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人崇尚“大師”之謎

張汀

塞薩，印度——“大師”現在被判入獄，而他的城鎮正在分崩離析。新工廠紛紛關門，抱怨失業的聲音四起，荷槍實彈的軍警無處不在。

塞薩是印度北部哈里亞納邦的一個小鎮，是“真業之家”教派的總部，其精神領袖古爾米特·拉姆·拉希姆·辛格近日因強奸兩名女性教徒被判處20年有期徒刑。失去領袖的塞薩繼而陷入了迷茫困頓。

經歷了長達十年的官司戰，這名“大師”終于被定罪了。受害者詳細地回憶了她們被邀請到古爾米特的地下住所的經歷，她們稱“大師”在那里看色情電影，并對她們實施了強暴行為。

在法官宣布古爾米特有罪后的幾分鐘內，塞薩和潘切庫拉法庭外的暴力事件一觸即發，古爾米特的信徒涌上了街頭。暴亂者狂擲石塊，燒毀汽車，共造成38人死亡。拉文德·塞尼在屋頂目睹了政府經營的牛奶廠被燒毀。“大火燒了兩天。沒人來滅火。”塞尼說。

騷亂雖然結束了，但當地人對未來依然惶恐。

“平等，尊嚴和社會正義”

古爾米特聲稱擁有6000多萬追隨者。精美亮麗的服飾和黃金珠寶是他的慣常行頭，他也因此被稱為“珠光寶氣大師”。多年來，古爾米特的人氣幫助塞薩得以維持繁榮。

“從純粹的商業角度來看，他的組織對我是有好處的。”25歲的店主普拉迪普·塞尼說。

古爾米特的教派絕非在印度站穩腳跟的唯一宗教團體。潘加布大學政治學教授羅尼克·拉姆表示，在這個快速工業化的國家，“替代靈性”的持續發展也帶動了教育水平的提升和經濟的繁榮發展。宗教“大師”們通過一些宗教頻道向居民傳道，而一些自成體統的“神父”通過售賣品牌產品積累了可觀的財富。

拉姆說，由于“大師”們的演講感染力十足，華麗的說辭深合聽眾的心意，讓追隨者們感受到了自己與該教派不可分割的聯系。

“各界人士都去參加，”拉姆說。諸如印度教這樣的主流宗教使位于印度社會金字塔底部的人口陷入窘迫的境地，毫無出頭之日。對他們而言，能成為“替代”宗教俱樂部的一員就相當于獲得了“平等，尊嚴和社會正義”。拉姆說：“一個窮苦的男人去到俱樂部，與‘大師待在一個房間里，突然之間他感到，哦，天吶，我不再孤單了！”

“這其中有利可圖”

古爾米特居住的大院現已對外封鎖，他過去的生活相當奢侈，出有豪車，住有豪華家具，隨從也時刻簇擁在他身邊，對他惟命是從；擁有酒店、布道禮堂和大型冥想廳。古爾米特的“傳奇”吸引了富有的印度企業高管和政客，他們在進行新投資或選舉之前會來尋求“大師”的祝福。

為了滿足虔誠追隨者的需求，塞薩鎮的雜貨架上堆滿了“大師”冠名的產品。電影院播放著他主演的電影，有時候他的形象是一名騎著摩托車的超級英雄。商店里掛滿了水鉆裝飾的“搖滾明星大師”照片。

“這其中有利可圖，”普拉布戶·拉姆說，他坐在樹下和玩朋友一起玩牌。“男人們可以在工廠找到工作，孩子也有地方上學，就連土地也升值了。”

“我們認為這個地方是天堂，”他的朋友帕赫拉德·辛格說，他在“真業之家”經營的一家工廠打工，負責清洗和打包一種印度人做飯時常用的谷物。“工作很好，他們的產品也很好，我掙到的錢足以養活我的家庭。”

但現在，這一切似乎都搖搖欲墜。

“人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仿佛都麻木了，”當電視上宣布對古爾米特的判決時，一位名叫薩緹波·辛格的居民表示。“我們的‘大師進監獄了，但我們希望有人能繼續運營這個組織。”

在距離“真業之家”總部不到兩公里的一個村莊里，一群農民坐在泥地里抽水煙管。“他提供了這么多就業機會。帶動了這么大的發展，”瑪哈維爾說，“我們都認為對他的指控是錯誤的。”

瑪哈維爾搖搖頭說：“塞薩將會垮掉。我覺得應該釋放他。這里以前是一片荒地。看看現在，改頭換面了。這里有了公共交通工具、兩輛消防車和一間醫院。我們現在沒有其他需要或想要的了。古爾米特給了我們一切便利設施。我們的孩子也有了接受教育的機會，還有學校供他們學習各種知識。”

政府“干不了這些事”

在印度，像古爾米特這樣擁有眾多忠實追隨者、但被指控有罪的“大師”并不少見。拉姆德維是一位瑜伽“大師”，反腐敗運動的領頭人，涉嫌逃稅被調查；“大師”阿薩拉姆因涉嫌強奸和恐嚇被判入獄。

拉姆說，“大師”們的支持者往往對“大師”的罪行視若無睹，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他們看到了自己在加入“大師”的團體后，生活水平有了明顯改善。

“我從一開始就是古爾米特的追隨者。”普拉布戶·拉姆說。現在，他覺得這樣說不大對，而且有點苛刻。但“他們確實建造了醫院，設立了眼科，”拉姆說，而政府“干不了這些事。”

一位名叫平吉的年輕女子對古爾米特的道德品格毫不懷疑。“他做了那么多好事。他沒做過一件壞事，”她在路邊洗餐具的時候說道，“我相信強奸罪名的指控是偽造的。”她低聲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