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霸權及現行國際貨幣制度下的“特里芬難題”

汪雯

摘要：在布雷頓森林體系下，美元獲得了中心貨幣地位，美國憑借其在經濟和金融上的絕對優勢，主導國際貨幣體系，建立國際金融規則，形成美元霸權。在布雷頓森林體系國際貨幣制度下，“特里芬難題”必然會出現。1976年《牙買加協議》達成，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形成了國際貨幣關系的新格局。在現行國際貨幣制度下，美元霸權并未消失，“特里芬難題”將以“全球經濟失衡”的新形式存在。

關鍵詞：美元霸權；現行國際貨幣制度；“特里芬難題”；全球經濟失衡

首先，來談談美元霸權。所謂美元霸權，是指美國憑借其在經濟和金融上的絕對優勢，主導國際貨幣體系，并根據自己的意志建立國際金融規則，控制或干預他國金融主權，攫取全球經濟利益。布雷頓森林體系下的“雙掛鉤”體制鑄就了美元的霸權地位：？規定美元與黃金掛鉤，其它國家貨幣與美元掛鉤，？從而使美元獲得了中心貨幣地位，？美元也因此成為世界各國的國際儲備和國際清償力的主要來源。美元霸權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美國貨幣政策國際溢出效應。美聯儲制定的貨幣政策具有顯著的國際溢出效應。所謂的貨幣政策溢出效應本質上講是一國貨幣政策的國際外部性。美元霸權使得美聯儲在制定貨幣政策時擁有自治力和獨立性，使得在美國在與他國之間的貨幣政策博弈的納什均衡中，他國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和主動性受到約束。2、以美元信用資產為主導的單極信用儲備體系。當前國際儲備體系實際上是以美元信用資產為主導的單極信用儲備體系。1976？年的《牙買加協議》推進黃金非貨幣化，廢除了黃金國際貨幣功能，同時取消黃金官價。這使得黃金儲備在國際儲備中比重加速下降，而外匯儲備加速膨脹。3.美元仍是國際貿易和金融市場最關鍵的貨幣。當今世界貿易計價結算單位中美元所占比重高達？48%，全球貿易額中70%使用美元進行結算。目前美元占我國對外貿易計價結算的？80%以上。同時，美元還是石油、黃金等國際大宗商品的主要計價結算單位。4.維護美元霸權的主要力量。美國利用美元高邊墻戰略在國際金融領域內建立機制性霸權，從而超前獲得國際貨幣金融規則制定的話語權和主動權以及國際主要大宗商品價格和金融產品的定價權。

“特里芬難題”的出現與美元霸權有著密切的關系。所謂“特里芬難題”，是指：在布雷頓森林體系下，美元作為國際儲備貨幣，要求美國提供足夠的美元，以滿足國際間清償的需要。同時，要保證美元按官價兌換黃金，以維持各國對美元的信心。而這兩方面是矛盾的，美元供給太多就會有不能兌換黃金的風險，從而發生信心問題，而美元供給太少又會發生國際清償力不足的問題，即“特里芬難題”。

“特里芬難題”出現于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大背景下。布雷頓森林體系主要內容中最重要的一點是：以黃金為基礎，以美元作為最主要的國際儲備貨幣。美元與黃金直接掛鉤，其他各國貨幣與美元掛鉤。因此，布雷頓森林體系實質上是一種美元本位制，這就不可避免地導致了“特里芬難題”的出現。事實證明在布雷頓森林體系國際貨幣制度下，美元本位制會導致“特里芬難題”的出現，那現行的國際貨幣制度下是否還會出現此難題呢？

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后，1976年達成了《牙買加協議》，從而形成了國際貨幣關系的新格局。《牙買加協議》后的國際貨幣制度實際上是以美元為中心的多元化國際儲備和浮動匯率的體系。在這個體系下，黃金的國際作用受到嚴重削弱，但并沒有完全消失；美元在諸多儲備貨幣中仍居主導地位。美元獨大的霸權地位并沒有根本動搖，美國仍然需要為世界各國提供絕大部分的國際清償力和國際儲備的來源，信心與清償力的 “兩難”仍然困擾世界經濟金融，這被稱之為“新特里芬難題”。如果從更深層次的角度來看，當今的全球經濟失衡實際上可視為新時期 “特里芬難題”的另一種表述：一方面，全球經濟失衡是全球經濟快速增長的動力；而另一方面，全球經濟的快速增長又會導致全球失衡進一步加大的風險。

美元霸權是新時期全球經濟失衡存在和持續的原因。由于美元在現行的國際貨幣體系中仍然具有 “一幣獨大”的特殊地位，因此也就賦予了美國必須為世界經濟提供絕大部分的國際清償力和國際儲備的來源，這必須主要通過美國經常項目逆差的途徑來提供，這與長期以來美國提供了全球經常項目大部分的逆差是相吻合的。在現行的不穩定、不公正、不合理、匯率頻變的牙買加體系中，發達國家憑借其雄厚的金融經濟實力和本國貨幣為國際儲備貨幣的優越條件，較好地實現了匯率制度由布雷頓森林體系向牙買加體系的變遷，而絕大部分發展中國家由于金融實力薄弱，尤其是本國貨幣處于國際儲備體系的外圍，在匯率制度安排上卻難以擺脫約束，難以抹去浮動的烙印。在這種體系下，包括中國在內的東亞各國為確保匯率的穩定，一方面長期以來把增加外匯儲備作為政策的主要目標，造成國際收支的長期順差；另一方面央行為穩定匯率對外匯市場的干預，進而導致國際儲備大幅度攀升。

關于如何改革國際貨幣制度以解決“特里芬難題”，有關建議與方案層出不窮，概括起來大致上有四種：一是恢復金本位制；二是恢復美元本位制；三是建立多種貨幣本位制；四是建立世界統一貨幣本位制，即建立世界性中央銀行，發行世界統一貨幣。很顯然，金本位制的形成和崩潰歷史演變過程說明盡管黃金在國際儲備中仍占有一席之地，但恢復金本位制已經不可能。其次，單一主權貨幣本位制，如美元本位制，對貨幣主權國的經濟和政策依賴性過大，容易出現不穩定狀態，還存在“特里芬難題”的根本性缺陷。而多元主權貨幣本位制只能緩解但解決不了這個難題。因此，恢復美元本位制不現實，長時間維持多元主權貨幣本位也是不明智的。從理論上看，以統一的世界貨幣作為本位幣，既可以解決國際清償力的適當供應問題，又可以消除“特里芬難題”的內在缺陷，是一種較理想的國際貨幣本位制，世界經濟一體化以及區域貨幣一體化的發展也昭示了世界統一貨幣本位制的未來前景。總而言之，當前以美元為中心的多元主權貨幣本位制仍將持續相當一段時間，而未來的國際貨幣本位改革及演變的方向是朝世界統一或多元主權的貨幣本位發展。除此之外，很重要的一點是，在現行的國際貨幣制度下，“特里芬難題”以“全球經濟失衡”的新形式存在，而美元霸權以及美國濫用霸權是全球經濟失衡的主要原因。因此，要緩解全球經濟失衡，美國必須擔起責任，發揮主導作用。解決“特里芬難題”仍需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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