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后》第一卷中數字的象征意義

梁汀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7--01

數字不僅在生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在文學作品中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文藝復興時期的許多作家都深受畢達哥拉斯學派“數的成分是一切事物的成分，整個宇宙是一個音階和一個數”這一觀點的影響，他們在作品中用數字來表現各種象征意義，埃德蒙斯賓塞就是其中一位。他在自己的巨作《仙后》中精妙地運用了數字來表現深刻的象征意義。本文旨在探索《仙后》第一卷中的數字及其象征意義。

1.一即是真

一在古希臘哲學中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數字一被稱作monas，它是一個個體，即是陰性也是陽性，即是奇數也是偶數。因此，在文藝復興時期，一并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數字，而被認為是一切數字的源頭。更確切地說，一是奇數的原型。現代社會中，奇數與偶數并沒有什么特殊意義，但是在文藝復興時期，它們卻被賦予了深刻的象征意義。由于奇數不能被平均分割，就含有一種完美性。所以，奇數往往跟完美、神圣、陽性聯系在一起。

在《仙后》第一卷中，斯賓塞創造了一個純潔美麗的女性——烏娜。烏娜（Una）這一名字來自于數字一，象征著神圣與完美。伊麗莎白時期的讀者能夠立刻明白拉丁文Una的蘊含義，即真理只有一個，錯誤卻有很多。對于烏娜的外貌，斯賓塞這樣描寫道，“有一位可愛的女郎在他身邊，騎著矮小的白驢，比白雪還白，然而她更賽雪欺霜，但她的容貌卻被低垂的皺紋面罩遮蓋，一件黑色的披肩，她披覆在外，像內心充滿悲痛；她極度憂傷，沉郁地坐在驢背上緩緩行來，仿佛心里有某種隱秘的悲愴，手中拿著繩索牽著一只乳白的羔羊。”烏娜騎著一頭矮小的白驢，而白色象征著純潔。從斯賓塞的描述中可以看出，烏娜“賽雪欺霜”，意味著她比白驢還要純潔。總而言之，以一命名的烏娜是純潔的象征。

2.二即是假

從某種程度上講，數字二與數字一有相似之處，數字一與數字二分別是奇數與偶數的原型。雖然數字二本身并不是數，但是它卻與偶數有著密切的關系。由于偶數可以分為兩個相等部分，這種易于解體的特征就被視為缺乏完美性和喜好分裂性。偶數因具有通過分割而擴展的性質，所以被看做是物質的，無限的。因此，偶數表明缺陷和物質性，屬于陰性。斯賓塞在《仙后》第二章描繪了邪惡的女巫杜埃莎。“無信身邊的旅伴是一個美人，俊俏的佳麗，身穿猩紅色衣裳，裝飾著黃金和珍珠，價值連城，一頂波斯的頭巾式女帽戴頭上，還有花冠與胸針，各式各樣，這些都是她慷慨情人的饋贈；她那匹放縱的坐騎全身披上金銀絲馬飾，織成波紋式圖型，馬鞍上響著金鈴，還裝有華麗的飾釘”。杜埃莎的衣著外貌可以使讀者想起《圣經》中罪惡之都巴比倫的淫婦。從字面上看，杜埃莎這個名字是拉丁語中的數字二。由于數字二與錯誤、虛假的緊密關系，斯賓塞故意把杜埃莎描繪成像《圣經》中巴比倫的淫婦那樣的女人。真理只能有一個，但是錯誤卻能有很多。杜埃莎第一次出現是在第二章，這也是經過了斯賓塞的精心安排。邪惡的女巫出現在表示“虛假”的第二章，正是恰如其分。與之相對，象征“純潔”的烏娜第一次出現在表示“真理”的第一章。

3.八即是復活

《圣經》中記載，耶穌在星期五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在接下來的一周的第一天復活，也就是第八天。“七日的第一日清早，天還黑的時候，抹大拉的馬利亞來到墳墓那里，看見石頭從墳墓挪開了。”（John 20： 1） “那日晚上，門徒所在的地方，因怕猶太人，門都關了。耶穌來，站在當中，對他們說：‘愿你們平安！。”（John 20： 19） 所以，數字八總是跟復活緊緊相連。《仙后》每一章的內容，都是斯賓塞精心安排的，看似隨意，但是卻別有深意。胡家巒教授總結到，在每一卷的第八章里，亞瑟王子都進入到詩的情景之中，對各卷所描繪的面臨危險的騎士予以救助。這種安排，正是因為數字八象征著復活與再生，所以當騎士們面臨困境的時候，亞瑟王子都會出現，拯救他們于危難之間。在《仙后》第一卷的第八章中，亞瑟和巨人大戰，殺死巨人，擊暈多頭怪獸，逮住杜埃莎，救出了紅十字騎士。亞瑟按烏娜建議，剝去杜埃莎的紅色外衣，把她放走。杜埃莎變成了丑陋不堪的老巫婆，逃入荒野。

4.九即是美德

數字九象征著美德，是圓滿的數字三的圓滿形式。在斯賓塞自己寫給瓦爾特羅利爵士的信中，他說明自己寫《仙后》的目的在于“用美德和善行來塑造和鍛煉高貴和純潔的人”。斯賓塞原計劃寫出十二卷，并在每一卷中刻畫一名騎士，每名騎士都象征著一種品質。在他已經完成的幾卷中，紅十字騎士代表虔誠，該恩代表節制，布里托瑪代表貞潔，坎貝爾和特里阿蒙代表友誼，阿提戈爾代表正義，卡里多代表禮貌。在完成的六卷中，每一詩節都由九行構成。在一部描寫美德的巨著中使用九行一節的詩節，這并不是巧合，而是斯賓塞有意為之。這種九行一節的詩節，被稱作斯賓塞詩節。這種詩節構思精巧，與眾不同。每節詩有九行，前八行使用抑揚格五音步，最后一行使用抑揚格六音部，韻腳為ababbcbcc。

作為斯賓塞的代表作，《仙后》在出版之后就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斯賓塞本人也被稱贊是英國的荷馬或是英國的維吉爾。斯賓塞對各個意義深刻的數字的精巧運用也是《仙后》如此受歡迎的原因之一。本文的目的就是探討《仙后》第一卷中的數字象征意義。由于時間跟資料的不足，錯誤是不可避免的。不過，仍然希望這篇文章可以對其他學者有所啟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