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陌生人

呂哲

作為科幻作品中出鏡率最高的主角，外星人到底是何時走入我們視野的呢？或許跟很多人的想象不同，外星人并不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概念。事實上，直到近現代科學、尤其是天文學創立之后，人類才開始意識到，自己所居住的這個星球，不過是圍著太陽旋轉的一個普通行星而已。

從無到有的外星人文化

16世紀，意大利人布魯諾來到英國。這位后來被宗教裁判所活活燒死的科學家，在牛津大學的講壇上提出了一個嶄新的觀點：“宇宙中有無數個太陽，也有無數個地球，圍繞著它們各自的太陽運轉。這些地球也和我們的地球一樣，都是居住著生物的世界。”這或許是近代以來，對于外星人存在假說的第一次科學論證吧！

1877年，意大利米蘭一位名叫喬范尼·夏帕雷利的天文學家，在用望遠鏡觀察火星時，發現火星表面上鋪遍了極細的直線構成的網狀系統，很像是“溝渠”。后來，夏帕雷利將他的發現撰文發表，但這篇文章在被轉譯成英文時，翻譯者誤將“溝渠”翻譯成了“人工運河”。一時間，發現火星人的消息不脛而走，成為當時全球媒體爭相報道的熱門話題。

1895年11月，德國歷史學家拉斯唯茨以此為題材，開始創作小說《在兩個行星上》。小說中描寫了一支火星人探險隊的先遣部隊來到地球，在北極上空建造了太陽能空間站，并以此為基礎在地球上建造了科考基地。拉斯唯茨筆下的外星人“頭部較大，頭發的顏色很淡，近乎白色，眼睛閃光，目力敏銳”。而且，他們有著比地球人高得多的道德水準，沒有任何本能和欲望。事實上，作者借此抒發了自己心中的烏托邦世界理想。

同一年，在海峽對岸的不列顛島上，喬治·威爾斯的科幻小說《兩個世界的戰爭》開始連載。在這部小說中，火星人變成了兇惡的入侵者，人類竭盡所能也無法擊敗他們。但最終，地球上小小的病毒成為了這些火星悍客的終結者。

1938年10月30日，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以萬圣節劇的形式，播出了改編自這部小說的同名廣播劇。由于效果太過逼真，很多在節目開始后才打開收音機的聽眾，誤以為真的發生了火星人入侵地球的事件，導致了全美范圍內的大恐慌。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后來為此向聽眾致歉。這是有案可查的第一次因為“外星人”而引發的大騷動。

而在1947年7月，發生在美國新墨西哥州的所謂“羅斯威爾事件”，更是讓外星人成為公眾輿論領域的爆炸性話題，以至于觸發了綿延至今的“外星人文化”。

不斷升華的外星人形象

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外星人逐漸成為了科幻小說和科幻影視作品中重要的題材類型之一。在這些作品中，外星人的形象基本上分為兩大類：神明型和惡魔型。前者的代表，是科幻電影《地球停轉之日》中想要引導人類解決冷戰和環境污染等生存危機的外星人；后者的代表，則是《星船傘兵》中嗜殺成性的蟲型外星人。

不過，到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外星人在科幻作品中的形象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導演的《E.T.》中，出現了溫和靦腆的小外星人E.T.的形象。這讓觀眾們第一次感到，外星人未必各個都是張牙舞爪，“他們”或許跟我們一樣，能夠通過心靈溝通消除隔閡，相互合作。

到了90年代，人類與外星人的關系再度緊張起來。不過，經過幾十年的不懈“斗爭”，人類已經獲得了與外星人對抗的資本。要知道，之前無論是威爾斯筆下的《兩個世界的戰爭》，還是《地球停轉之日》，外星人都是無敵的存在，任何人類武器都無法傷其分毫。但是，在90年代羅蘭·艾默里奇導演的《獨立日》中，人類已經能用制式武器消滅外星侵略者。后來的《變形金剛》《洛杉磯之戰》《超級戰艦》等科幻影片，都延續了類似的情節設計。這一方面體現了人類的某種自信，另一方面也反映了隨著高等教育在全球范圍內的普及，人們對于科幻故事中科學性的要求越來越高。

在中國科幻作家劉慈欣筆下，外星人則以更加豐富的形象展現于世人面前。在其創作的著名科幻小說《三體》中，著力描寫了兩類外星人：一類是以外星侵略者面貌出現的三體人，另一類是能夠以宇宙規律作為武器進行戰爭的神級文明。可以說，劉慈欣筆下的外星人，是將科幻藝術史上最經典的外星人形象，用中國人的視角進行了重構，從而讓外星人的藝術形象得以升華。

相比之下，崔馨予和趙遠寧的小說《地球人的淚滴》中描繪的外星人形象，則更加接近于傳統科幻作品，但她們更加強調外星人與地球人的沖突本有機會避免，而避免沖突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溝通交流。

外星人作為經典科幻形象已經有100多年的歷史。現代宇宙學告訴我們，人類幾乎不可能是這個龐大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物。但迄今為止，還沒有能夠經得起科學檢驗的證據證明，曾有外星人造訪過我們的地球。除了繼續等待之外，我們更應該團結一致，堅信只有當人類真正成為命運共同體時，我們才有足夠的信心面對外星訪客的來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