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愛華
摘 要:黃然的作品充滿了戲劇化,他總是試圖把一些特定的事情混雜在一起,具有很強的思辨性。本文主要對黃然的三個代表作品進行了剖析,通過分析其創作手法和作品所表達的內容和觀點,總結出其反界定的創作思想。
關鍵詞:黃然;創作;賞析;反界定思想
中圖分類號:K825.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24-0047-01
一、引言
黃然,1982年生于四川西昌,碩士畢業于倫敦大學英國金匠學院(Goldsmiths College),他是歐洲媒體藝術家進駐計劃,歐盟文化部及英國藝術委員會共同支持的16位藝術家之一。
初次接觸黃然的作品是在央美舉辦的“超有機” 展覽上,當時在他的作品面前,我佇立了良久,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的作品充滿了矛盾沖突,卻又包含了并置排列,他說過“我看重我們從圖像表面所獲取的直接感知。如果你將某些特定的對立事物放在一起,人們往往會在彼此間徘徊,尋求某種更為極端的點。”他希望能在作品里制造那些隱藏在實際圖象表象背后的觀念上的模糊狀態。
二、創作源泉
丑惡的事物和厭惡是黃然創作的出發點。“如果你能讓人喜歡上丑陋的事物,這就很有意思,也很諷刺。很多時候,我們都覺得美是好的,但丑惡往往帶來更多思考。它讓你質疑自己,質疑標準以及價值體系。” 他總是試圖把一些特定的事情混雜在一起,并樂于接受由此帶來的挑戰。
三、作品賞析
(一)并置對立——《下一輪才是真實的生活》
《下一輪才是真實的生活》的題目改編自電影《辛瑞那》中的一句臺詞。該作品2011年在北京藝門畫廊 “你不是個小玩意兒”群展中亮相。《下一輪才是真實的生活》是一部長達27分37秒的Video作品。拍攝的是三個衣著相近、面無表情的中年男性輪番上場下場、嚼完同一塊口香糖并傳給下一個的重復動作。他們老老實實地走上來,站到上一個人旁邊,接過口香糖,嘴巴艱難地動著,吐出一個個小小的,不成形的泡泡。這一動作就這樣不停地循環,而他們始終一副無動于衷的漠然表情。
這個作品展現了真實生活的本質就在于生活本身的不停重復。雖然前景依然充滿誘惑,但下一輪絕不會勝過現在這一輪。該作品中存在著并置對立的三組關系:首先從行為上來看,“吃” 的行為通常是為了獲取生命所需的能量,而吃“泡泡糖”的咀嚼行為是以浪費能量為基礎;其次從味覺上來看,泡泡糖最初的味道是美味的,而泡泡糖嚼后的味道已經索然無味了;再次從意義上來看,三人通過共享同一個泡泡糖以達到某種交流,而三人反復咀嚼著泡泡糖直至無味暗示著交流的意義逐漸淡化并消失。在共享泡泡糖的特定條件下,此作品模糊了事物間清晰的界限,傳達出隱藏在事物背后的概念的不確定性。同樣的能指,在“吃”的動作下,得到了不一樣甚至截然相反的所指。
(二)錯位混合——《假動作逼真》
黃然的影像作品《假動作逼真》暗示著人類歷史進程中文明與野蠻的血腥對抗。此作品參加了佩斯北京的“北京之聲”展,“超有機”首屆CAFAM泛主題展。
《假動作逼真》(時長6分鐘)中,兩位復古裝束的男性拳擊手在一個抽象的黑暗空間里上演了一出沒有身體接觸的拳擊比賽,整個電影都沒做現場錄音,兩人似乎在無聲地打斗,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從70年代的色情影片中截取的男性的呻吟聲被有節奏地嵌入到了打斗中,和各種暴力動作結合起來,取代了運動中的喘息聲。該作品多處運用了錯位混合:現代拳擊——復古裝束;拳擊是用拳擊打對方身體——沒有身體接觸的拳擊比賽;打斗聲,喘息聲——取代的是從色情影片中截取的男性呻吟聲。在《假動作逼真》所營造的錯位世界里,有目的地出拳和置入的性愛呻吟聲同步模糊了視覺上單純的暴力感,判斷本身超越了清晰的標準。色情和暴力的勾結試圖制造一個倫理上的混亂狀態,暗示了原本對立的極端點間的相互勾結和糾纏。
(三)變幻否定——《回場》
《回場》參加了央美舉辦的“超有機”首屆CAFAM泛主題展(2011.9.20-10.30)。作品主要展現了這樣的畫面:穿著一致的三對雙胞胎被平分成兩個籃球隊,在看上去一模一樣的兩只隊伍間展開一場籃球比賽。
比賽依舊是按規則進行,保持著原本的競爭性以及基本的交流條件。然而,由于兩個隊的隊員由雙胞胎平分而成,比賽一開始,隊員們便無法判斷自己的隊友和對手,心里唯一明確的對手只有自己的雙胞胎兄弟。這種視覺上的改編否定了比賽的目的,對手和隊友的不斷變化抹去了比賽交流的意義。
四、反界定的思想
通過對《下一輪才是真實的生活》、《假動作逼真》、《回場》作品的分析,可以看出黃然對事物的好奇心和審視的態度,其作品可以找到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試圖模糊事物之間的界定,引起觀者對價值觀的更多思考。對事物的質疑體現出了作者 “反界定”的思想。
對于黃然這種反界定的思想,從他選擇的媒介也可以得到體現,質疑的態度無處不在。他自己曾說過:“錄像這種媒介之所以吸引我,是因為它是一種非常強烈的語言,你明知一切都是設計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你卻選擇了相信它,至少是在它設計好的時間框架,語言框架內。”他的話換而言之,就是表達出對事物質疑的作品本身也是被設計,可以被質疑的。
從他對自己創作的表達中也不難看出其反界定的思想。他曾說:“我的創作在某種程度上是在盡力制造“相信” 。雖然我沒有信仰,但這有點像宗教所具有的質量:它從來就不在乎是否在真正意義上提供理解,卻始終令你對其深信不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