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改造別抹掉情感記憶

李思輝

近期，安徽省安慶市大南門街面臨改造，很多老店被要求限期搬離。當(dāng)?shù)孛襟w報道稱，大南門炒米、魚圓、牛肉包子等眾多“味覺名片”命運未知，很多人問：“老安慶”們的味覺記憶將何去何從？

一座有歷史的城市，總有那么幾處承載著城市味道、城市記憶的所在。也許它們看起來不夠光鮮亮麗，卻以其獨特的市井氣息，與繁華街區(qū)的車水馬龍、與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保持著某種默契。安慶的大南門街就是這樣一條老街。老百姓隨意穿個背心、穿雙拖鞋，到此吃份炒米，或者來點魚圓、牛肉包子，在嘈雜聲中邊吃邊聊，“慢慢悠悠過生活”。如今，改舊造新、消除安全隱患，理由很充分，可對城市味道的呵護卻不夠。

安慶老百姓對“味覺記憶”可能消失的擔(dān)憂，讓筆者想到了湖北武漢的吉慶街。熟悉武漢的人都知道，“過早戶部巷，宵夜吉慶街”是最純正的“漢味生活”。從前，吉慶街的老藝人總是在夜色中穿行。人們隨意坐在街邊吃大排檔，聽他們鼓搗琵琶、二胡、笛子、花鼓等傳統(tǒng)樂器。前些年，當(dāng)?shù)貨Q定對吉慶街進行“全方位改造”，改造完成后，面貌一新的街市卻再也找不回當(dāng)年的味道，人們只能失望地離開。實現(xiàn)了街道的整齊劃一卻丟掉了它的魂，這樣的改造本質(zhì)上是對城市文化記憶的打斷。

何止安慶大南門街、武漢吉慶街，全國多少老街都被卷進了城市現(xiàn)代化建設(shè)的浪潮中，被改造拆除得找不回原來的味道。多少經(jīng)營了十幾年、幾十年的老店，在改造中漸漸消失殆盡？還有多少老街正面臨著新一輪的“拆拆拆”？它們能逃脫城市記憶、老街文化被無情打斷的命運嗎？這讓筆者想到前些天看到的一則有關(guān)上海古羊路的文章，其標(biāo)題是：“又一條美食街被拆？消失前再去找一次老上海的記憶。”這樣的話語勾起了多少人的傷感。

街道老了必然面臨改造的命運，但城市文化、城市味道未必不能保存和延續(xù)下來。仔細(xì)研究那些消失的地方特色美食、知名老店，會發(fā)現(xiàn)它們往往不是消失于“市場的選擇”。對城市來說，不能只有看得見的光鮮、摸得著的利益、便于量化的經(jīng)濟增長指標(biāo)，更需要市井的味道、城市的記憶、百姓的情感。

武漢作家池莉曾悲觀地寫道：“我覺得吉慶街很可能一去不復(fù)返，中國所有的吉慶街都很可能一去不復(fù)返。”唯愿作家的悲觀只是一種多愁善感，唯愿其他地方在老街改造之前，把民俗文化、城市味道的留存延續(xù)放在心上、寫進方案里，改造前請出去，改造后請回來。我們相信，只要用心對待，老街還會充滿人間煙火味，情感記憶還能得以延續(x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