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用場景與商業模式的創新
——中國互聯網大國崛起

石惠敏

（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

應用場景與商業模式的創新
——中國互聯網大國崛起

石惠敏

（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

中國互聯網用戶達7.1億，手機用戶13億、移動互聯網用戶9.5億，都居全球之冠。龐大的用戶規模不但造就中國成為全球最大的電子商務消費市場，也推動中國互聯網經濟于2015年達至11000億人民幣的規模。中國互聯網發展的核心是創新，是商業模式和技術創新，而互聯網的野蠻生長期與管理制度上的分權治理更為中國互聯網發展積累了經驗和制度。深化“寬帶中國”戰略，縮短城鄉互聯網普及率的差距，爭取國際網絡主權，發展網絡強國是中國互聯網下一個20年的發展目標。

中國；互聯網創新

一、中國互聯網發展現狀

（一）中國互聯網發展已提升至國家戰略地位，目標從互聯網大國發展成互聯網強國

從全球視角，中國已經是互聯網大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建設網絡強國。2015年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提出發展“互聯網+”的創新經濟。習近平任組長的國家信息化小組，將互聯網發展與治理提升到國家戰略地位。①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5-11/03/c_1117029621.htm

（二）中國網民達7.1億，②本文中有關中國互聯網數據，如無特別注明，都根據中國互聯網統計第37次和第38次報告。20年間激增1145倍，手機網民規模達6.56億，手機應用增長率最高

中國網民全球最多，手機網民6.56億占網民92%，手機是最普遍的個人電子配備。2016年上半年，國務院等相關部門相繼出臺有關“互

石惠敏 博士，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客座研究員。聯網+政務服務”、“互聯網+流通”，“互聯網+制造業”等指導意見，推動互聯網與各個行業的融合。據統計中國即時通信用戶規模有6億，搜索引擎、網絡新聞和社交應用也都分別超過4.7億和5.2億。而網絡支付例如手機網上外賣、手機在線教育、手機網上支付和手機網絡購物則呈現雙位數字的增長。激增的網民和旺盛的市場需求推動了互聯網更廣泛的應用發展。未來互聯網作為信息社會的基礎設施，將進一步對中國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領域發展產生深刻影響。

（三）2015年中國互聯網經濟首次突破11000億人民幣，主要貢獻來自電商和移動廣告

根據艾瑞咨詢2016年5月和9月發布的報告，2015年中國互聯網營收達11218億人民幣。而在2016年首兩季，移動互聯網收入已經超越PC網絡。③http://www.iresearchchina.com/content/details7_22568.html,http://www.iresearchchina.com/content/details7_26965.html根據普華永道《2016-2020年全球傳媒展望報告》，近十年來，中國互聯網使用和互聯網廣告產值都高于其他媒體，包括電視、視頻和游戲等各主流媒體。(圖1)

資料來源：PWC < Global Entertainment and Media Outlook 2016-2020>

(四）中國是全球最大的電子商務消費市場，④http://www.adweek.com/socialtimes/top-global-e-commerce-markets-and-trends-infographic/626303消費者比其他國家年輕

2015年中國電商消費達5620億美元，超越美國、英國以及日本。與此同時，中國電商消費者平均年齡也比其他國家年輕，而網上購物是增長最快的線上活動。(表1)

（五）中國網民以學生、草根、年輕人為主要群體

根據2016年6月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報告，年齡介于10歲至39歲的群體占整體網民75%。職業層方面，學生網民占25%，其次是自由職業占22%。根據網民的教育程度和職業結構，反映出中國網民以學生、平民和年輕人為主體。（圖2）

資料來源：中國互聯網統計CNNIC2016年7月發布的第38次報告

（六）微信是最活躍的短信平臺，QQ空間是最常用的社交網絡平臺

根據Globaweb index統計，微信、QQ空間、新浪微博、百度貼吧、騰訊微博是五個人們最常使用的短信或社交網絡平臺。（圖3）

資料來源：GlobalWebIndex, Q4 2015.Based on a survey of internet users aged 16-64. Note: Data has been re-based to show national penetration。We are social Singapore。① http://www.slideshare.net/wearesocialsg/digital-in-2016

（七）娛樂和保健是網民最關注的網絡話題。

根據2015年凱度中國社交媒體報告，②http://us.kantar.com/media/908826/0202-en-infographic-1950.pdf娛樂、保健、生活時尚、美容、資訊新聞是網民最關注的五大話題。除了娛樂和社會課題外，網民通過微博資訊提升個人生活品質或滿足個人生活需求。（圖4）

（八）中國城鄉網絡普及率差距雖大，但是新疆、青海等偏遠省份互聯網普及率達到54.9%，超越全國水平

中國城市網民占總網民73.1%，農村網民僅26.9%，③2016年7月中國互聯網信息中心第38次報告城鄉互聯網普及率差距仍大。值得一提的是，部分偏遠省份如新疆、青海、海南的互聯網普及率達到54.9%，超過全國水平，其他偏遠地區如內蒙古、西藏、貴州、江西、廣西等也都以雙位數字增長，部分反映了中國政府對偏遠省份互聯網發展的關注和在該地區互聯網發展所做的努力。農村互聯網普及率保持穩定，截至 2016 年6月為 31.7%。

表1：全球前五大國家電商消費金額、行為特性比較

二、中國互聯網發展的特色

（一）中國互聯網發展階段基本與全球保持同步

從1994年以后，中國互聯網發展大致分成互聯網1.0商業化階段、互聯網2.0 社會化階段、互聯網3.0即時化階段以及網絡空間發展等四個階段。這四個階段基本與世界同步發展。

（二）中國民營互聯網的野蠻生長期

根據中國社會科學院信息化研究中心秘書長姜奇平解釋，中國互聯網從一開始沒有納入某一個單一部門（主要是當時的郵電部）來強化管理的主要原因是“在早期，政府對于互聯網沒什么太多的想法，那時更多的是技術考慮，僅僅把它當作是一個新技術。到1996、1997年時，才真正從經濟、社會發展來考慮”。④參見方興東所寫的《九龍治水是中國網絡治理最大的制度創新》于是出現了所謂的“野蠻生長”或“先發展后治理”模式。

民營互聯網企業往往在沒有太多法律規范和條例約束下，已經在小資本投入下，大膽試錯、摸索前進。這樣的野蠻生長促成了中國互聯網今日的蓬勃發展。而野蠻生長也是中國互聯網早期急速發展的特性。QQ和網易的發展路徑都是民營互聯網野蠻生長的經典例子。

（三）用戶應用場景和商業模式創新是中國互聯網發展的典范

中國互聯網的創新，主要集中在用戶應用場景和商業模式兩個層面。經典范例如淘寶與ebay的競爭與商業模式的創新。再如中國團購網雖沿襲美國的groupon，但中國競爭者將該模式的應用場景極大擴展，例如過期退、隨時退、免預約、訂座、外賣等等特色功能和場景擴展。其他如QQ發展出QQ群聊、QQ空間、會員體系，游戲大廳等增值服務，遠遠超出了美國原版通訊軟件的范疇。再如360的用戶規模和使用率是基于免費的桌面安全工具、殺毒軟件和優化工具，其商業邏輯是通過免費的安全和殺毒軟件，捆綁安裝瀏覽器及默認用戶上網首頁，并基于此控制強大的用戶入口，發展電子商務，游戲和廣告業務變現。以免費殺毒做流量入口這個模式，完全是中國特有的商業模式，在最初階段，是無法被西方企業所理解的。

三、中國的互聯網治理

（一）“四架馬車”或“九龍治水”式的分權管理是中國互聯網治理的特色

分權治理是中國互聯網治理的一大特色。1994年以前互聯網被視為學術科研項目，交由科研機構管理。1994年至1998年，由郵電部、電子部、信息辦和中科院“四架馬車”管理。1999至2004年，信息產業部開始擔任主導部門，形成多部門分頭管理的“九龍治水”模式。1998年，中國政府將郵電部和電子部合并成了信息產業部，信息產業部開始對電信與信息服務市場進行監管和服務質量監督，正式成為互聯網產業的主管部門。但在產業管理方面，信息產業部、公安部、文化部、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等部門職能交叉，屬于“政出多門”的多頭管理體制，2005至2013年，由國新辦主導的“九龍治水”相對成熟。2014年至今，網信辦接手主導互聯網治理。

（二）中央網絡安全與信息化領導小組成立，集中并且加強了網絡安全的治理

2014年，由習近平擔任組長的“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導小組”升格為國家信息化領導小組，凸顯了“沒有網絡安全，就沒有國家安全”的緊迫性與重要性，集中并加強了網絡的治理。

（三）中國互聯網法治已逐漸進入細化階段

2013年中國正式實施網絡實名制，在中國使用網絡者的身份和其真實姓名、身份證號等相對應聯系必須統一。2014年政府出臺“微信十條”，2015年網信辦出臺“昵稱十條”—《互聯網用戶賬號名稱管理規定》，同年4月出臺“約談十條”—《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單位約談工作規定》，互聯網立法正加速進行中。此外，2016年，互聯網金融被納入“十三?五規劃”，野蠻生長期將結束，互聯網金融治理相關的政策法規也將相應出臺。

（四）網絡空間安全意識

繼2014年網絡空間安全的頂層設計出臺，2016年3月，民間自主發起的網絡空間安全協會（Cyber Security Association of China，CSAC）在北京成立，目的在促團結中國互聯網安全相關企業、事業單位和學術團體制定行約、行規，維護行業整體利益等，以提高中國互聯網技術應用水平和推動中國網絡空間的安全和發展。至于國際網絡域名、IP地址和互聯網資源分配、知識產權、互聯網名稱與數字地址分配機構（Internet Corporation for Assigned Names and Numbers，ICANN）等的新計劃章程草案擬定以及全球協調等互聯網管理問題，中國正試著通過非政府組織、非營利機構等義務組織團體，參與探討網絡空間的安全、管理等問題。

（五）企業網絡防護系統仍有待強化

與美國比較，中國的網絡安全技術防護能力仍較弱，目前開展網絡安全集成防護的企業比例仍然很低。截至 2015年12月，有8.9%的企業部署了網絡安全硬件防護系統，另有 17.1%的企業部署了軟硬件集成防護系統。①中國互聯網統調查計報告 2016年1月網絡安全是中國互聯網發展的重大課題：先進技術、創新應用在推動互聯網行業快速發展的同時，也會被用來危害網絡安全。除了傳統的病毒木馬、釣魚仿冒網站、系統漏洞等，針對移動互聯網、工業互聯網以及大型服務器、智能設備等的惡意程序攻擊、分布式拒絕服務（Distributed Denial of Service，簡稱 DDoS）攻擊、智能硬件蠕蟲等也頻繁出現，整體網絡安全形勢日漸緊迫。

（六）萬物互聯下的資訊安全和個人隱私催促網絡安全法的出臺

萬物互聯，人機交互，天地一體是中國十三?五規劃所定下的2020年互聯網空間發展目標。據估計2030年連結到物聯網感測器將有100兆個，②J. Bradford Delong and Lawrence H. Summers, "The 'New Economy': Background, Historical Perspective, Questions and Speculations," Economic Policy for the Informational Economy (2001): 16.這包括了我們的房子、車庫汽車，辦公室、水電表、牙刷、書籍房門卡等林林總總的物件都能被附上標簽，將每個人和每件事透過神經網絡連結起來。隱私權和資料保護以及資訊安全就成為發展互聯網的必要要求。

2016年10月21日美國遭黑客襲擊，6小時內全美一半以上的網絡癱瘓。事件發生后經調查發現，黑客通過互聯網搜索物聯網設備的一種病毒，當它掃描到一個物聯網設備（比如網絡攝像頭、智能開關等）而攻擊美國多個瀏覽量極大的網站如 Twitter、Paypal、Spotify等。 此件事固然暴露了物聯網設備的重大安全隱患，更重要的是，再次佐證了全球網絡空間的互聯互通特性。

四、中國互聯網重量級企業

2015年12月1日，中國主要上市互聯網公司市值前五是：騰訊、阿里巴巴、百度、京東、網易。相較2015年3月31日市值，騰訊、網易和攜程市值增長較快，排名均有所提升，其他企業如阿里巴巴、百度、京東等市值也出現不同程度的增長。③http://news.iresearch.cn/zt/256845.shtml 艾瑞咨詢2015年第三季網絡經濟（圖5）

艾瑞咨詢：http://news.iresearch.cn/zt/256845.shtml 艾瑞咨詢2015年第三季網絡經濟

具體而言，騰訊、百度、阿里巴巴和BAT相關陣營企業收入市場占比達到70%—80%，電商網絡零售阿里、京東合計市場占比90%，游戲領域的騰訊獨家市場占比超過50%。

綜觀三大互聯網巨頭的強項與特點，騰訊最具創新能力和最具發展潛力，堅守核心主業—游戲和社交媒體是其特色。阿里巴巴是BAT中跨界最廣、動作最快的企業，其強項在跨境電商、構建全球物流和產業價值鏈。百度近年積極發展直播業務和移動工具。排名第四的京東商城（JD.com）則是中國最大的自營式電商企業。2015年京東與騰訊聯手推出“京騰計劃”，是中國甚至是全球社交平臺和購物平臺聯手的首例。

根據中國工信部在2015年的世界互聯網大會上的報告，目前全球十大互聯網公司當中，中國占了四家：騰訊、阿里巴巴、百度、京東。而“這四個企業基本上都是利用了中國超大規模的市場優勢和資訊通信科技的發達、光纖電纜、高速寬頻的普及以及廉價的物流配備等得到了迅猛的發展。”①http://gb.cri.cn/42071/2015/12/15/8011s5198547.htm

五、中國互聯網發展的不足與隱憂

（一）中國互聯網普及率遠不及世界大多數先進國家

盡管中國網民全球最多，但50%的滲透率仍遠遠低于北美、歐洲、拉美加勒比海以及中東等區域，②http://www.internetworldstats.com/stats.htm而增長速度也不及中東、非洲和泛太平地區國家。③www.slideshare.net/wearesocialsg/digital-in-2016（圖6）

資料來源：we are social Singapore “digital in 2016”www.slideshare.net/wearesocialsg/digitalin-2016

再以個別國家滲透率比較，中國互聯網滲透率雖達全球平均水平，但遠不及大多數發達和新興國家（圖7）。④www.slideshare.net/wearesocialsg/digital-in-2016據調查，60%的中國人口是因為不懂電腦或網絡基礎設施不成熟而不上網，網民對互聯網知識與技術缺乏，是造成數字鴻溝的主要原因，在互聯網滲透和普及率上，中國還需要加大力度，加速發展。

資料來源：we are social Singapore "digital in 2016"www.slideshare.net/wearesocialsg/digital-in-2016

（二）QQ、微信落后于Facebook和WhatsApp，互聯網海外擴展有一定的瓶頸

根據Digital in 2016統計，全球最多人使用的社交平臺是Facebook，全球最多人使用的短信平臺是WhatsApp。QQ名列第三，而微信名列第六。換句話說，中國的互聯網或社交平臺的經營不應局限在13億人口，而應放眼全球73億人口。（圖8）

（三）全球互聯網經濟規模達4萬2000億美元，中國互聯網經濟規模占全球的1/4

根據波士頓咨詢公司報告，全球互聯網經濟規模達42000萬億美元，⑤The Internet Economy in G20. The Boston consultant Group https://www.bcg.com/documents/file100409.pdf中國在2015年的互聯網經濟規模是11000億人民幣或1692億美元，占全球互聯網經濟規模的25%。至于中國的在線零售，則僅略高于發展中國家如俄羅斯、墨西哥等國家，遠遠落后于大多數發達國家和部分發展中國家。（圖9）這反映了中國在線零售離全球化規模還有一大段距離。

資料來源：Economy intellegent unit, OECD,Country statistical agencies, BCG.注：1.G20 未包括EU27 2.中國在線零售數據僅指B2C零售，未包括其他在線零售

（四）中國資訊通訊科技發達程度有待加強

根據國際電信聯盟發表的全球2015年資訊通信科技排名（ICT Development Index IDI ranking ) 中國在168個國家中排名82，雖比2010年上升5名，但仍落后世界上大多數國家。 韓國在這項評比例中名列第一，美國排名第15，英國排名第4（表2）。⑥IDI 將 11 項指標合并為一種綜合衡量措施，可用作 全球、區域、和國家層面的基準衡量工具，同時有助于在一段時間內跟蹤 ICT 的發展。 各國政府、聯合國機構和業界普遍將國際電聯的《ICT 發展指標》（IDI）視為可以最準確和最公正地衡量各國整體 ICT 發展水平的手段。

（五）基于政治、管理、商業與創新等宏觀環境在全球各國居中，中國網絡就緒度需加大力度發展

根據世界經濟論壇全球網絡就緒度指數評比（networked readiness index），中國在143個經濟體中排名62。⑦World Economy Forum (世界經濟論壇)發布(全球信息技術報告2015)此項評估中，新加坡排名第一，美國第7，日本第10，韓國12。該項評估指標顯示中國在政治、管理、商業與創新等環境上評級居中或滯后，導致總體網絡就緒度名列居中。⑧世界經濟論壇的《2016年全球信息技術報告》介紹了全球多國網絡就緒指數的評比報告，該指數評估了一個國家政策、制度能夠充分利用信息和通信技術（ICT）以提高競爭力和創造富足的社會。

（六）中國電子政務名列世界中等發展水平

電子政務體現該國政府的政務效率和透明度，并成為國家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指標。根據聯合國電子政務調查2016年的報告，中國電子政務在2016年全球排名第63名，⑨聯合國2016年電子政務調查報告主要從五個方面衡量在線公共服務的發展水平，分別是教育、衛生、勞動就業、財政和社會福利。而在2016 年的調查中，29 個國家的電子政務發展指數（EGDI）都達到“非常高”的水平。該調查也發現，電子政務是一項有效的工具，可以通過公開數據和電子與網上參與來推動機構透明與問責，使政策和公共服務得到有效整合。 http://workspace.unpan.org/sites/Internet/Documents/UNPAN96420.pdf比2015年上升7名，但與其他亞洲國家比例如韓國（排名第一）、新加坡（第二）、澳大利亞（第三）、日本（第六）比，中國電子政務仍有努力的空間。

（七）中國互聯網分權管理的一點思考

盡管中國互聯網“九龍治水”模式被視為制度創新并且也確實卓有成效。但有關“去中心化”的互聯網管理，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總結：從實踐看，面對互聯網技術和應用飛速發展，現行管理體制存在明顯弊端，主要是多頭管理、職能交叉、權責不一、效率不高。 同時隨著互聯網屬性越來越強，網上媒體管理和產業管理遠遠趕不上形勢發展變化。而事實上，分權管理確實給制定監管制度帶來了困難。雖然成立了網信辦，但網信辦的功能主要是管理。如果監管成為了主要的職能，那么互聯網的長期發展是否會受到制約？是否在一段時間，仍以“先發展后治理”為發展原則？是否應考慮避免讓互聯網成為政治控制的犧牲品？

表2：2015年全球資訊通信發展指數排名

（八）如何提高網絡普及率

盡管7億的網民使中國成為世界上最龐大的互聯網國家，但以全國人口滲透率而言，仍然有一半的人口不是網民。這些人因為年齡、地域、貧窮、基礎設施不良等等因素，因為無法使用互聯網。其中68%是不懂電腦，10.9%不感興趣，還有13.5%是沒有時間，而這些非網民也可能永遠也不會接觸電腦網絡。這種現象是否能隨新生代的出現而改變將是中國政府的一個挑戰。

（九）警惕草根網民的民粹主義

年輕、草根、中等教育是中國互聯網群眾的基礎，而社交媒體平臺， 助長了草根網民的非理性和極端的輿論主張，以仇官、仇富、反智等二元對立的民粹主義隨著中國反腐行動而聲勢高漲。這種可能造成社會分化與階級對立的互聯網民粹主義，是中國政府所面對的另一挑戰。

（十）尚待具體落實的全球互聯網治理

全球網絡犯罪、網絡恐怖主義盛行，亟需各國達成共識、凝聚力量，建立全球網絡治理體系。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5年第二屆世界互聯網大會上提出建立全球網絡安全體系的“網絡主權原則”，也被視為解決國際網絡安全問題的突破口。但這些都還只是概念，并沒有實質性的內容。在沒有明確的定義的情況下，是否會過分強調主權，而使得互聯網成為內聯網呢？

六、中國互聯網發展的未來

縱觀全球互聯網發展，美國擁有全球最有活力的互聯網生態，而中國擁有全球最大的網民群體以及最活躍的網民，全球互聯網的技術與應用發展，基本上由中美兩國主宰。全球30億網民中，中美各占三分之一，但是中美互聯網勢均力敵嗎？首先中國的7億網民幾乎全在國內，而Facebook的50 億用戶卻是除了中國以外幾乎遍布全球；再有，中國互聯網普及率只有51%，美國普及率達87%。此外，印度正以19%的增長率高速發展，①根據聯合國報告，印度目前13億1000萬的人口，7年后將超越中國。下一個10年或下一個30億網民規模中，中國是否仍是全球網民最多的國家？可能還要拭目以待。

從目前的互聯網規模看，全球網絡空間基本格局就是中美兩國主導，全球主要的互聯網平臺和互聯網市場價值，基本上也由中美兩國壟斷。所以，中美兩國的合作，共同創建互聯網秩序是值得期待的。

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從“網絡大國” 發展成“網絡強國”。在中國龐大的人口紅利和市場規模下，促成了大數據和移動互聯網的發展。預計中國將繼續出現更多IT巨頭，在移動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的技術創新上，人工智能、精準醫療、精準農業、先進制造等“互聯網+”的應用科技突破進展都指日可待。參考文獻

[1] 國際電信聯盟（ITU）報告《衡量信息社會發展報告2015》ICT development index 2015 http://www.itu.int/net4/ITU-D/idi/2015/

[2] Top 10 e-commerce markets Global sales, trends and statistics http://www.adweek.com/socialtimes/top-global-e-commerce-marketsand-trends-infographic/626303

[3] World Economy Forum (世界經濟論壇)發布 (全球信息技術報告2015) http://www3.weforum.org/docs/WEF_GITR2015.pdf

[4] 聯合國2014年電子政務調查報告http://www.echinagov.org/col/col568/index.html

[5] 2016_Internet_ trend report file:///E:/media/2016_internet_trends_report_final.pdf

[6] Freedom House Freedom of the net 2015. https://freedomhouse.org/report/freedomnet/freedom-net-2015

[7] The Internet Economy in G20. The Boston consultant Group https://www.bcg.com/documents/file100409.pdf

[8] Kantar social media impact report 2015 http://us.kantar.com/media/909043/kantar_china_social_media_impact_2015.pdf

[9] China internet statistics 2015. China internet watch.com

[10] China's iconsumer 2015: A growing appetite for choice and change. McKinney &Company http://www.iberchina.org/files/ChinasiConsumer.pdf

[11] Internet society 國際互聯網協會 http://www.internetsociety. org/

Abstract: China has the largest internet population in the world with 710 million internet users, 1.3 billion mobile phone users and 950 million mobile internet users. The massive internet population has not only created the world's biggest e-commerce market but has also driven China's internet economy to hit a scale of 1,100 billion RMB in 2011.

Innovation in the business model and in technology has been the cornerstone of China's internet development, while the unfettered growth of the Chinese internet and decentralized governance has accumulated a wealth of experience and institutions for its future development. Deepening the "broadband China" strategy, narrowing the urban-rural internet penetration rate and striving for sovereign rights in global network shall help realize China’s goal to become a great internet power in the next 20 years.

Key Words: Innovation, Internet, China

（責任編輯：李曉暉）

The innovation of the application scenario and the business model- The rise of China's internet power

SHI Hui-min

G20

A

1001-4225（2017）09-012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