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洛克的白板說

李飛

摘要：洛克的白板說以唯物主義反映論的重要方法而著稱，后來也有哲學家說它是經驗主義的認識論，是間接實在的知覺論；因此洛克的白板說也受到不少哲學家的批判。雖然如此，我們仍舊不能否認洛克的白板說思想的意義和價值，及其對后世哲學造成的深遠影響。

關鍵詞：白板說；唯物主義；認識論；經驗主義；間接實在論

一、洛克白板說和雙重經驗論

（一）白板說的內涵

白板說是主張認識來源于經驗的一種哲學思想。西方哲學家用它來比喻人類心靈的本來狀態像白紙一樣沒有任何印記。洛克繼承和發展了亞里士多德的蠟塊說指出：人出生時心靈像白紙或白板一樣，潔白無瑕，只是通過經驗的途徑，心靈中才有了觀念。

（二）洛克白板說的形成

在洛克生活的17世紀的英國，笛卡兒提出的天賦觀念論受到了懷有野心的宗教支持者的鼓吹，宣稱上帝觀念天賦說。他們是落后的宗教勢力和封建勢力，必須予以徹底清除。洛克批駁了天賦觀念說，“人們單憑運用他們的自然能力，不必借助于任何天賦的印象，就能夠獲得他擁有的全部知識；他們不必有任何這樣一種原始的概念或原則，就可以得到可靠的知識”。洛克認為，能力是天賦的，知識是后得的。洛克對天賦觀念的批判與他的白板說是同一理論的正反兩個方面：他一方面否認了知識來源于天賦觀念，另一方面肯定經驗是知識的唯一來源。他假定人的心靈如同一塊白板，上面原本沒有任何標記，后來，通過經驗在上面印上了印痕，形成了觀念和知識。這就是“白板說”。洛克通過白板說進而提出經驗是觀念的唯一來源，由此產生了他的雙重經驗說。

（三）雙重經驗說

洛克認為，認識論的首要問題是知識的來源問題，歸根到底是構成知識的觀念的來源問題。顯而易見，洛克認為經驗是知識的唯一來源。但洛克所說的“經驗”的意義也十分的寬泛，它不單單只是限制于人的感覺。洛克把經驗分為感覺和反省兩類。洛克認為，感覺是觀念的外在來源，它是由于受到人自身之外其他事物的刺激而產生觀念的過程；反省則是觀念的內在來源，人的心靈不僅消極地接受外在事物的刺激，心靈本身作為人的一種“內在感官”，它自身具有對刺激進行反作用主動性。人的心靈正是通過感覺對取得的經驗進行反思，從而形成自己的觀念和知識。進而，洛克認為，感覺和反思并不是兩種相互孤立、獨自進行的活動；它們都是觀念的等量齊觀的來源，它們有時可以共同起作用，所以，有的觀念同時有兩個來源。感覺是在外界事物的刺激下而產生的活動，反省則是心靈自發的活動。那么，感覺和反省就是他所說的雙重經驗；他關于觀念來源的學說被稱為雙重經驗說。

二、洛克白板說的得與失

洛克的白板說以唯物主義認識論而著稱，具有值得后世哲學繼承和發揚的積極意義；同時作為經驗主義認識論和間接實在的知覺論的典型觀點，它自身也存在不可忽視的缺陷。

（一）洛克白板說的積極價值

1.認識活動的主體是人類自身

首先，值得肯定的是，洛克認為人能夠自主地認識世界。洛克雖然批判并否定天賦觀念，認為人心中沒有天賦原則、普遍同意和天賦的上帝觀念；但他不否認人生而具有的能夠獲得觀念的天賦能力，認為人通過天賦能力感覺外在事物和反省內心心理從而得到新的觀念。所謂感覺，就是“在熟悉了特殊的可感的物象以后，能按照那些物象刺激感官的各種方式，把各種事物的清晰知覺傳達于人心”。人心的絕大多數觀念通過這種途徑得來，反省則是“心理活動”，是人心在考察已經獲得的觀念時，通過自己內心的思考、反省而得到的新的另一套觀念。“我們所有的觀念總是由兩者之一來的”，這兩者又離不開人的天賦能力。洛克在這里的意思是說，人的說有觀念都來自于外在的感覺和自己內心的反省兩種途徑，而人之所以能夠通過這兩種途徑得到觀念、得到知識，正是因為人生而具有這種觀察和反省的天賦能力。

其次，洛克認為人認識事物的主體能力是有差異的。洛克對認識主體進行研究，提出認識能力因人而異，觀念具有主觀性。他以讓人們觀察同一顆紫羅蘭的顏色為例，說明不同的人對藍色有著不同認識——“此一人的藍色觀念縱然與另一人的不同”。不同的認識主體由于自身生活環境、知識構成等理性因素以及個人的偏好等非理性因素的不同，在看待事物的時候就會有不同的著眼點；會針對同一事物進行不同側面的選擇，所抓住的重點不同，關注的焦點不同；那么，不同的人對同一事物自然會有不同的觀念。這也正是此一人的藍色觀念與另一人的藍色觀念縱然不同的原因所在。中國古話所說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也是同樣的道理。

2.認識活動的對象是自然界

第一，洛克認為自然界是人類認識產生的基礎。一方面，洛克認為認識來源于自然界。首先，我們不能否認的是，我們所觀察到的任何具體的事物或者某種現象都是自然界中的客觀存在，它們都是實實在在存在于自然界之中的；而不是那些我們虛無縹緲的所謂的天賦的原則，不在自然界中存在的事物或是現象我們無從觀察。其次，我們的心靈內在反省的也是我們實實在在觀察到或者說是發生過事件，就算是反思一場夢境，也是因為你確確實實有過這樣的一場夢，夢境才會成為反思的素材。另一方面，洛克認為認識反作用于自然界。人們通過不斷地觀察和反思會形成各種各樣的關于不同事物、不同現象的觀念。也正是由于人們既得的這些觀念引導人們產生各種各樣新的觀念，比如對當前狀態的不滿足，對某種事物的渴望等等。這些新的觀念促使人們更多地去認識自然界，以既得的觀念去改造自然界以滿足人類自身的需求和欲望。

第二，洛克認為自然界是人類認識發展的依據。自然界不是一成不變的，它處于不斷的變化、發展之中。因此，人們對自然界的認識總是有限的，是不夠全面的，人們總是無法徹底地認識變化發展著的自然界的方方面面。因而，由于人們對未知的恐懼以及想要更多地了解自然界從而滿足自身需求的欲望，刺激人們不斷地從新認識自然界，不斷地獲得新的觀念。除此之外，由于自然界的不斷變化發展，可以提供給人們認識的材料也越來越豐富，人們的認識也就不斷地變未知世界為已知，人們的觀念認識也就隨之越來越豐富。自然界自身的不斷地變化發展促使類認識的不斷發展，所以洛克說自然界是人類認識發展的依據。endprint

洛克白板說雖然并不完美，但它的提出，在近代西方哲學史上創立了一個博大的認識論體系，提出了理性批判研究的問題，從而轉換了哲學研究的主題，為我們全面地理解人類認識的發展過程，提供了一份極為豐富的哲學遺產。而且它也為建立唯物主義經驗論的認識論，堅持唯物主義的反映論莫定了堅固的理論基石。

（二）洛克白板說存在的缺陷

洛克的白板說是典型的經驗主義的認識論，同時是間接實在的知覺論，存在不可忽視的局限性。

洛克白板說作為經驗主義的典型代表，自然是不能幸免經驗主義的責難。認為人類知識起源于感覺，并以感覺的領會為基礎。

洛克片面地理解認識的來源和歸宿。一方面，洛克片面地認識復雜觀念的來源。首先，他認為復雜觀念是有人隨心所欲而綜合而成的，他說“可以把它由感覺和反省得來的簡單觀念合攏起來，組合成復雜觀念”，他認為復雜觀念是人通過觀念簡單相加合攏而成的，認為復雜觀念的功能是簡單觀念功能的組合。其次，洛克的復雜觀念始終在感性認識的領域之內徘徊。由于洛克認為復雜觀念是觀念的簡單疊加、堆砌，在他看來復雜觀念與簡單觀念并沒有本質的區別，認識始終只是停留在感性認識的領域之內，他沒有認識到除了感性的觀念之外，人們能夠通過概括、推理、分析、綜合等過程把感性觀念上升到理性的領域。另一方面，洛克片面地理解了認識的歸宿。洛克認為“我們的一切知識都是建立在經驗上的，而且最后是導源于經驗的”。認識從感覺開始，由于人的感官受到外界事物的刺激而得到觀念，最后進入人的心靈而復歸于經驗。洛克片面地理解了認識的歸宿，他沒有看到在認識過程中人的實踐活動重要作用，同時也沒有認識到觀念需要落實到實踐活動之中。人們對于觀念的探究最終是為了獲得自身需求、欲望的滿足，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只有通過實實在在的實踐活動才能改變現狀。觀念停留在理論的范圍之內將無法達到它的目的，也無法實現它的意義。

洛克白板說同時是一種間接實在論的知覺論，認為我們大腦之中的知識只是觀念的印刻。這樣的觀點必然存在著間接實在論所固有的缺陷。間接實在論認為我們在認識過程之中，我們直接認識到的不是客觀的認識對象，而是客體對象在我們大腦中所呈的像。那么我們將會陷入一個必然的懷疑，既然我們無法直接認識客體對象，那么我們平時看到的人，難道都不是自身，只是他人的像；我們吃的食物其實不是食物，只是食物的像。這樣的知覺論必然導致懷疑主義。

三、洛克白板說的啟示

（一）充分發揮人的主體價值

洛克白板說強調人在認識過程中的主體性，強調要利用天賦能力。從哲學的角度而言，就是強調要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堅持人的主體地位，發揮人的主體性作用。從個人發展的角度來說，人們在各種社會活動中需要積極主動的發揮自己的潛能，發揮自己的天賦，從而實現人作為社會主體的價值。

（二）在實踐中實現人的價值

洛克白板說忽視實踐在人類活動中的重要作用，把認識始終停留在理論領域。認識的目的是為了指導實踐，同時，認識只有投入到實踐中才能得到檢驗和發展。任何理論都只有到具體的實踐中才能實現其目的和意義，否則，即使再完美的理論也只能是淪落束之高閣的歸宿。在現實生活中也一樣，就算掌握再多的科學知識如果不付諸實踐也只是紙上談兵，我們要在實踐中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參考文獻：

[1]洛克.人類理解論（上冊）[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

[2]北京大學哲學系編譯.西方哲學原著選讀（上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6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