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孤獨的倫敦人》揭示了生活在倫敦的特立尼達離散群體面對多元文化沖突時作出的不同選擇及后果。本文在文本細讀的基礎上結合霍米巴巴的后殖民理論,試圖分析離散群體的不同選擇如何導致身份危機以及如何相反地促成身份構建。離散群體在面臨文化沖突時應積極化解二元對立,做雙方文化溝通的橋梁,在文化融合中構建新身份。
關鍵詞:離散;身份危機;身份構建;雜糅;模擬
作者簡介:程露(1992.2-),女,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美國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7--01
《孤獨的倫敦人》是塞爾文著名的摩西三部曲《孤獨的倫敦人》、《摩西登高》和《摩西遷居》中的第一部。離散“通常是指某一族群中的個體或者群體在自愿或者被迫的前提下移居到自己本族群常居地之外的國家或地區。”(馬紅旗,71) 《孤獨的倫敦人》主要描寫了一群離散群體,他們來自特立尼達的加勒比海人,懷著對美好生活的憧憬來到英國卻又面臨著生活和精神危機。
一、離散群體的身份危機
在分析帝國主義文化霸權時,薩義德借用福柯關于“話語”、“權力”概念的基礎上提出了殖民話語的概念。被殖民地的國家長期以來倍受壓抑,他們的文化逐漸地被邊緣化。西方“文化中心主義”影響下殖民地人民陷入無所適從的矛盾中:一方面,他們對自己祖國的某些方面感到不滿,希望在異國找到某種寄托;另一方面,他們又很難與自己定居并生活的民族文化和社會風俗相融合,面臨著身份上的困境。
摩西在面對前宗主國的白人文化與自身文化所產生的沖突時處處小心翼翼,但在文化霸權的壓抑下,“他有一種在倫敦10年來從未感覺到的思念之情。”(Selvon,4)倫敦的文化中心主義使得摩西成為一個永遠無法融入主流文化的“他者”。摩西的“思念”是身處中心卻不屬于中心的一種錯置感(sense of displacement),而這種錯置感導致了離散群體的“非家幻覺”(unhomely) 。
霍米·巴巴曾這樣分析道:“后殖民話語……使得被殖民者不得不以殖民者的話語方式來確認自我身份,而在自己的皮膚上帶上白人的面具。”(拉曼·塞爾登,15)部分黑人的審美觀發生異化,產生自我厭惡,憎恨自己膚色面貌。他們否定黑人性,不再認同自我。
初到英國時,Galahad滿懷希地認為來到英國后自己在祖國的貧窮命運能夠改變,而事實只能靠出賣苦力養活自己,更為糟糕的是他的膚色出賣了他。一天,加蘭德在街上碰到一個小女孩,想和她說話,不料小女孩哭泣起來。這件事讓加蘭德深切體會到了英國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獨自一人時,他和他的皮膚談起了話,“顏色啊,你知道嗎是你造成了這一切……看看你,你是多么的黑和無辜,這次一切卻都是由你造成的。”(Selvon,88)面對自己苦難,他沒有責怪殖民壓迫和種族歧視,卻把罪責推到了自己的膚色上。加蘭德內心認同了白人的文化霸權和種族歧視而自我否定,失去了對黑人性的認同和對自我的認同。
摩西和加蘭德的遭遇體現了離散群體的身份困境,一方面他們否定自己的文化,來到宗主國尋求優勢文化,另一方面由于宗主國文化霸權的影響,他們又無法融入宗主國文化之中。
二、文化雜糅中的身份構建
倫敦的多元文化在給離散群體帶來身份威脅的同時,也給他們提供構建身份的機會。本民族文化和宗主國文化碰撞與交融打開了“第三空間”,使離散群體的身份構建成為可能。
雜糅是霍米巴巴后殖民理論中的一個重要的概念。他認為雜糅性策略開辟了一塊文化交流與協商的空間,通過這個混雜的縫隙性的“第三空間”殖民者與被殖民者之間形成了一種雜糅的、“居間”的身份。
丹蒂是小說中最有力推動加勒比海地區文化的角色,她擁護多元文化,推崇自己的民族文化,甚至想將倫敦改造成具有特立尼達特色的大都市。在英國生活期間,她迫使雜貨店老板使用特立尼達的賒賬制度。是這些“由丹蒂出頭的黑人家庭主婦”將倫敦特立尼達社區的商店變成即興演奏會。(Selvon,78)這種對倫敦的改造類似于對話:移民與倫敦本地人的對話。這一改造過程要求移民本民族文化與倫敦化間的翻譯。丹蒂向倫敦引入自己民族文化的同時,積極擁抱倫敦文化,創造出了一個第三空間,形成了“雜糅”的身份,在倫敦以極強的生命力生存下去。
三、模擬人哈里斯
霍米巴巴在《文化的定位》一書中所說,“模擬對殖民話語權威性的影響是深遠的和令人不安的。”(Bhabha, 120)被征服者在被殖民后被迫不斷地對殖民話語進行模擬,在模仿的過程中也不斷從內部對對其進行改造,生成第三個空間,以對抗西方文化霸權話語。
《孤獨的倫敦人》中,哈里斯外出時,他帶著黑色圓頂禮帽,拿著一把雨傘和一個手提箱,口袋里裝著泰晤士河報,直挺地走在路上,儼然一副純正倫敦人的形象。他成為一個模仿人。然而,在接受主流文化的同時,他沒有忽視自己祖國的文化。他通過舉辦各種宴會和舞會來展示西印度人民的音樂和文化,以此讓白人認識和學習黑人的文化。與摩西和加蘭德的消極態度截然不同,哈里斯積極融合本民族文化和宗主國文化,使自己處于一個介于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之間的模棱兩可的“第三空間”,建立了自己融合兩方文化的身份。
四、結語
塞穆爾·塞爾文作為離散文學作家,其多元復合的文化背景使他具備了理解文化差異的必要條件,他在小說提出的通過文化融合形成混合文化身份對解決愈發普遍的離散現象帶來的離散問題來說不失為一個可行的方法。
參考文獻:
[1]Samuel Selvon. The Lonely Londoners [M]. London Penguin Classics, 2006:126, 4, 130, 88,78,
[2]Bhabha, Homi K. The Location of Culture[M].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1994.
[3]馬紅旗. 迷惘與掙扎: 《白牙》的“離散”主題分析[J]. 外語與外語教學,2011,(4): 1.
[4]拉曼·塞爾登,彼得·威得森, 當代文學理論導讀[M]. 劉向愚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