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對醫療系統賄賂犯罪的調查報告

摘 要 隨著黨和國家對全民醫療事業的高度重視，加大對醫療事業的投入，我國的公共醫療質量、醫療水平得到很大提高，公共醫療事業得到進一步發展。但是發生在醫療系統的賄賂職務犯罪問題相當突出，必須加強懲治和預防搞工作。

關鍵詞 醫療系統 賄賂犯罪 主要特點

作者簡介：劉淼，遼寧省大連市旅順口區人民檢察院。

中圖分類號：D630.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0.074

一、相關案例

案例一，沈某某，女，48歲，大學文化，某市某醫院藥學部原主任。2001年9月至2003年間，沈某某在其負責藥品采購過程中，為相關醫藥代表推銷藥品，先后多次收受藥商給的回扣共計人民幣11000元、美元1600元。被人民法院以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一年六個月。

案例二，某市醫院醫師華某、何某，利用為患者診療開處方的職務之便，按藥商事先約定承諾給予開出藥品給予回扣的承諾，先后兩次收受藥商給的人民幣26000元、25000元。被人民法院以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一年六個月。

案例三，某區醫院主治醫師趙某，大學文化，利用職務之便伙同朋友李某以李某父親（離休干部）生病為由，于2011年10月至2013年3月，違規開出各種藥品價值69萬余元，李某將藥品低價處理從中牟利。

案例四，某區醫院護士長金某，大專文化，利用職務之便，以安排工作為由，收取在其護士部實習護士人民幣5萬余元。

二、案件特點

上述案件，雖然犯罪金額不大，情節簡單但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其賄賂犯罪特點突出：

（一）賄賂對象相對集中，行賄對象大多是掌握藥品設備采購權或一定采購資金審批權的醫務管理人員和有處方權的醫生

如：沈某某為醫院（系全民所有制醫療機構）藥學部主任，有著保證全院的用藥安全、臨床用藥，采購哪些藥品、設備的建議權甚至是某種程度上的審批權。沈某某正是利用自己手中的這些權限，為相關醫藥代表推銷藥品提供服務或者便利條件，多次收受對方給予的回扣。

華某、何某系公益性事業單位醫生，利用給患者配藥、施藥的處方權而收受藥商給予的回扣。

（二）收受賄賂向主動索賄轉變

較以往的賄賂犯罪相對隱蔽而言，受賄人起初收受藥商給回扣時，心里害怕，忐忑不安，假意客套推托后收下，發展到心安理得養成習慣，有些人用詢問業務量和利潤額的方式，暗示、提醒醫藥代表及時“進貢”；有的采取對沒有“表示”的藥商采取拖延購買藥品、取消采購的辦法；甚至公開索要，如，某區醫院護士長的金某，利用職務便利，遲遲不不給前來試用的兩名實習護士報批轉正手續，最后向二人索要人民幣5萬元。

（三）購銷環節是犯罪的重災區

醫療系統的賄賂犯罪多發生在藥品、醫療器械的采購環節，由于這一環節是藥品購銷權力過于集中的環節，同樣也是容易發生貪污賄賂犯罪的地方。

1.新開發的臨床藥品及一些特效藥品在購銷過程中涉案居多。一是新開發的臨床藥品、對某些病癥有特殊療效的藥品，由于臨床治療效果好、對患者副作用小等原因，這樣的藥品價格高、利潤高、讓利空間大，藥品經銷商會采取各種手段全力推銷；二是藥品、醫療器械的采購環節有高額回扣這也是不成文的約定，高額回扣誘使一些醫療單位有關采購人員購進新開發的臨床藥品、對某些病癥有特殊療效的藥品。從查處的案件發現，藥品經銷商一般會用銷售款的15%至25%用于促銷上，即把這些錢作為回扣送給醫療單位的有關人員。同樣，現在的某些醫院，醫生開具后的藥品及醫療器械，也會有部分提成收入，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2.購銷大型醫療設備業務領域，成為賄賂犯罪的多發點。首先醫療儀器特別是大型儀器，由于購銷環節競爭激烈，大型儀器價格高，交易額具大，利潤豐厚，藥品經銷商、生產商家、采購環節的人員都視為眼中的“肥肉”。其次大型醫療儀器同品種有不同生產廠家，國產品牌、國外進口品牌比比皆是，價格上也沒有統一的定價標準，醫療系統內部各單位在選擇購買時有很大的靈活性，由于一些單位在藥品器械的購入環節管控力方面存在漏洞，就使大型醫療儀器購銷環節成為賄賂犯罪的易發點。

3.購銷醫用耗材領域內也不容忽視。醫用耗材是醫療單位消耗頻繁的產品，一次性輸液器、注射用水、止血鉗、棉花、針管、紗布、消毒用品等等都屬于此類范疇，這些輔助耗材用品的生產相對簡單不復雜，但用量極大，利潤可觀，供應領域競爭也非常激烈，同樣也是極易滋生賄賂犯罪的重要環節。

（四）購銷環節雙方“利益共贏”

一是藥商與包括藥品、醫療器械采購人、負責人和有處方權的醫生之間，往往在一定時間內或某項業務上形成了默契，建立了一種所謂的合作關系，據此明確了相互利益關系；二是付回扣活動約定成俗。一把一利索式，購藥貨款到位，馬上兌現回扣，這種方式是針對一錘買賣的采購人員。長期具有合作關系的，藥商定期到醫院把回扣直接分別送給具體醫務人員，近似工資式；還有的把回扣錢付給醫院科室指定的人，由對方自己安排。

三、犯罪原因

（一）客觀方面

1.重要事項的決定、處分權集中在主要領導手中。一個醫療單位的主要領導除了有藥品采購和資金審批權外，一般還兼任醫院藥事委員會的主任的職位。其主要職責包括：“及時發現臨床用藥中存在的問題，提出解決方案，提交藥事委員會討論整改；收集臨床新藥申請，提交藥事委員會討論；參與藥事委員會在院基本用藥目錄中決定選購新藥的討論表決工作并將通過的新藥匯總列入下一步采購計劃”，也就是說，負責新開發的臨床藥品、特效藥品、大型儀器器械等信息地收集并進行初步審核后提出審查報告，再經主管領導復核，提交本單位藥事委員會集體討論通過，這樣的采購權力是貫穿著醫療用品的整個采購周期。endprint

2.對醫療用品、器械的價格管理制度不夠完善。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是具有特殊性的商品，具有治病救人，保護人民身體健康的作用，事關國家發展大計，國家對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生產、流通、價格等方面實行嚴格審批、管理制度，對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的價格實行宏觀調控，國家根據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生產企業上報的生產成本、社會、家庭及個人的承受能力等諸多因素來制定價格，通過專門機構進行監督管理，這種宏觀管理方式又不可能做到非常具體、準確。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生產經營企業為提高藥價，對一些醫管部門的主要管理人員腐蝕、拉攏影響了國家醫療用品、器械的價格的有效調控。客觀上造成醫療用品、器械的價格藥利潤豐厚，為滋生賄賂犯罪提供了可能性。

3.流通領域商業化發展模式。購銷環節雙方“利益共贏”方式的形成，使某些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在一個或幾個地區被極少數的供應商實行獨家代理，這些人在掌握代理權后壟斷銷售環節，通過賄賂等不正當手段左右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銷售價格，而不是以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藥的質量、療效及品質去占領市場，當然背離正常的商業化發展模式。這種不正當的商業模式也是此領域賄賂案件上升的主要因素。

（二）主觀方面

1.履職風險，不等同的待遇導致的心態變化。衛生醫療系統的工作具有專業性、技術性，履職風險性、人才高學歷性等特點，一名普通高校的醫學本科畢業生（或研究生）要在臨床一線辛苦十幾年，才能晉升到副主治醫師、主治醫師這樣的高級職稱。同時，多年為學歷、職稱所投入的經濟費用，長期得不到補償，加之所處的工作環境，接觸的都是腰纏萬貫、出手大方的經銷商，履職風險、經濟狀況、不等同的待遇的鮮明反差在主觀上造成了一些人的心理失衡。

2.存在僥幸和法不責眾心態。一是存在僥幸心理，這是賄賂犯罪嫌疑人共同存在心理，是共性，其實這部分人也懂法，也怕受到國家法律的追究，但又認為自己的行為都在是“一對一”的情況下，單位、司法機關發現不了，會僥幸過關。二是存在法不責眾的心理。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購銷環節回扣問題是一直以來的不公開的秘密，由于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購銷市場競爭激烈，一種藥品、器械要實現銷售利潤，必須通過購買單位醫很多關口，如掌握審批權的領導、藥房倉庫保管人員、臨床醫生的 臨床使用等，造成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回扣問題具有利益均沾、利益共享，法不責眾心態的滋生。

3.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發生蛻變。一是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存在重業務培養輕思想政治學習現象。認為思想政治上學習是虛的，醫學知識、醫療技術是實的，放棄對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改造，沒有真正理解好治病救人是醫務人員的天職、本份的道理。當腐敗問題不斷發生時，思想上的麻痹、隨波逐流，便步入歧途。二是缺乏職業道德修養。治病救人，關心人民的健康，努力提高醫療水平才是醫務人員的職業道德修養重要組成部分。實際工作中，有的醫務人員對職業道德修養的理解僅停留在理論上。他們的行為完全違背了職業道德，沾污了醫療工作者神圣的職業。

四、相應的對策

（一）加強對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價格監督管理

國家除了嚴格對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價格宏觀調控外，還要嚴格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生產成本的審計標準，防止價格虛高；嚴格對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的政府、采購單位招標采購制度，合理設置，打破壟斷；加大扶持民營醫院、平價藥店的力度，推行有序的市場競爭，規范和調節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價格。

（二）加強對各醫療單位采購環節的有效監督

必須從源頭上解決醫療單位采購環節預防和腐敗問題。第一，制定完善屬于本單位的各項規章制度。如，《院務公開制度》、《重點崗位人員定期輪換制度》等，建立嚴格執行各項規章制度監督機制。第二，強化人民群眾的外部監督機制，如建立舉報獎勵機制，加強對投訴電話、監督網絡的有效管理等，強化人民群眾對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的采購、使用情況的外部監督；第三，更加嚴格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政府、本單位招標采購程序，不斷完善本部門藥事委員會遵循的各項制度，真正在采購環節體現公平、公開，形成廉潔、正氣的醫務環境。

（三）強化對醫務人員的教育和管理

一要加強對全體醫務人員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的系統教育。強調加強思想教育和道德教育的必要性和必然性。二是加強全體醫務人員職業道德、從醫水平教育。教育全體醫務人員充分認識到保障廣大人民群眾的身體健康，維護廣大人民群眾切身利益是醫務人員的天職，提高自身的醫務水平是醫務工作者更好為廣大人民群眾服務的本領。

（四）加強對發生在醫療系統內部案件查處和預防工作

1.要嚴厲加強打擊發生在醫療系統內部采購環節和使用環節賄賂犯罪，以懲治促進預防，同時采取案件情況通報和案例剖析、預防綜合報告等形式，積極有效開展犯罪預防，結合職業道德教育和法制教育開展系統預防工作。

2.加大從源頭預防賄賂犯罪力的度。在嚴厲打擊發生在醫療用品和醫療器械采購、使用環節賄賂犯罪的同時，還要把被檢察機關查處的不法藥品經銷商、犯罪人列入“行賄檔案查詢系統”，使其成為政府重點監管和醫療單位重點防范的對象，達到從源頭上遏制與預防犯罪的目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