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以《格林童話》作為研究文本,基于兒童角色代入心理這一視角,從童話世界營造、童話情節(jié)安排和童話結構布局是三個方面對童話敘事策略進行研究,童話世界基于現實投射,藝術化變形,滿足兒童想象,童話情節(jié)深層“善”的邏輯動力及一波三折的安排,童話圓形結構和“三”重奏張力,探索童話獨特的藝術魅力。
關鍵詞:格林童話;敘事策略;童話世界;童話情節(jié);童話結構
作者簡介:王程程(1993-),女,漢族,江蘇徐州市人,南通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yè)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7-0-02
陳伯吹在《兒童文學簡論》言“一個有成就的作家,愿意和兒童站在一起,善于從兒童的角度出發(fā),以兒童的耳朵去聽,以兒童的眼光去看,特別是以兒童的心靈去體會,就必然能寫出兒童能看得懂,喜歡看的作品來。”[1]《格林童話》一直深受兒童喜愛,趣味而有意味,基于兒童角色代入心理,在形象設計,情節(jié)安排和結構架構方面呈現獨特的藝術魅力。
一、童話世界——“青蛙王子”異質互建與同質對話
在童話中,青蛙可以是王子,地里有精靈,森林里有巨人,鳥兒可以說話,糖果屋,金蘋果,玻璃鞋,胡桃等,一切在成人眼里看來甚是荒誕的想象在童話世界中都有了存在的理由,童話營造的藝術世界打破異質界限,構成萬物有靈的同質對話。《格林童話·極樂世界的童話》充分營造了一個兒童所看所想的藝術世界。“我在極樂世界旅行,看見羅馬城和拉特蘭宮炫富在一根細絲線上,看見一個沒有腳的人卻跑得比飛馬還快,一把鋒利的劍斬斷了一座橋。看見一頭銀鼻子的幼驢在追趕兩只飛跑的兔子……”
童話營造的藝術世界,打破異質界限,賦予萬物有靈生命力,看似荒誕的藝術構建滿足了兒童想象心理。周作人在《兒童文學小論》言“兒童沒有一個不是拜物教的,他相信草木能思想,貓狗能說話,正是當然的事。”[2]《格林童話》創(chuàng)造的藝術世界,萬物有靈同質對話,滿足了兒童的想象和幻想,以動物代言代行,戲擬現實世界,與趣味中傳遞出樸素善惡價值,于娛樂中進行勸誡教導。“文學,是對現實生活的隱喻,一個真實揭示了現實生活某方面本質的作品必然與現實生活有著某種同構性,包括現實中社會、成人與兒童的權利關系也會呈現于文本,通過文本中個要素的關系曲折地變現出來。”[3]
二、童話情節(jié)——“巫婆定死”單向沖突與懸念設計
《格林童話》中,“善惡”兩種單純力量的較量推動童話情節(jié)的發(fā)展,這種模式設計符合兒童心理特性。兒童意味著人性的自然純真以及美與善,兒童具有純粹的善惡觀念,其思維模式往往執(zhí)著于對立的兩面,一切都是非善即惡,非丑即美,非明即暗,非正即反。同時,“善惡”較量情節(jié)模式在滿足“童年幻想”的基礎之上進一步放大了童話的訓誡作用。羅納德·B托比亞斯(Ronald B. Tobias)“每一部文學作品和電影都包含一個道德體系,不管作品是高壓還是爛俗的,里面都包含著一個道德體系,這個體系讓我們感知這個世界,讓我們明白世界該是什么樣子。”[4]周作人言“童話所言社會生活,大旨都具,而特化以單純,觀察之方亦至簡直,故聞其事即得了知人生大意,為入世之資,且童話多及神怪,并超逸自然不可思議之事。” [5]“在童話中,善惡兩種勢力斗爭的結局其實一開始就已經明確,但是作者總要借助一段曲折的故事來最終闡明,其目的是為了強化訓誡的作用”[6]
童話往往一開頭便充分抓住了兒童的興趣點,調動兒童足夠的閱讀興趣和情感投入,這少不了童話懸念的設計的獨特策略,童話幾乎在一開始就布置了懸念,這些懸念的設計構成一種勢能,預示情節(jié)的轉折性發(fā)展,形成極具緊張的氛圍,調動讀者足夠的情感投入,一開始便充分抓住了兒童的興趣。懸念構成期待,童話在滿足這種期待的時候,又采用了一波三折的方法。比如《狼和小羊》,狼拜訪了三次,偽裝了三次,步步將緊張情緒推到高潮,幸免于難的小羊再次形成懸念,成為事件轉折的關鍵。
三、童話結構——“王子公主”圓形結構與“三”節(jié)奏反復
童話滿足兒童幻想,其結構以一種圓形的方式呈現。這種模式是成人儀式的藝術化表現,是對兒童成長過程的隱喻,以此達到訓誡和緩和恐懼的作用。“人們將這些鍛煉、考驗虛擬化神奇化故事化,有些是險惡的自然力的具象化,有些是社會惡勢力的代表,都是擺在人物前進道路上的障礙,戰(zhàn)勝他們,成為真正的英雄。”[7]雪登·凱許登(Sheldon Cashdan)認為“兒童在聆聽故事時,會不自覺地把自己內心各部分投射到故事中不同角色中,在各個角色中存放內心對立的各種特質,童話把內心各個力量的沖突幻化成故事中各角色的沖突,幫助兒童解決心理上的緊張。”女巫、繼母、貪財的侏儒等具有隱喻意義,象征成長的阻礙力量,這種阻礙力量消除的方式越血腥越暴力,越能夠喚起足夠“報復”的快感,歸根到底,童話其實是對成長的贊頌。
《格林童話》中,“三”的應用非常普遍,三人物、三物件、三次行動等,既構成童話結構的線索,使結構趨于穩(wěn)定和完整,同時于反復中突出強調,將緊張情緒一步步緊繃到最后,不斷加強讀者情感投入和閱讀期待,在情緒最緊繃使讀者獲得情感釋放。兒童注意力容易分散,所以這種“三”重奏的技巧充分吊足了兒童的口味,不斷加強兒童的閱讀期待。“反復與遞進,三姐妹,三媳婦,三兄弟,幾次行為重復同一動作,從行動元角度是簡化,將簡化后剩下的動作表現出來,便是突出,反復中有變化,有遞進,推動故事向前發(fā)展。創(chuàng)造假定性藝術世界。”[8]
格林童話不只是充滿懸疑,激發(fā)想象的冒險故事,其在追逐奔跑,千鈞一發(fā)的情節(jié)后,還有嚴肅的戲劇起伏,反映孩童內心世界發(fā)生的事件。童話是經驗世界轉化的“藝術”,作為廣受大眾喜愛的《格林童話》,其實已經成為了一種獨特的文化想象,融入到文化思維模式之中。
參考文獻:
[1]陳伯吹. 兒童文學簡論[M]. 武漢: 長江文藝出版, 1959.
[2][5]周作人. 兒童文學小論[M].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 2011.
[3]吳其南. 20世紀中國兒童文學的文化闡釋[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2012.
[4]Tobias R.(羅納德·B·托比亞斯) Twenty Master Plots and How to Build Them[J]. 20 Master Plots and How to Build Them - Research and Markets, 2012.
[6]蔣承勇. 娛樂性、通俗性與經典的生成—狄更斯小說經典性的別一種重讀[J]. 浙江社會科學, 2014(9):122-127.
[7]Bettelheim B.(布魯特·貝特爾海姆)The Uses of Enchantment[J]. English Journal, 1978.
[8]Bell J S.(詹姆斯·斯科特·貝爾)Conflict & Suspense [J]. Writers Digest, 201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