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眼睛

袁千益

“快看那個標語！”

剛把書本資料搬進新教室，我就聽見班里有人在叫。我不解地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教室正前方，也就是黑板上面，掛著一個大大的標語牌，上面寫了九個大字——媽媽的眼睛在看著你。

我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想起暑假看的恐怖片里的情節，倏地驚出一身冷汗。碰巧我又走了幾步把書放到了我的新座位，半路上被空調的冷風慢悠悠地吹了整個脊背，頓時胳膊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初三的標語難道不應該是什么“天道酬勤”“馬到成功”“青春無悔”之類的洋溢著滿滿正能量、給人以無限寬慰與勇氣的話嗎？原想信心滿滿、無比嚴肅地迎接新的學年，卻在一開始就被一條標語打敗了。

按照往年的慣例，新一屆的學生來了，自然要更換掉前一屆的標語，重新擬定，營造出煥然一新的感覺，從而給初三生涯起個好頭。結果一向民主的班主任雖然答應給我們換標語，卻堅持說這塊寫著“媽媽的眼睛在看著你”的標語牌著實不錯，能夠起到很好的監督作用，想繼續沿用一年。而前兩天還吐槽連連的同學們竟然也興致勃勃地附和著。

沒辦法，我這一小波只得隨著大流走。這條標語確實有點詭異，但只要忽視它就行了嘛。

可老師偏偏沒有給我忽視的機會。一旦他發現同學們作業交晚了，自修課偷看閑書了，上課注意力不夠集中了……便用手刷地往那標語一指，義正辭嚴道：“你們怎么可以在這種要緊關頭松懈吶？你們的媽媽可是都看在眼里吶！”

雖然明顯是開玩笑的話，但被班主任強調的次數多了，這句“媽媽的眼睛在看著你”好像真的在隱隱起著監督的作用。我們起先總是一番哄笑，但到了后來，不用班主任提醒，只要看上那么一眼，便會乖乖地把視線轉移到課本上。我想這種心理就跟我們一向隨性慣了，卻會在佛祖面前恭恭敬敬，不敢說大不敬的話是一樣的道理吧。

時光流轉，這條初見詭異、后覺神奇的標語就這樣陪伴我們度過了緊張的初三。如今回頭看看，那些所謂正常的標語大多被遺忘在了過去，而“媽媽的眼睛”依舊澄澈地看著我，看著我慢慢改掉偷懶馬虎的壞習慣，看著我一點點長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