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白蕉行書中的古意

劉宏偉

摘 要：白蕉作為近代精研帖學的佼佼者，其書上追魏晉，師出高古，其書清新雅麗，淡遠瑰奇，本文從四個要點來淺述白蕉書法中行書的風格特點，及其行書中的鐘繇及二王筆意，并且總結其行書存在的意義與價值。使我們更好的了解及梳理白蕉行書的藝術風格，探究其書作的藝術特點，找尋白蕉書法存在的價值與學習的意義。

關鍵詞：白蕉；行書；鐘繇；二王；古意

中圖分類號：J2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24-0088-01

一、淺述白蕉其人

白蕉（1907-1969年），姓何，名馥，筆名白蕉，別署云間、復翁等，自少便喜書畫，為人重德輕利，嘗言“德成而上，藝成而下”雖一生清貧，然常“于黑墨白米之間每相為短長”。曾主編《人文月刊》，著有《云間言藝錄》、《書法十講》等。沙孟海曾評其書“行草相間，寢饋山陰，深見功夫。造次顛沛，馳不失范。三百年來能為此者，寥寥數人”，足見其帖書成就之高，而陳振濂對其推崇更甚，在其《現代中國書法史》中他曾這樣評價白蕉“在沈尹默系統中，最具有成就，在書法造詣上，甚至超越沈尹默的，是白蕉。在民國時代，還未發現如此深刻又如此自然地把握魏晉風度者”。

二、白蕉行書的風格特點

清麗淡雅，溫潤古樸，浸透于白蕉行書，其行書筆意直追二王，兼之早期以歐、虞為體，以《蘭亭》《懷王圣教序》為用，奠定了其書的整體基調，加之后期不斷的兼融，自成品格。其行書用筆追求起落無痕跡，折筆相對減少，轉折多圓轉，線條起止無跡，八面出鋒，直接王羲之。轉筆方法，則是錐體的筆鋒，以不同的側面著紙，調轉方向時，通過轉和折使筆鋒發力得勢。白蕉的線條粗看匆遽少留駐，細看則處處交代清楚，筆筆力送到底。粗看草草，實則不然。結字要求簡便，筆畫距離緊密，仔細觀察內擫的筆勢一覽無余，這與其追逐“大王”脈絡，間習歐、虞有關，不過分強調欹側，不求對稱，空間上內緊外放，古意全出。 章法上字與字之間距離相對均衡，豎有列，橫無行 。其行書信札中字與字之間則穿插避讓，實則性情之所露。用墨上淡雅凝神，追求格調高雅的古意，字字之間墨色變而不明顯，時有飛白，增添幾分意趣，以淡墨為主，清麗雅意中彰顯了對帖學脈絡的承繼，與董其昌的“古淡天真” 似乎不謀而合。 白蕉行書的成就顯而易見，其書意直追鐘、王，與沈尹默亦有可相較，可見書品之高。

三、淺析白蕉行書中的鐘繇筆意

從大量的白蕉行楷書中可以窺探出，白蕉對鐘繇書的涉獵，白蕉書起筆處多落筆即行，這在其書短橫處表現的最為明顯，觀之鐘繇小楷短筆畫亦是如此，并未有唐宋書的多余動作，細細察之，便覺白蕉書古意全出，其書的捺畫，與鐘繇書如出一轍。其行書大都字字獨立，字形受歐影響，時有長方形，但有些作品故意突出橫式，字形扁方，例如其行書《行書詩柬》中“閱”、“甲”、“坤”字等在行書中一般會采取長大于寬的結體，而此處卻用扁平的字形，反觀鐘繇書跡（以宣示表為例）字形多扁平，兼帶隸意，字體高古樸拙。白蕉行書氣息上給人的感覺就是古意十足，其書絕沒有宋元行書意態恣肆的面貌，起行收筆處也無過分鋒利的張揚，含蓄內斂中彰顯著古意，這與鐘王質樸骨勁的風貌不謀而合，就以其《行書詩柬》為例，后半部分中的“兩”“政”等字最能看出端倪。扁平的字形，隸意的用筆，而“政”字的捺畫與鐘書幾近相似，也就應證了白蕉上溯魏晉的事實。

四、淺析白蕉行書中的二王筆意

王羲之作為書法史的高峰，書法地位顯而易見，白蕉作為藝術個體自始至終都將王羲之作為習書的典范，而最能代表的就是其行書，仔細觀察其行書的用筆，優雅圓潤，溫潤細膩，點畫起落，條理清晰，似乎從大王尺牘處精進最多，雖對王書《喪亂帖》學習最多，自稱學其四十年如一日，又說將雜帖張之壁間，日夕觀摩，得其神采。而細察之則知其書與《得示帖》《孔侍中帖》最為相近，以其行書信札為例，古意處近似大王，但方筆明顯減少，似乎少了大王的古勁，多小王的妍美婉轉，轉折處圓轉過剩，而方折不那么明顯，缺少王書的棱角，多了幾分流利，然而其深知學之亦不可勝之，于是他在二王之上參以現代用筆技巧，避免一味崇古之流弊，這里看到了一位求藝者敏銳的直覺，這在其臨王書《蘭亭序》中尤為顯著。他臨的《蘭亭》似乎缺少了些伶俐，多了些樸拙，加上了獨有的價值判斷。推崇二王，卻不固步自封，兼之新意，實為難得。

五、白蕉行書存在的意義與價值

白蕉楷、行、草兼善，其留世書作，屬行書成就最高，雖與古為徒，然則賦以新意，自成一格。清以來，碑之大盛，而帖之萎靡更甚，云間翰墨實為浩浩新綠之一朱，實為難得。其書上追魏晉，其遍臨王書，于大王中參悟最多，王書用筆裹鋒為主，故線質瘦硬方折多于圓轉。鋒棱骨瘦應是王書最突出面貌。而白蕉行書大致不出字字獨立（偶有相連為節奏）、中正平和，結構端莊。白蕉中后期的行草參悟“二王”最深。如其代表作《蘭題雜存卷》，便可以看出“二王”行草手札的影子。此作氣韻跌宕，筆墨酣暢，多次書寫，每有所感，增補書之，參差錯落，神采飛揚。用筆用墨溫潤優雅，枯而不燥。揮筆如天馬行空，氣勢宏壯。沙孟海先生評白蕉“三百年來能為此者寥寥數人”，對白蕉的評價并非過譽。一個書家的書名及影響是其社會地位和實際水平的綜合反映，但書史留名的決定性因素還是看其藝術水準。在回歸二王的當今書壇，名不見經傳的白蕉的書作正受到大量的關注和研習，其書的地位也正日益凸顯，他的著述也正受到更多的了解，這正體現了其書地位之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