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部長接連陷入“包機門”

●本報駐美國特派記者　張朋輝　●本報記者　林鵬飛　●王會聰　任重

短短4個月的時間里花40萬美元乘坐26次私人包機出差，美國衛生及公共服務部長湯姆·普萊斯讓為其買單的納稅人不高興，也讓美國總統特朗普“不滿意”。連日來，他的“包機丑聞”在美國持續發酵，或許是為了保住飯碗，普萊斯28日宣布要償還近5.2萬美元，但這只是他開銷的一小部分。除了在國內出差用包機，普萊斯被爆去國外出差兩度使用軍機，花費總共50萬美元。沒有特殊情況，美國政府官員一般乘坐民航或火車出差。被“包機丑聞”纏身的美國政府官員不止普萊斯一人，財政部長姆努欽和環保局局長普魯伊特均因類似情況被調查。丑聞一個接一個，有美媒因此說，“我們不能過于頻繁地原諒這種事，而是應該直面隱藏在其背后的道德淪喪”。

3天乘坐5次包機

美國“政治”新聞網站率先披露普萊斯的“包機丑聞”。相關調查報道舉例說，9月13日至15日，普萊斯乘坐5次包機往返于美國多地。衛生部發言人表示，使用包機是因為乘坐民航“不可行”。但拿15日普萊斯從華盛頓去費城來說，當天他的包機于8時27分出發，但在8時22分就有一趟這條航線的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班機，往返費用是447美元至725美元。據估算，乘坐包機的費用大約2.5萬美元。此外，從7時開始，有4列火車從華盛頓開往費城，其中最便宜的車票是72美元；衛生部大樓距離費城的活動地點只有200公里，開車僅需2.5個小時。

普萊斯的發言人對此表示，衛生部長的日程表非常繁忙，為更好地處理工作、與公共保持聯系，需要在交通出行方面提高靈活性和高效性。然而美國《財富》雜志網站說，這樣的借口經不起推敲，因為他所說的“緊急行程”只是包括參加一家醫療信息管理公司的會議，以及視察一個社區醫療中心和戒毒治療機構等。

是否真的僅用于公務也引發質疑。“政治”網站披露說，他兩次乘包機出差的地方也是他擁有個人財產的地方。此外，今年6月，他到田納西州出席一個老朋友組織的地方衛生工作會議期間，與兒子一起吃了午餐。

與此同時，普萊斯今年兩度乘坐軍機前往亞洲、非洲和歐洲。美國《華盛頓郵報》29日報道說，這兩次海外出差都與全球衛生事業有關。5月去非洲和歐洲的行程包括到利比里亞，處理與埃博拉有關的事務；出席在柏林舉行的G20衛生部長會議；以及參加在日內瓦舉行的世界衛生大會。8月去中國、越南和日本的行程包括與外國官員和專家見面。普萊斯夫婦與另外8名衛生部官員乘坐軍機到歐洲，其他隨行人員（代表團總計大約50人）乘坐民航。衛生部發言人稱，使用軍機一方面是為保障普萊斯的安全，另一方面便于普萊斯與其部門官員的保密通信。

“普萊斯打破了慣例”，“政治”新聞網站說，歷任衛生部長在國內出差時一般乘坐民航。奧巴馬政府時期的衛生部長西貝利厄斯表示，在其5年任期里只使用過一次包機去阿拉斯加的偏遠地區，因為用其他方式無法到達；她沒有一次乘坐軍機，都是乘坐民航去國外出差。而另一位奧巴馬時期的衛生部長曾在去古巴時坐過軍用飛機。

當地時間28日，普萊斯接受美國福克斯新聞網采訪時表示，他將自掏腰包返還5.18萬美元的費用。當被問及為什么只還這么多時，普萊斯表示這是他在國內乘坐包機的個人座位費用。美國彭博社稱，這是40萬美元中很小的一部分。同一天，普萊斯發表聲明稱，他對此事引發外界關切而感到遺憾，“我的所有政治生涯都在為納稅人而戰”，但在對納稅人的關注上，“我顯然還不夠敏感”。他承諾“下不為例”。國會和衛生部監察長辦公室正在對普萊斯進行調查。

“他去的又不是災區”

美國學者表示，政府官員使用私人包機是合法的，但在大部分情況下是浪費納稅人的錢。“如果衛生部長坐包機去諸如被颶風破壞的地區，這我能理解。但他去的地區的情況并非如此。”美國政府道德辦公室前負責人肖博說。

據美國商業內幕網站28日報道，美國國會5個委員會的民主黨資深成員聯名要求特朗普解雇普萊斯。他們在公開信中說，聯邦法律規定，納稅人不應支付不必要的交通費。《今日美國》說，使用昂貴的私人飛機或軍機必須遵循兩個標準：確實出于公務；花費最少。

據“政治”新聞網報道，根據規定，白宮對使用軍機的申請會進行一一審核。美國廣播公司說，除了總統和副總統，通常只有直接處理國家安全事務的內閣成員才能在規定情況下乘軍機出行，比如國防部長、司法部長、聯邦調查局長及國務卿等。一名高級財政官員說，聯邦政府部門主管乘軍機只用于極端的情況，例如財政部長必須立刻趕回華盛頓參加與總統的會議。不過白宮證實，普萊斯的申請確實得到批準。

曾是堅決反對浪費的勇士

有意思的是，普萊斯從做議員開始，就以強硬要求聯邦政府控制預算支出而聞名。他是外科醫生出身，在佐治亞州當了12年眾議員。

2009年，普萊斯接受采訪時猛批聯邦開支，他尤其認為根本不該一年花5億美元讓政府和國會官員乘坐私人飛機。今年3月，普萊斯支持將兩個建議——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的每年支出減少近60億美元、衛生部總體支出減少18%——納入特朗普的首份預算建議。6月，因提議將衛生部490萬美元年度差旅預算縮減66.3萬美元，普萊斯在國會接受質詢，他當時稱，要合理地使用納稅人的錢。但他自己的出行費用就已超過100萬美元。普萊斯本月還計劃提出新的削減支出和減員建議。《華盛頓郵報》說，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標榜自己是反對浪費、欺詐和濫用的勇士。如今，他以行動證明了他也是個騙子。

美國《紐約時報》29日報道說，如今，普萊斯的飯碗岌岌可危。普萊斯28日對福克斯新聞網說，特朗普已就此事與他談話，總統很不高興。他在采訪中稱特朗普是一位“卓越的領導人”。此前一天，特朗普對媒體表示，他正在詳細了解普萊斯用包機處理公務的情況，對此事他“不是很高興”，至于是否要解除其職務，他要“看看情況”。28日，白宮發言人桑德斯說，總統及其助理正在等待調查結果。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29日報道稱，兩名熟悉特朗普想法的人士認為，普萊斯宣布只支付一小部分費用的做法是火上澆油。

中國外交學院國際關系研究所教授李海東29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普萊斯的做法違規，但談不上違法，他挑戰了民眾對公職人員的期待。然而讓特朗普解除其職務是比較有難度的事情，因為其現在政府職位本來就有很多空缺，招人比較困難，如果普萊斯能拿出彌補辦法，輿論又鬧得不太兇，他就可能留下。

多名官員面臨“差旅調查”

如今，特朗普政府的數名官員正在因過度使用政府差旅資源備受爭議。美國財政部長姆努欽所有要求使用政府飛機的申請都在被審查。今年8月，他和妻子乘專機前往肯塔基州，行程包括看日全食；他曾要求搭政府公務機去歐洲度蜜月。美國環境保護局局長普魯伊特頻繁往返于華盛頓和他位于俄克拉荷馬州的家。自今年2月中旬以來，他至少使用4次非民航班機或軍用飛機，花費5.8萬美元。此外，環保局還被指責正在投入2.5萬美元給普魯伊特專門建造一間隔音的電話間。內政部長辛克曾使用私人包機從拉斯韋加斯飛往他家所在的蒙大拿州，花費1.2萬美元。

《華盛頓郵報》說，特朗普上臺后，已經有超過20個政府部門主管使用政府飛機。但一名白宮官員表示，與奧巴馬任職后前8個月相比，特朗普批準的軍用飛機使用次數更少，前者是94次，后者是77次。

美國《洛杉磯時報》說，特朗普政府里有官員會自覺遵守規定，比如坐擁15億美元資產的教育部長德沃斯自掏腰包乘坐私人飛機，擁有近7億美元資產的商務部長羅斯也是如此。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為政府省錢，例如身家也足有3.5億美元的前華爾街高管和好萊塢制片人姆努欽。

李海東認為，美國普通民眾本來就比較不滿華盛頓，也討厭華爾街，現在這些華爾街的人去了華盛頓還做出這樣逐小利的事情，民眾的不接受程度會比較高。《財富》雜志稱，政府官員的此類行為不應僅限于成為頭條新聞或只是讓他們的職業生涯稍受損失，“我們中太多人過于頻繁地原諒這種事情。我們必須直面隱藏在背后的道德淪喪”。

據美國廣播公司28日報道，眾議院監督委員會27日啟動對聯邦機構的差旅調查。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查爾斯·格拉斯里建議美國政府暫停所有包機旅行，并制訂“確保所有內閣部長都使用在財政上最負責任的旅行方式”的詳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