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大“暗網”黑市被關閉

肖竟

日前，在一場針對全球網絡犯罪的聯合調查行動中，國際執法部門關閉了“暗網”黑市中最大的平臺。據報道，每月在“阿爾法灣”（Alpha Bay）和“漢薩”（Hansa Market）兩家暗網市場上交易的毒品、淫穢物品及武器等，價值數千萬美元。

“拿下了史上最大的暗網市場，這可能是今年最重要的調查行動之一。”美國司法部長塞申斯警告犯罪分子，“暗網并非法外之地，我們終將找到你。”

捉住“海中最大的那條魚”

在“暗網”界，從事黑市交易的網站更替頻繁，但“阿爾法灣”一枝獨秀，知名度日益攀升。3年前，暗網著名黑市“絲路”（Silk Road）被警方搗毀，從那時起，“阿爾法灣”開始“獨霸江湖”。

根據歐洲刑警組織的聲明，自“阿爾法灣”2014年創立以來，經手了逾10億美元的交易。在這里，用戶可以匿名進行毒品、武器、黑客工具和其他非法商品的交易，使用比特幣等數字加密貨幣支付。比如，你可以輕松兜售1萬個來自德國的電子郵箱地址和密碼。

與我們熟悉的亞馬遜、淘寶網等電子商務平臺類似，“阿爾法灣”也推出了店家信用制度及買家評論區，供用戶查看銷量、給店家服務打分。或許因為注重用戶體驗，“阿爾法灣”迅速吸引了一批“死忠粉”。據關注網絡安全問題的“Surf Watch實驗室”網站報道，到2015年10月，“阿爾法灣”上的買家數量已達20萬之多；次年，它成為最受歡迎的暗網平臺。

樹大招風，今年7月初，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阿爾法灣”被執法部門強制下線。很多剛剛在該網購買了商品的用戶大吃一驚，一些人以為自己在交易中遇到了騙子。

7月20日，美國執法部門宣布，全球最大的黑市交易網站“阿爾法灣”被關閉。這次行動由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美國緝毒局（DEA）與歐洲刑警組織（Europol）聯合進行，參與方還包括荷蘭、泰國、加拿大、英國及法國的數十個政府機構。對交易非法商品的網上集市來說，這是一場史上最大規模的國際打擊行動。

英國《衛報》稱，截至被查封前，“阿爾法灣”已聚集了約4萬賣家，非法藥物和有毒化學品銷售列表超過25萬條，偷竊而來或欺詐性的身份文件、仿冒品和惡意軟件等的銷售列表超過10萬條，整體規模達到“絲路”的10倍。

研究此類集市的卡內基梅隆大學教授尼古拉·克里斯坦告訴英國《金融時報》：“他們捉住了海中最大的那條魚。”根據他的研究，在“阿爾法灣”和“漢薩”這兩家暗網平臺上，每月交易的毒品、失竊信用卡賬號及武器價值數千萬美元。

“他連一只蒼蠅都不愿傷害”

7月5日，美國、加拿大和泰國展開聯合行動，疑似“阿爾法灣”創始人的加拿大公民亞歷山大·卡澤斯在泰國被捕。美國檢方以毒品交易、洗錢、盜用身份等罪名對他提出指控，并沒收了其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資產，包括3處房產和4輛蘭博基尼。

警方公布的信息顯示，卡澤斯被捕后，警方在其電腦中發現了“阿爾法灣”的服務器賬號、密碼等信息。他曾先后使用“Alpha02”和“Admin”（管理員）兩個網名登錄，并曾使用微軟hotmail郵箱向“阿爾法灣”的新用戶發送歡迎郵件。

“阿爾法灣”創立前，卡澤斯曾合法經營網頁設計業務。其父告訴加拿大媒體，卡澤斯是個很棒的年輕人，沒有犯罪歷史，從不抽煙或吸毒，“連一只蒼蠅都不愿傷害”。

據泰國“清萊時報”網站報道，被捕數日后，25歲的卡澤斯用毛巾上吊自殺。值班警員發現他用毛巾擋住牢房窗口后打開牢門，他已死在廁所中。這一消息之后得到了美國司法部的證實。

美國司法部沒有透露從何時開始調查“阿爾法灣”與卡澤斯。但公布的文件顯示，從去年5月開始，執法人員便假扮顧客，從“阿爾法灣”上購買了毒品、假身份證和ATM機盜刷器等非法物品。收到的包裹郵戳表明，其賣家遍布全美各地。

“我們知道好幾個美國人因為服用從‘阿爾法灣上購買的毒品而死亡。”司法部長塞申斯說，“其中一名受害者只有18歲。在今年2月，她因過量服用類鴉片藥物而死亡。”

事實上，與“阿爾法灣”相關的死亡事件頻頻出現。2月16日，俄勒岡州波特蘭市一名18歲女孩過量吸食“新毒品”U-47700后死亡；2月27日，佛羅里達州橙縣一名24歲女子過量服用止痛劑芬太尼后死亡；去年年底，猶他州帕克城兩名13歲男孩因濫用朋友買的U-47700，在48小時內死亡……

據報道，在“阿爾法灣”上，非法交易被分為多個類別，包括欺詐、毒品與化學品、偽造物品、武器、軟件與惡意軟件等，方便客戶通過站內搜索工具尋找商品。“阿爾法灣”對每筆交易收取商品價格2%～4%的傭金。網站明確提示稱，這些交易都是非法行為，“如果你被抓住，我們概不負責，保護自己是你的責任”。

在《華爾街日報》看來，被父親稱贊“很棒”的卡澤斯對自己的違法行為心知肚明，這位網絡黑市維護者究竟是不是在縱容犯罪，似乎不言自明。

下一個“阿爾法灣”在哪里？

在暗網中，“阿爾法灣”是眾多黑市交易平臺之一。7月20日出席美國司法部記者會的Europol負責人羅博·維萊特表示，就在1個月前，荷蘭警方秘密接管了全球第三大暗網交易平臺“漢薩”，在其用戶不知情的情況下監控他們的犯罪活動。警方發現，“阿爾法灣”被封殺后，其用戶開始尋找新的暗網黑市，許多人轉移至“漢薩”。

“鏟除‘阿爾法灣后，我們發現‘漢薩的用戶數量激增了8倍，人們成群結隊、蜂擁而至。”他告訴英國廣播公司（BBC）。“現在已確認‘漢薩上數以千計的賣家信息，他們將受到Europol和其他合作機構的進一步調查。”

雖然為搗毀“阿爾法灣”歡欣鼓舞，但美國司法部和Europol都承認，全球最大的暗網市場消失后，一定會有新的暗網取代它的位置。

事實上，“阿爾法灣”就是在“絲路”倒臺后借機崛起的。《衛報》指出，與“前輩”相比，“阿爾法灣”規模更大、利潤更豐厚，看上去也更加危險。美國司法部的數據證實了這種說法：被封前，警方在“阿爾法灣”上提取了35萬條各類非法物品信息，而2013年查封“絲路”時，警方只獲取了1.4萬條交易信息。

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網絡與國土安全中心主任弗蘭克·克盧福告訴美國《財富》雜志：“鏟除‘阿爾法灣意義重大，但它有點兒像打鼴鼠的游戲，罪犯會不斷涌向其他地方。”

FBI代理局長安德魯·麥凱布認同這一說法，但他強調，即使無法根除暗網交易，他們也不會停止調查。“批評者會說，你關閉一家網站，總有另一家冒出來。他們或許是對的，這就是犯罪的本質——它永不消失，你必須不斷地發起打擊。”

我們只了解互聯網的4%

暗網的規模難以估計。一些研究表明，在網絡世界中，我們熟悉的臉譜網、維基百科及各類新聞網站可能僅占整個互聯網內容的不到4%。在網絡更深處，存在數以億計、不為人知的網頁，有些只羅列著一堆無聊的數據，有些可能是人體器官的交易所。

暗網遭到各國政府強力打擊，正是因為其“法外之地”的身份。一種流行的說法是，暗網自誕生第一天起就注定與犯罪同行，畢竟，匿名和隱蔽性乃是其“立網之本”。

除了“阿爾法灣”這樣的黑市平臺，暗網中還充斥著各種神秘組織。2013年，美國著名科技博客網站“Tech Crunch”報道了暗網上日漸增多的青少年自殘自殺類論壇。這些網站的用戶交流自殘經驗、分享自殺手法、互相鼓勵甚至結伴自殺，諸如“沒人喜歡你”、“沒人愛你”、“死了最好，不要給別人添麻煩”的發言不計其數。

塞申斯指出，如今，執法機構面臨來自跨國犯罪組織的新挑戰。“犯罪組織認為它們能通過暗網實施犯罪，并且逃脫懲罰，我們希望他們明白，你不是安全的，你注定無處可逃。我們會找到你、瓦解你的組織與網絡，并起訴你。”他警告道。

歐盟專員季米特里斯·阿夫拉莫普洛斯呼吁各國攜手打擊暗網。“暗網正發展為猖獗犯罪的庇護所，這對我們的社會和經濟都是威脅，我們只能共同應對。

（龍成星薦自《青年參考》）

責編：天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