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今年,蘭州的春天照例一直氣溫忽高忽低,驀然發(fā)覺時,忽爾已夏。
曾和人爭論夏天好還是冬天好,怕熱的人熬不住夏天的燠熱,懼冷的人扛不住冬天的酷寒。最后達成一致:還是春天和秋天好。這樣說來,夏天還真是夠極端的。如同一個人的青春期,熱情如火,義無反顧。
有個朋友,自從聽了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實》后,一直想要寫一本同名的小說。那時,我們都還讀大二,喜歡坐在圖書館的大臺階上談夢想;那時,夏天校園里梧桐樹葉子闊大如手掌,夜晚草木的氣息迷人;那時,朋友時常挽著單眉細眼的女朋友去上自習,一副非她不娶的樣子。十年過去了,朋友買房買車,娶妻生子,緊鑼密鼓。寫小說的事也永久地擱置下來。但每次打電話總會提起:《盛夏的果實》完成了嗎?隨之相互一頓大笑,這成為彼此之間一個快樂的梗。
對了,朋友后來娶的也不是當年的女朋友,而是女同事。就是這樣,夏天及其有關的一些事物,看似更像是階段性、過渡性的。婚后柴米油鹽的生活中,他還會想去起夏天出租屋窗前那一架的花裙子嗎?不得而知。
走過田野或城市的郊區(qū),你一定能看見或嗅見,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揮霍著濃烈的香味,恣意而執(zhí)著,卻隱隱為她們擔心。常言“綠葉配紅花”,事實上,熬到最后成為時間舞臺上主角的,往往是那些綠葉而非紅花,可不是嗎?
誠如經(jīng)書上所曉諭的:“出來如花,又被割下;飛去如影,不能存留。”在這里,花只是喻體,而所指本體則是人。這多么令人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