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清新的散文詩

王巍

【摘 要】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劇作家》雜志上看到了常曉華老師的三集廣播劇劇本《那片火燒云》，字里行間感覺到一股清新的風撲面而來，在劇本語言語境的引領下，我仿佛再次來到了淳樸自然的呼蘭河畔，走進了蕭紅天真爛漫而又充滿時代悲歌的童年。

【關鍵詞】廣播劇；散文詩；《那片火燒云》

中圖分類號：J82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18-0054-01

《呼蘭河傳》是女作家蕭紅1940年在香港完成的長篇小說，是蕭紅后期的代表作，作品通過追憶家鄉的各種人物和生活畫面，表達出作者對舊中國扭曲人性、殘酷社會現實的否定。茅盾曾這樣評價《呼蘭河傳》的藝術成就：“它是一篇敘事詩，一篇多彩的風土畫，一串凄婉的歌謠”。常曉華老師的三集廣播劇《那片火燒云》正是基于這樣的時代背景，在《呼蘭河傳》的基礎之上提煉創作出來的，全劇敘述自然、清晰、流暢，具有自己的風格和特點。

一、鮮明的語言特色

《那片火燒云》中所有的語言對話作者運用的都是東北方言，使整個劇作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符合廣播劇作為聽覺藝術的審美特征——既便于收聽，又興味盎然。比如說爺爺問小榮子“榮子，晚上吃飽沒？”榮子回答“吃撐了，老廚子烀的苞米可香了，我吃了一大穗，還有燉豆角、烀倭瓜，可面了”，這樣充滿生活氣息的對話可謂貫穿全劇，東北方言的詼諧幽默、獨特的感情色彩，讓劇中每一個人物的形象都更加立體、生動、飽滿。另外二人轉小帽和東北童謠的選用也調節了作品的節奏，烘托了人物的情緒，使整個劇作既貼近普通農民的生活又具有豐富的質感。

作為劇中的主角，童年蕭紅小榮子的語言活潑、俏皮、童真可愛，符合兒童的說話特點。孩子眼中的世界通過稚嫩的語言表現出來，讓質樸的生活更加質樸，也讓上世紀四十年代農村的病態生活景象更顯病態。蕭紅獨白的加入起到了細致描寫情境、敘事抒情和轉換場景的作用。

二、散文詩般的風格

廣播劇《那片火燒云》的主要人物并不多，作者也沒有強調某一個具體事件，但三集劇本的設置里卻具有很大的信息量，榮子和爺爺的爺孫情深；榮子對家里后園子以外世界的向往；有二伯的無奈和樂天；父親的蠻橫霸道；祖母、母親的死；小團圓媳婦豆花的悲慘遭遇；馮歪嘴子和王大姑娘的結合。這眾多人物的命運在小鎮的天空下不斷地輪回上演著，生老病死自然地發生，沒有人去預測自己的未來，也沒有人試圖改變，而他們的經歷卻是那個時代的印記，是舊中國千千萬萬普通農民的縮影。

三集廣播劇《那片火燒云》的情節雖然是作者精心鋪墊的，呈現出來卻不著痕跡，在這一系列事件中作者沒有刻意表現沉重和壓抑，也沒有刻意表現對命運的追問和吶喊，只是通過一個孩子的視角和語言進行陳述，在無形中融入了劇作者對生命存在的冷峻審視和對人性深入的剖析、感悟。生活總有波瀾，但在日復一日的重復里，快樂和悲涼都漸漸被平息、漸漸被遺忘，正是這種散文詩般的寫作風格讓整個劇本有一種沉甸甸的情緒在流動，讓人感傷與嘆息，具有樸素清新，別樣的美。

三、人物的形象生動豐滿

有人說：“人物是劇作家與觀眾之間的通道，在人物里抽象的思想成為具體的形象——并且具有說服力。”劇作家必須具備處理各種復雜現象的能力，通過剖析人物性格的內在矛盾及其變化，來揭示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存在的特定關系，使人物具有豐富性、多樣性和完整性。《那片火燒云》成功地塑造了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北方農村一些底層人物的真實形象，天真可愛的小榮子、善良寬厚的爺爺、總是感覺命運不公的有二伯、身世悲慘的小團圓媳婦豆花、調皮淘氣的蘭哥、知足常樂的馮歪嘴子和王大姑娘，在塑造人物時，作者既寫出了人物的主體特征，同時又表現出多樣化的人物性格特點，生動地刻畫了不同人物的不同命運。作者以白描的手法講述勞動人民的日常生活，揭示了他們的貧苦、無望、愚昧和麻木，讓人感到悲涼并深深的同情，同時真實地展示了封閉的生存環境下，呼蘭河畔小小的村子里，人們的無奈、順應天命和原始、頑強的生存欲望，也對他們苦中作樂堅韌的生命力發出了自己的贊嘆。

在塑造人物時，作者用淡墨畫出了這些人物的靈魂，真正的感情深沉地隱藏在畫面的背后，在浪漫主義的引領下更具有一種現實主義的力量。通過人物細致入微的表情、動作、語言來刻畫人物的性格和內心沖突，真實地表現了人物的內心世界，使每一個出場的人物都豐滿、生動，質樸凝練。

同時，劇本的環境描寫、情境動作設計、情緒的處理都給人以強烈的畫面感，同時又仿佛有很多當時場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人不由自主地在畫面和聲音的引領下跟著小榮子的眼睛和腳步回到了70多年前呼蘭河畔的北方小鎮，跟著那時的人們一起快樂，一起悲傷。

三集廣播劇《那片火燒云》在構思上極具特色，通過蕭紅的童年片段，把舊中國的人間悲喜劇搬上了藝術的舞臺，在全劇的開始和結尾都用了火燒云的意象，那片火燒云既是希望、憧憬和向往，同時也蘊含著對已經逝去的歲月無法挽回的憂傷。

每一個人的童年都是天然純真的，《那片火燒云》像一首清新優美的散文詩，讓我們在懷舊、溫暖又有些傷感的氛圍里聆聽了一個小女孩的記憶，在樸素流暢的敘述里感受了這個關于蕭紅關于遙遠年代的童年回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