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書
韓春華是一個具有獨特創作個性的報告文學作家,他的作品在當代作家創作中,也是一個非常獨特的美學現象。他承啟我國現代報告文學家的探索、揉抒情寫意于整體的氛圍,長于狀寫普通人,特別是普通人物平凡生活中的淡淡詩意。在這個充滿浪漫活力、劇烈變動的時代,當多數中青年作家以凌厲氣勢,急切地爭相表達對歷史、現實、未來的新鮮見解,敏銳地感應時代變革的精神時,他似乎始終甘于寂寞,默默地體察著一種平靜的生活氛圍,追求一種雅拙清朗的意境。其間也有對時代的描摹速寫,但更多的還是平和曠遠之中積淀了更多賦予傳統意蘊的日常情趣。
在為其“拙厚、古樸、曠遠”的意境所吸引時,我又覺得其間似乎缺欠了一點什么,大概是時代生活的沉實內容,是人生感受的具體悲歡吧!乃至讀了韓春華的新作《烈焰冰心》之后,才深深地體會到他良苦的藝術用心,他從傳統生活的角度看時代的變遷,在普通的消防官兵日常情感中,傳導出“狂瀾深藏”的變革旋律。
這是一篇“自成一家始逼真”的以文育人、以文化人的凝墨,用心、用情、用神、用魂贊頌時代,歌唱英雄的時代樂章。我在以下的文字里要對春華的這篇報告文學給予點贊。
在中國的廣闊大地上,自從習近平總書記發表了《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歌頌典型人物、大寫時代新風、推出文藝精品、打造中國品牌的文藝創作已呈新的業態。是否可以這樣認為,假如把文藝創作視為一座青山,那一部部出新出成果的作品就是磐石高高聳立。《烈焰冰心》就是這樣的一塊磐石!
《烈焰冰心》這個書名好,好在言不繁雜、但貼近生活,濃縮了時代的呼聲和社會主流的歷史走向。恩格斯說:標題“愈簡單,愈不費解,就愈好。”春華這部報告文學的書名就體現了這一點。標題是文章的眼睛,有了好的標題,也就具有了吸引不同讀者群閱讀興趣的第一步。這一點,作家做到了。
在現實的文學創作上,報告文學不太好寫,因為這一文體是新聞與文學結合的產物。個人一得之見,當下的報告文學可以不看的有以下五式,即:只想說明事情的“打證言式”;只想把文學二字加在報告之后,使報告與文學在文字鏈接上產生貼近的“說明書式”;只想往多了寫,想把更多的不精心剪修的枝蔓一股腦地推給讀者的“介紹信式”;下筆時寫啥啥重要的“流水賬式”;缺少神、魂、情的合鳴與統一,往往造成布局謀篇有中間差、有斷裂帶、有隔離層之感的“新聞稿式”。但我這里并不是說新聞稿式就不需要,假如你寫的是新聞,那當然沒問題。可不能忘記的是:新聞只是新聞,再好的人物通訊也不可以等同于報告文學。這是因為報告文學就是報告文學,描寫重大事物和典型人物的新聞寫得再逼真、再有藝術沖擊,也不能歸類為報告文學。
報告文學總是以她的文學性在報告中區別于一般的新聞通訊,像《烈焰冰心》就是具有著這樣的區別的文字。《烈焰冰心》的創作實踐告訴我們:報告文學不可以對生活只是簡單的摹寫,更不允許粗制濫造,也不可以只囿于圖解生活,因為“圖解不是藝術的方法(蕭殷語)。
反復讀《烈焰冰心》,使我又想起了巴克在論及小說與報告文學相互區別的那段話:“在小說里,人生反映在人物的意識上,在報告文學里,人生卻反映在報告者的意識上。小說有它自己的主要線索,它的主角們的生活。而報告文學的主要線索就是主題的本身。”什么是報告文學中的文學,比對巴克的論述,映應《烈焰冰心》,答案已經讓我們不再費猜思了。
我們生活的時代,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著、前進著,像江河涌流一樣,百川橫流看潮生。作為報告文學,就應該在時代的大潮中為時代而發聲、而凝墨、而言志。
新時代的生活中有報告、同時也更有文學。報告文學家對報告時代、用文學報告時代不能缺位,不能跟風,要明了時代的給予和歷史擔當。這正如茅盾先生所說:“每一個時代產生了它的特殊的文學。‘報告是我們這匆忙而多變化的時代所產生的特性的文學樣式。讀者大眾急不可耐地要求知道生活在昨天所起的變化,作家迫切地要將社會上最新發生的現象(而這是差不多天天有的)解剖給讀者大眾看,刊物要有敏銳的時代感,——這都是‘報告,所由產生而且風靡的原因。”行文到此,筆者要特別地說一句:黑龍江人民出版社就具有這樣的“敏銳的時代感”,也就有了推出“叫響”的作品及產生“風靡的原因”。
和時代同步的報告文學要寫什么?習近平在講話中說:“天是世界的天,地是中國的地,只有眼睛向著人類最先進的方面注目,同時真誠直面當下中國人的生存現實,我們才能為人類提供中國經驗,我們的文藝才能為世界貢獻特殊的聲響和色彩”、“中國精神是社會主義的靈魂”、“文藝是鑄造靈魂的工程,文藝工作者是靈魂的工程師。好的文藝作品就應該像藍天里的陽光、春季里的春風一樣,能夠啟迪思想、溫潤心靈、陶冶人生,能夠掃除頹廢萎靡之風。‘凡作傳世之文者,必先有可以傳世之心”。以上引入習總書記這樣一大段話,就是想驗證春華的作品與人品的神情合一、人文合一。就是想說明像《烈焰冰心》這樣的作品,是在講話精神鼓舞和指引下所催生的產物。
在細節與人物的刻畫及描寫上,筆力求真,為塑神而發聲
神是什么?是人的思想意識里不可見但能承傳的精神養料。現實生活中凡“有益于天下,有益于將來”(顧炎武語)的作品,都可稱之謂是傳神之作。《烈焰冰心》在這方面固有著自己的再現生活的氣息和“深切事理”(方望溪語)的明諦。
作品、一部好的作品,靠什么感人?首要的和必須的是要靠細節的逼真和人物的刻畫而達到。細節不是靠硬寫,而是在生活的鮮活處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的。人物也不能靠拔高,而是要字里行間情相似,行間字里人不同。也就是說細節的逼真和人物的“這一個”,都要體現:觀念的東西“是移入人的頭腦并在人的頭腦中改造過的物質的東西”(馬克思語)。革命導師的這一要求,對一個把寫作當事業來經營的踐行者而言,是必須牢記同時也要盡情完善的。且看《烈焰冰心》的感人細節和典型人物與社會共震的物質化。
《烈焰冰心》是來自哈爾濱公安消防支隊太平中隊的報告。這個中隊曾榮獲過多項不同層級的表彰和獎勵。2013年被評為“全國公安機關學雷鋒先進集體”。臧克家在紀念魯迅先生的詩中說:“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37年全中隊堅守學雷鋒,雷鋒在戰士們的心中,在戰士們學雷鋒做時代先鋒的實踐中,真真地讓時代、讓社會、讓現實感到了平凡而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雷鋒還活著。還活在太平中隊的詩行里,還活在太平中隊的畫幅中,還活在新時代學雷鋒的交響頌合奏時。在這時代的交響頌中,太平中隊從領兵帶兵育兵人到不同年代的消防戰士,都是一批又一批堅信真理、具有血性和骨氣的人。詩人雷抒雁在《骨頭》一詩中說:“真理給人以骨頭/誰有真理/誰就能站立著行走。”太平中隊這個充滿家國情懷而又大愛無疆的團隊,在作家的精心、精確、精準謀篇下,做到了細節感人,人物鮮活,體現了“藝術是思想的形象化”(別林斯基語)。endprint
王緒春這位來自孔孟故鄉的熱血男兒,能在人格自立上,在人品打造上,在人性升華上,不斷找到自己的位置而又不斷地超越。他和妻子共同信奉的是:只要一家人能團聚在一起過日子,再苦再累的困難也就不在話下了。在王緒春的心中,人的生活需要幸福,但他又認為,人在生活中所追求的幸福,首先是心靈的幸福,而不是物質。這個人物作家在筆下用一個個細節的真實,向我們展現了他是追求心靈幸福的時代新人。當然,他是一個普通人。黃宗英說:作家要“寫普通人”、“寫正在行進的人們”。無悔地說:這點,《烈焰冰心》做到了。
品讀《烈焰冰心》,從王緒春到耿炳榮,從周曉光到楊承鋼、從范金友到王磊,從安迪再到高利野,從玄龍海到高賢偉,從付淑芝到韓巨,三十多年來在這個彰顯和充滿正能量的集體,他們每個人都是春花,盛開在情系利民、為民、親民、愛民的精神原野和物質給予上。在這個戰斗群體相繼盛開的不同花朵的不同花瓣上,每朵花都噴放著理想,每瓣花都沾滿了思想。這理想是:時代需要時就有我,事業需要時就忘我,人民需要時就舍我!這思想是:善是我們的根據地,愛是我們的大本營,情是我們的傳承臺。在這個集體里,作品讓我們走進了“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人生答卷。
在作家的細節描述中,耿炳榮的人生答卷寫滿了閃光的詩行。讓我們記住了“無真便無詩,無善便無詩,無美便無詩”(于宗信語)。周曉光的人生答卷畫滿了感人的色彩,“山外青山樓外樓”,在他的愛崗敬業,練兵習武的畫卷上,一次又一次骨健筋強,血肉豐滿地畫圓了“才能來自獨創性”(莫伯桑語)的中國國畫。楊成鋼的人生答卷唱出了人生大美,面對愛妻的由開始的不理解到最終理解,他用人生的標準音唱響了人生的高音。在一串串利國為民的交響樂中,他的歌唱“一下子打進讀者的腦筋”(何其芳語)。玄龍海的人生答卷,彰顯了一位消防戰士的志向和大無畏精神。作品中用詳實而又感人的,多彩而又獨特的,立體而又多維的畫面,歌頌了耿炳榮、范金友、玄龍海、王磊、安迪、高利野、高賢偉、韓巨等一個個接地氣、有人氣、弘揚正氣的典型人物,均在中國社會主義的藝術長廊中聳立起了鮮活的形象。作家王愿堅說過:“作家的本領,就是發現的才能。”春華不但具有這一才能,還做到了把這一才能于發現中寫出了細節真實中的藝術群像。
古人云:“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神是藝術形象的道德之標、精神之本、力量之源。凡是好作品,能教育人、影響人、鼓舞人、引導人們推動歷史前進的好作品,最不該缺少的就是作品要筆下有神。而這神并不是機械地圖解政治,而是在作品有政治屬性的前提下,講述中國故事,弘揚中國精神,堅信中國道理,塑造中國形象。《烈焰冰心》不缺少的正是這樣的生活基礎和藝術基因。相比之下,我們有的作家,為迎合西方某些機構或某些人的政治需求,專寫所謂的我們生活中的并不是普遍現象的落后面,借以討好西方,拿獎項、得名利。像這類作家,是無法寫出《烈焰冰心》的。對這樣的作家,我們不能麻木,不能跟西方的風而改變中國社會主義文化的前進方向。
多年堅守,春華創作了許多“個別與一般相聯系而存在”(列寧語)的作品,對那些不為人民鼓與呼的作品,他不感冒!在他的筆下,標題沒注明正能量字樣的作品,也都是跟歌頌正能量情深相系,文脈相通的。在他的寫作意念中,始終不忘“筆是心靈之舌”(塞萬提斯語)。
展卷《烈焰冰心》,于細節中、在人物的言行中,我們得到了對一個民族精神家園不可荒棄、精神吸取不可干涸的有益啟示。
在場境與語言的轉換及運用上,歌頌樂善,為鑄魂而凝墨
場境有了,也就有了人物的活動舞臺。場境有了,也就有了展現細節的平臺。場境有了,也就有了燃燒靈魂的爐臺。場境有了,也就有了登高遠望的塔臺。只有對場境的創造不貧窮,作品在行進中才能不斷顯現靈思的富有。場境中的有我之境,是主觀與客觀的互補。場境中的無我之境,是神似與形似的嫁接。缺少場境的生動、鮮亮、廣闊,就很難用個性化的語言寫出具有神思美、靈魂美、語言美、行為美、樸素美的人物。在《烈焰冰心》中,我們看到:“樸素是美的必要條件”(列·托爾斯泰語)。作家正是善于應用這樣的條件,靠場境與場境的有機轉換與對接,寫活了太平中隊這個靠正能量合成的戰斗集體。
場境在《烈焰冰心》中為我們留下和展示了不同的畫面。且看:
中隊的“火頭軍”王緒春心里只有工作,肩上只有承重,情感只有擔當。不向集體伸手,不讓戰友為難,不讓領導操心。集體的事再小,在他的心里也是大事。家中的事再大,在他的心里也是小事。他那“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情懷,已不聲不響在催人淚下!這是什么力量,這就是太平中隊這個戰斗集體正能量詩行中的閃亮詩眼。這是畫面一。
無論是37年薪火傳承、整個中隊一任又一任領導、一批又一批新兵,堅持學雷鋒、送溫暖、獻愛心,還是在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面前,太平中隊這個集體每個人都像火,透過燃燒、擴散、輻射,在生死考驗的斗爭中,泰山壓頂不彎腰,雙肩擔起艷陽天!此情此景,誰說男人很少落淚?面對太平中隊的那種戰天地、斗險魔的藝術群英,眼淚不就是在流淌著一種“文學是要它能感動人”(丁玲語)的藝術之香嗎!這是畫幅二。
文學是離不開語言藝術粘合的。高爾基說:“語言是文學的重要工具。”有成就作家的創作實踐證明,誰個能掌握和善于使用這個重要工具,誰的作品就會既有意義、同時也有意思。像《烈焰冰心》寫到王緒春的妻子,語言很少,筆墨很經濟,幾次出現的“妻子點點頭”,真的是神魂俱在,言簡意深。這里李有蘭面對丈夫和孩子的無聲,并不是無為,而是心中裝有大志向,而是在無聲中“立片言而居要”(陸機語)。這是畫面三。
古人曹丕有言,對于一個寫作的人來說,面對想寫的生活,往往總是“鮮能善備”的。春華常跟我說,思想是作品的意義,語言和形象及故事乃是作品的意思。作品要意義和意思同在,方能引人耐看,像《烈焰冰心》寫妻子郭浩“望著心上人周曉光遠去的背影,想起了許多往事”的那幾段文字,用簡練而又言之有物的語言,從2007年一直寫到周曉光到2013年期間的學習、奮斗、成才及多次榮獲省和國家級大獎的情形,文字不拖泥帶水,語言“敘事有寓理,有寓情,有寓氣,有寓識”(劉熙載語),寫活了一對情懷家國的小夫妻,語言簡約有神魂,這是畫面四。endprint
《烈焰冰心》的場境轉換很有重量,作家用“有時由一個句子,就產生出典型來”(阿·托爾斯泰語)的創作心態,把37年的接力傳承,靠救助平民、扶助學子等靜場場境,再到抗險救災,轟烈雷鳴的險場場境,真的是有時恰到好處的一個句子,就寫活了典型環境中典型人物的典型性格。像第九章寫高利野為張宇講故事的場境,語言風趣,情節出新,故事寓理,使小張宇在落淚中相伴著成長與成熟。這節文字遠離的是玩文字花樣,親近的是寫人寫魂,并告知生活這魂是在“潤物細無聲”中得來,這是畫面五。
樂善,是太平中隊這個戰斗集體的共同名片。這張名片誕生了37年,傳承了37年,鑄魂了37年。37年在歷史的長河中也只是一朵浪花,堅持做樂善為民的好事,雷鋒沒走,一直在中隊里相伴他們,這可就大不簡單了。如作品中提到的偉人哲思:一個人做點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而不做壞事,這才是最難最難的。最難的事情啊,太平中隊做到了,且一做就是幾十年,卻又是只有進行時,沒有終點。這是畫面六。
捧讀《烈焰冰心》這樣的作品,由紅軍長征到太平消防中隊,在我們中國歷來就有著這樣的民族脊梁式的團隊、有著這樣的有留名英雄和無名英雄的史實。像作品在戰士文化一章中,用新巧的語言布局,采用四個“由此”和四個“因而”這樣的排比,寫活了太平中隊的鑄魂閃光點。這節文字精短出新,短而不空,足見作家筆力之精到。用俗語說,這百多字全是干貨,真實。斯大林說:“寫真實通向馬克思主義”,春華亦是。這是畫面七。
說實話,在習總書記對文藝工作發表講話之后,誰不渴望有更多更新的好作品問世,但渴望與失望也并不是相距遙遙萬里的。不是嗎,閱讀的體驗證明,文學創作始終沒有突圍多與少的困境,即論數量作品不可謂不多,論質量,有意義和有意思并重的作品,還是很少啊!《烈焰冰心》在報告文學園地里是生命根植于生活,收獲取材于現實的一個歷史存照。這存照是作家匠心耕耘與語言收獲的正比。記得郭沫若如是說:“語言除掉意義之外,應該追求它的色彩聲調,感觸。”春華在《烈焰冰心》中這樣追求了,因而他也再次步入了收獲的金秋。
在描寫與議論的逼真及用典上,堅守弘美,為傳情而言志
對于描寫,我們在前面已經提到了,這節文字中想側重說說作家的描寫與敘事的融合。誠然,好的新聞通訊也有描寫,但對同樣的一件事情,同樣的一個人物,同樣的運筆敘事,報告文學還是與新聞通訊不可歸位坐在同桌的。于文字的布局謀篇上,于不同細節的描寫上,于議論的恰到好處上,于用典的精準得當上,《烈焰冰心》都超出了新聞通訊所能企及的。這里,先說說作品的開頭和結尾在文字描寫上的弘美。
引章,也就是文章的開篇,文字并不多,但文思很美。這節文字有散文詩一樣的抒情,有地方志一樣的鑒史,有鉤沉情懷的脈搏跳動,有展望未來的集結呼喚,是全文的點睛之筆。尤其是比喻、借代、排比、復踏等藝術筆法的運用,更是為這節文字弘美注入了情的要素,解碼了愛的厚重,點贊了業的必成。而結尾則更是語不驚人情不休,在結語第二自然段,布局之簡潔,語言之出新,哲思之獨有,是缺少真情,不具備弘美深情的人所不能寫出的。
再說說作品中的用典。典是啥,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是中外精神寶庫的珍奇,是知識積累的情感凝聚與再現。古今創作的實踐讓人們明白,用典太濫,會使文章難懂,如李賀的詩,總是有很多的典讓人看起來猜謎。假如根本就遠離用典,有時也會使文章減色的。說到春華的《烈焰冰心》,幾處用典用名人名言還都是一石三鳥,恰到妙處的。像第一章開篇引典《辭源》對“忠誠”二字的詮釋,就緊扣第一章的“忠誠衛士”,增加了讀者閱讀的含金量。像第十章“戰士文化”中對何謂文化概念的引典《周易·賁》,起到了文字少少許,內神多多許的閱讀效應。類似的引用名人名言在作品中多處可見。這體現出了作家的文筆給力。文筆是什么?布封說:“文筆卻是人的本身”。一個讀書不廣,閱歷不豐的人,還有什么條件談文筆!沒有了,有的只是在“報告”后面不忘加上“文學”二字而已。像這樣的“報告”不看也不損失啥,像《烈焰冰心》這樣的報告文學,不看,則是失去了跟時代正能量面對面、深切感悟正能量、吸取正能量的機會。
郭小川說:“文學是創造,貴在創新。”創新是對時代和社會的貢獻。春華在作品中借助文字就體現了這樣的創新,然而往實在了說,他是因為在內心深處始終激蕩著弘美的真情。為說明問題,讓我們再說說作品在第十章“戰士文化”中的“戰士文化”這一新提法。
看,作品中這樣寫到:作為一種文化范疇,筆者認為太平中隊的戰士文化,可以分為表層、中介層、深層三個層次。表層戰士文化,包括健全的部隊外部功能,必要的設施,美觀整潔的營房等。中介層戰士文化,應包括完美的規章制度。部隊內外的人際關系,領導制度等。深層戰士文化,是以搶險救援為中心的精神理念、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因精神理念是戰士文化的核心,故亦稱精神文化層……
話說回來,盡管筆者每天都癡情讀書,可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接受“戰士文化”的新提法,并明白了“戰士文化”的三個不同層次。作家的這一創新總結,是太平中隊的精神財富,也是作家與這個團隊奉獻給時代的,在理論創新上的一個貢獻。
還想說說《烈焰冰心》中的精彩議論。議論文字在報告文學的文字運行中,是“要在適當的地方用適當感觸的字”,只有感觸而又適當地用好了,就能使細節、場境、人物、語韻一下子就生輝增色,我們看作品看什么?最主要的是看作家的靈魂。列夫·托爾斯泰說:“文學作品中最主要的,是作家的靈魂。”有靈魂的作家,有時代感悟的作家,有歷史擔當的作家,才能在用文字寫作的同時更時時用自己的血和淚融入寫作。誠如魯迅先生所說,革命的作家“從血管里流出來的都是血。”在寫作上,韓春華并不缺少這樣的準備和投入。他曾跟我說:在寫作創新上,最難的是自己能理性地超越自己。從他的話到他這次在作品中的那些對適中的適當議論,讓我們更覺得《烈焰冰心》是一次“須叫自我胸中出,切忌隨人腳后行”(戴復古語)的藝術耕耘中的新豐收。
作品中令人讀時震奮、讀后難忘的議論不是一處、也不是幾處,而是多處。因篇幅所限,僅舉第九章“薪火相傳”中的議論為證。
面對宇宙,一個人即使能活100歲,那也不過是倏然即逝的流星,在億萬年的時間長河里,人之壽命的長與短,不過是燃盡一支蠟燭和燃盡一根火柴之別。人人感喟人生短暫,誰都抱怨時間不足。忙著的人,嫌干事的時間不夠用;閑著的人,嫌玩樂的時間也不夠用。許許多多的人,當他步入垂暮之年,縱然還有千里伏櫪壯志,九天攬月之豪情,但卻腿腳綿軟了,眼目昏花了,雙手無力了,頭腦遲鈍了,事事力不從心了,天天一事無成了,不能再按自己的愿望做什么了。這時他會不勝悲哀、不勝凄涼、不勝惋惜地發現,他這一生中,還有很多事情想干,并且能夠干,但卻沒有干。而今不能干了,遲了,晚了,來不及了。年輕的時候,抓點緊就好了,能干的時候,拼命干一干就好了。可那時候,咋就沒抓緊,咋就沒拼命呢?……吃后悔藥也無濟于事了,后悔藥改變不了生命的必然衰老與結束。
所以要引錄這段議論,源于這段議論是有感而發的,是從太平中隊37年間學雷鋒不間斷,形勢怎么變也一以貫之地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之中去的對比中感悟出來的。像作品中這樣的議論,是藝術形象的給予,是理論創新和理論成熟的雁影鐮聲。
《烈焰冰心》在塑神、鑄魂、傳情上做到了神、魂、情合鳴,體現了真、善、美同步。莎士比亞曾說:“真、善、美就是我全部的主題/真,善,美變化成不同的辭章/我的創造力就用在這種變化里/三題合一,產生瑰麗的景象。”春華的作品正是回應莎翁的一份答卷啊!
結語:《烈焰冰心》是一道耀眼而又養眼的風景,是一曲神、魂、情的時代合鳴而又接地氣的放歌,是一種不計名利而又不圖回報的新畫幅上的雷鋒形象再現,是一種情可對天而又寸心利民的無音符和聲,是一種抓住機遇創新而又鑄就生命厚重的不講自我,是一種心底無私而又甘做奉獻的人生磨礪,是一種平凡普通而又自成風格的文脈跳動。雨果說:“未來僅僅屬于有風格的人”,努力吧,人民的作家,文友春華!
責任編輯/盧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