭配關系，要嚴格遵循色彩原理，在冷、暖光源的使用下，也得考慮畫面、空間的色彩互補、對比及冷暖關系，有些顏色是不能和光源直接調和的，會造成臟、悶的感覺，如畫面中紫色就不能和暖黃色混合。

5 結束語

情感上人們對傳統藝術，特別是對經歷一定時間沉淀的藝術品，習慣用較暖色溫的燈光來照明，仿佛更能表現歷史對藝術品沉漬的痕跡；而對現當代作品，特別是表現未來的作品，則喜愛用較冷色溫的燈光來照明，似乎這樣更貼切、更準確詮釋藝術作品所表達的語言。

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及LED色溫的多種選擇，豐富了燈光照明的表現力，使之不僅停留在均衡、和諧、對稱、整齊等一般性感知的層面上，還追求在最大限度上表現事物的本質、表現文物的生命力、表達展覽的設計風格與主題思想。

陽光給萬物以生命，也使人類看到美麗的世界。LED照明技術的應用，在不同色溫的環境下，更讓藝術品找到多種呈現的方式。

[1] 艾晶.光之變革——博物館/美術館LED應用調查報告[M]. 北京：文物出版社, 2016.

[2] 那拉.那拉博物館展覽陳列藝術[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16.

[3] 姜濤,俄軍.博物館學概論.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14.

[4] 陳雷，展陳空間設計[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6.

[5] 博物館照明設計標準.國家文物局，1998.

[6] 陶濤.展示照明設計.成都：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

[7] 單霽翔.淺談博物館陳列展覽.北京：故宮出版社，2015.

[8] 張威.博物館展示設計.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5.

[9] 李躍.為博物館而設計//中國博物館協會陳列藝術委員會論文集.北京：文物出版社，2016.

The Selection of Light Source Color Temperature in the Exhibiton Lighting and Its Influence on the Art Works

LIU Hongjian

(GuangzhouSanxinHongriLightingLtd.,Guangzhou510360,China)

The influence of color temperature on artworks is researched by analyzing the examples in exhibition. Different color temperatures have a primary influence on manifestation of artworks, and interpretation of artworks is closely related to color temperature of illumination.

color temperature; museum; artworks; LED light source; lighting

J0-05

A

10.3969/j.issn.1004-440X.2017.04.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