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產負債表虛脹、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變動

李彬 雷潔琳 張俊瑞

摘要：在中國傳統文化“守家”意識的熏陶和影響下，資產出售承受著一定的道德和輿論壓力，但是上市公司資產出售現象與日俱增。本文以資產負債表虛脹為研究視角，在分析資產負債表虛脹對應計項目盈余管理具有抑制效應的基礎上，探討資產負債表虛脹與資產出售的關系及其對公司業績變動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的公司，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越低，其發生資產出售行為的可能性越大，資產出售對利潤的貢獻率也越高；相對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低的公司而言，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的公司，其資產出售對公司業績下滑的影響更為劇烈，即資產負債表虛脹在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負向變動的關系中具有顯著的調節效應。[JP2]本文不僅豐富了資產負債表虛脹的研究內容，而且為資產出售動因的挖掘及其經濟后果的揭示提供了新的方向和素材。[JP]

關鍵詞：資產負債表虛脹；資產出售；公司業績變動；經濟后果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8482017（05）005710

一、 引言

上市公司的資產出售行為與日俱增，已經演變為盈余管理的重要手段。針對這一現象，上市公司監管機構強化了對上市公司資產出售、重大資產重組等交易事項的監管力度。例如，2017年3月深圳證券交易所發出問詢函、關注函和監管函等各類函件34份，要求相關公司對資產交易邏輯的合理性、定價的公允性和會計處理的合規性進行詳細說明。上市公司的資產出售行為引起了學者們的普遍關注，并對資產出售的動機[13]和經濟后果[46]進行了深入研究，取得了累累碩果。

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手段眾多，例如虛增收入、調整折舊計提方法及年限[78]、推遲確認費用[910]、和調整存貨計價方法等等。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守家”意識不僅規范和約束著個體行為，而且潛移默化到現代企業的經營理念之中，“變賣家產”的決策往往承受著道德和輿論的壓力[11]。那么，在“守家”意識的熏陶和影響下，面對并不匱乏的盈余管理手段，是何原因使得上市公司頻現“壯士斷腕、忍痛割愛”，選擇資產出售？這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上市公司在以前年度調整盈余的行為不僅限制著后期為管理盈余而選擇類似調整方式的空間，制約著后期盈余管理的程度[12]，而且前期的盈余管理行為對資產負債表具有累積效應，導致凈資產被高估、造成資產負債表虛脹[1213]。那么，上市公司的資產出售現象是否與資產負債表虛脹有關？也就是說，資產負債表虛脹的公司是否更容易發生資產出售行為，其資產出售行為是否對當期利潤具有更高的貢獻度？更進一步，資產出售行為能否改善公司未來業績？上述問題的回答，則是本文研究的主題。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以1998—2015年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探討資產負債表虛脹對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的抑制作用，揭示資產負債表虛脹與資產出售的關系及其對公司業績變動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越高，上市公司當期的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越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的公司，其資產出售的可能性越大，資產出售的利潤貢獻率更高；資產出售行為造成公司業績的嚴重下滑。進一步分析發現，資產負債表虛脹加劇了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負向變動的關系，即相對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低的公司而言，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的公司，其資產出售對公司業績下滑的影響更加劇烈。

本文主要貢獻在于：

（1）以往的資產出售研究通常聚焦于經營戰略或利潤操縱等外部動因，尚未涉及到資產負債表虛脹等內部動因。本文以資產負債表虛脹為研究視角，揭示資產負債表虛脹與資產出售的關系，發現資產負債表虛脹是企業資產出售的重要內部動因，豐富了資產出售動因研究的內容和方向。

（2）以往的盈余管理經濟后果的研究側重于靜態效應，較少考慮動態效應。本文不僅考察了以前年度的應計項目盈余管理行為所造成的資產負債表虛脹對企業在后期選擇類似方式進行盈余管理的限制作用，而且發現資產負債表虛脹進一步加劇了資產出售對公司業績負向變動的影響。按照盈余管理的時間邏輯主線，本研究實現了前期盈余管理的積累效應和當期的資產出售行為及其對未來業績影響的動態結合，為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經濟后果的揭示提供了新的途徑和方法。

（3）以往的盈余管理方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應計項目調整、銷售、費用和生產操控等方面，較少涉及到資產出售的內容。本文通過對資產負債表虛脹、資產出售和公司業績變動關系的探討，揭示了資產出售的動機及其經濟后果，為資產出售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素材，在一定程度豐富了盈余管理方式的研究范圍。

后文結構安排如下：第二部分為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第三部分為變量設計與研究模型；第四部分為實證分析；第五部分為進一步分析與穩健性檢驗；第六部分為結論與啟示。

二、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資產負債表虛脹與應計項目盈余管理

我國企業會計準則規定，會計要素應以權責發生制作為確認計量的基礎，即收入與費用的確認應以權利的形成和義務的發生為標準。而現金流量以收付實現制為計量基礎，反映企業實際現金流流入與流出的凈值，收入和費用的確認以實際收到或支付為標準。因此以權責發生制為基礎的利潤表中所反映的利潤總額是賬面利潤，它由本期的現金流量以及對現金流量的調整（應計部分）兩部分組成。從長期而言，權責發生制和收付實現制所計算的各期間收入支出加總之和應該相等，應計部分之和為零，這意味著應計項目盈余管理并不改變企業的真實盈余，只是改變其在各個會計期間的分布，前期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將對后期應計項目調整空間具有約束作用。根據會計恒等式“資產=負債+所有者權益+收入-費用”，資產負債表與利潤表之間存在著勾稽關系，應計項目盈余管理不僅直接影響到利潤表，而且其累積效應間接呈現在資產負債表的凈資產賬戶上，造成資產負債表虛脹。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越高，說明企業前期應計項目操控盈余的程度越大[12]。由于應計項目操控盈余具有回轉的性質，前期的應計項目盈余管理將加大后期運用應計項目調整盈余的難度，因此資產負債表虛脹越高，當期的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則越低，二者呈現反向變化關系。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endprint

H1：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越高，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的程度越低。

（二）資產負債表虛脹與資產出售

隨著我國企業會計準則日趨完善和會計信息質量披露要求的提升，公司管理當局利用應計項目進行盈余管理的難度逐漸增大。此外，由于資產負債表虛脹也限制著后期應計項目的盈余管理行為，從而增加了被外部審計或監管部門發現的風險[14]。根據成本效用理論，伴隨著應計項目盈余管理成本的上升和效用的下降[15]，公司管理當局為達到目標盈余，謀取私有收益或個人利益最大化，將改變盈余管理的方式[1617]。資產出售是企業通過實際經濟活動調整盈余的主要方式之一。在資產賬面價值低于市場價值的某一會計期間，選擇處置資產可以給企業帶來營業利潤以外的利得，增加賬面利潤，以起到盈余管理的目的。例如，企業在市場環境由差轉好，資產公允價值大于賬面價值的情況下，出售其擁有或控制的長期資產，會大幅度增加營業外收入，使利潤增加，達到美化財務報表的目的。利得和損失會短暫影響當期利潤并為盈余管理提供了條件。對上市公司來說，當管理層發現企業盈余未達到分析師預測的盈余目標時，通過資產出售，可以簡單快速地調整盈余，粉飾財務報表[18]。因此，當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時，上市公司資產出售的可能性越大，同時資產出售行為對利潤的貢獻程度越高，即資產出售貢獻率越高。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越高，資產出售的可能性越大，資產出售貢獻率越高。

（三）資產出售的經濟后果

功能鎖定假說認為主體對客體的認識存在功能鎖定。由于公司管理當局在會計盈余信息方面更傾向于關注賬面盈余數字，并將其功能鎖定為反映公司可以實際支配的盈余，較少關注盈余質量的高低，最終導致其經營決策背離公司實際經營狀況，導致公司未來業績的下滑。Li在探討應計項目異常與公司盈利能力的關系時，發現凈資產高估程度與企業盈利能力之間存在顯著的負向關系，凈資產高估會降低企業的盈利能力，對公司業績帶來不利影響[19]。肆意改變企業的經營活動操控利潤的行為雖然能夠為企業帶來短期利益，幫助高層管理者達到盈余目標，但是將擾亂企業經營活動的持續與穩定[2021]。為了短期目的而出售資產的行為將迫使企業偏離其既有的戰略方針[15]，危害公司未來利益。例如，公司管理當局通過出售部分優良資產，獲得大量額外收入，粉飾財務報告，但是意味著企業喪失了該部分優良資產在以后會計期間給企業帶來利益的機會。此外，在一定程度上，資產出售行為將向市場傳遞企業財務緊縮的信號，動搖市場和潛在投資者的信心和預期，對公司未來業績將產生不利影響，造成公司業績下滑。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資產出售將造成公司業績的負向變動，造成嚴重的經濟后果。

三、 變量設計與研究模型

（一）樣本與數據

本文以我國A股證券市場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基于中國證監會公布的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標準將行業劃分為13類。考慮到金融保險行業的特殊性，剔除該行業。考慮到企業在會計確認計量時必須符合持續經營假設，剔除主營業務收入為負或者所有者權益為負的企業。此外，為了保證所得到的樣本數據可比，剔除交叉上市樣本、中小企業板、創業板樣本、滬市B股和深市B股以及數據缺失的樣本。經過一系列的篩選程序，最終得到11696個樣本。所有數據來源于2016CSMAR研究數據庫和2016 RESSET數據庫，樣本年度為1998—2015年，采用Stata130軟件進行實證研究。[WTBX]

（二）變量設計

1.資產負債表虛脹（BSB）。本文借鑒Barton and Simko和Hiu的研究[1222]，運用期初凈經營資產與營業收入的比值反映資產負債表的虛脹情況。為了提升資產負債表虛脹度量的客觀性和科學性，緩解年度、行業等特征的影響，對數據處理如下：首先，計算期初凈經營資產與營業收入；其次，分年度分行業計算期初凈經營資產與營業收入的年度行業的均值；最后，如果期初凈經營資產與營業收入的比值大于其年度行業均值，則表示公司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BSB取值為1。其它情況，BSB取值為0，表示公司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低。

2.應計項目盈余管理（DA）。本文分別采用JONES模型（模型1）以及擴展JONES模型（模型2）[2324]，度量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

TAit/Ait=λ0[1/Ait-1]+λ1[ΔREVit/Ait-1]+

λ2[PPEit/Ait-1]+εit[JY]（1）

TAit/Ait-1=α0[1/Ait-1]+α1[PPEit/Ait-1]+

α2[IAit/Ait-1]+α3[（ΔREVit-ΔRECit）/Ait-1]+κit[JY]（2）

運用OLS最小二乘法分別估計模型（1）和模型（2）的殘差，測度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DA1和DA2。TA為盈余管理總應計數，等于凈利潤減去經營活動現金凈流量，A為上市公司資產總額；PPE為固定資產原值，IA為無形資產和其他長期資產原值，ΔREV是主營業務收入的變動額，ΔREC為應收賬款的變動額，λ、α為回歸系數，ε、κ表示殘差，下標i，t分別表示所選取的樣本公司和年份。

3.資產出售（AS）。鑒于資產出售的動機與上市公司利潤操縱具有一定的關聯性[18]，本研究不僅關注是否發生資產出售行為AS1，而且關注資產出售對當期利潤的貢獻程度AS2。如果上市公司i在[JP2]第t期發生了資產出售行為，則AS1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資產出售對當期利潤的貢獻程度通過資產出售所貢獻的利潤與利潤總額比值反映，AS2取值越大，表明資產出售行為對當期利潤的貢獻程度越大。[JP]

4.公司業績變動（CP）。為了緩解資產出售對當期業績的提升作用和考察資產出售所帶來的滯后效應，本研究使用下期的資產報酬率與當期資產報酬率的差值衡量公司業績變動情況[25]。endprint

5.控制變量（CV）。為了控制公司特征和年度行業的影響，借鑒已有研究選取以下控制變量：

（1）成長狀況（GROW），使用總資產增長率衡量。

（2）公司規模（SIZE），本文使用資產總額的自然對數反映公司規模，公司規模的大小往往會影響公司管理當局的決策行為[26]。

（3）產權性質（PRC），若公司為國有性質，PRC取值為1，其它則為0。

（4）財務杠桿（LEV），本文以資產負債率衡量公司償債能力，財務杠桿越高的公司為降低債務融資成本，公司具有較強的盈余管理動機[26]。

（5）股權集中度（OWC），本文使用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反映公司的股權集中程度[27]。

（6）賬面市值比（BM），賬面市值比間接反映了財務困境風險的程度，對盈余管理具有一定的影響[26]。

（7）上市年齡（AGE），在對上市時間加1的基礎上取自然對數。

（8）債務擔保能力（DG），使用固定資產凈額與資產總額的比值進行度量。

（9）審計意見類型（AOT）。當審計意見為標準無保留意見時，AOT取值為1，否則為0。

（10）事務所規模（AFS），會計師事務所的規模與審計質量息息相關，將影響公司管理當局的盈余管理行為[28]。會計師事務所屬于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時，AFS取值為1，否則為0。年度和行業層面因素，采用年度（YEAR）和行業（INDU）虛擬變量來度量。

（三）研究模型

為了驗證假設是否成立，分別構建模型（3）、（4）、（5），

模型（3）用于檢驗假設H1的成立性，因變量DA表示應計項目盈余管理（DA1和DA2）；

模型（4）用于檢驗假設H2的成立性，因變量AS表示資產出售，包括是否發生資產出售（AS1）和資產出售貢獻率（AS2）；

模型（5）用以檢驗假設H3的成立性，因變量為公司業績變動（CP）。

DAit=β0+β1BSBit+β2GROWit+β3SIZEit+

β4PRCit+β5LEVit+β6OWCit+β7BMit+β8AGEit+

β9DGit+β10AOTit+β11AFSit+β12∑YEAR+

β13∑INDU+μit[JY]（3）

ASit=δ0+δ1BSBit+δ2GROWit+δ3SIZEit+

δ4PRCit+δ5LEVit+δ6OWCit+δ7BMit+δ8AGEit+

δ9DGit+δ10AOTit+δ11AFSit+δ12∑YEAR+

δ13∑INDU+ψit[JY]（4）

CPit=[JX-*4]χ[JX*4]0+[JX-*4]χ[JX*4]1ASit+[JX-*4]χ[JX*4]2BSBit+[JX-*4]χ[JX*4]3GROWit+

[JX-*4]χ[JX*4]4SIZEit+[JX-*4]χ[JX*4]5PRCit+[JX-*4]χ[JX*4]6LEVit+[JX-*4]χ[JX*4]7OWCit+

[JX-*4]χ[JX*4]8BMit+[JX-*4]χ[JX*4]9AGEit+[JX-*4]χ[JX*4]10DGit+[JX-*4]χ[JX*4]11AOTit+

[JX-*4]χ[JX*4]12AFSit+[JX-*4]χ[JX*4]13∑YEAR+[JX-*4]χ[JX*4]14∑INDU+σit[JY]（5）

在模型中，β、δ、[JX-*4]χ[JX*4]分別為回歸系數，μ、ψ、σ為殘差項。

四、 實證分析

（一）資產負債表虛脹與應計項目盈余管理回歸結果分析

為了檢驗資產負債表虛脹（BSB）對企業應計項目盈余管理（DA）的影響，本文根據模型（3）依次采用個體隨機效應、固定效應、極大似然估計方法，驗證假設H1的成立性，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資產負債表虛脹（BSB）的回歸系數均小于零，在1%水平上顯著。分析結果表明：相對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低的上市公司，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的公司，[JP2]其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越低，假設H1得到驗證。[JP]

在控制變量方面，成長狀況（GROW）、公司規模（SIZE）的回歸系數都顯著為正，表明公司成長狀況越好，公司規模越大，操控性應計利潤越多，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越大；財務杠桿（LEV）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表明公司資產負債率越高，財務風險越大，在公司償債能力較弱的情況下，企業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越低；債務擔保能力（DG）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表明債務擔保能力越強，操控性應計利潤越少，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越低。

（二）資產負債表虛脹與資產出售

基于模型（4），采用多元回歸分析方法，檢驗資產負債表虛脹（BSB）與資產出售（AS1和AS2）之間的關系，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由于AS1為0/1變量，反映企業是否發生資產出售行為，AS2為連續變量，反映資產出售對利潤的貢獻程度。因此，本文在模型（4）中，當因變量為AS1時，采用Logit回歸模型進行分析，當因變量為AS2時，采用OLS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資產負債表虛脹（BSB）的回歸系數均大于零，在1%或5%的水平上顯著。分析結果表明：相對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低的公司，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的公司，其發生資產出售行為的可能性越大，資產出售對利潤總額的貢獻程度越高，假設H2得到驗證。

在控制變量方面，當因變量為AS1時，上市年齡（AGE）的回歸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表明隨著公司年齡的增大，企業更可能出現資產處置現象。 產權性質 （PRC）和股權集中度 （OWC）[LL]endprint

的回歸系數均不顯著，說明上述因素對資產出售的影響較弱。

（三）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變動

根據模型（5），采用多元回歸分析方法，檢驗資產出售（AS1和AS2） 與公司業績變動（CP）之間的關系，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變量AS的回歸系數均小于零，在1%水平上顯著。分析結果表明：[JY]資產[LL]出售導致公司業績在下一年度大幅下降，造成嚴重的經濟后果，假設H3得到驗證。[FL）0]

五、 進一步分析與穩健性測試

（一）進一步分析：資產負債表虛脹的調節效應

委托代理理論認為，企業所有者與經營管理者的目標函數并不完全一致。在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較高的企業中，企業經營者為實現個人利益最大化目標，化解資產負債表虛脹所產生的不利影響，更有動機采取機會主義行為，實施有悖于企業價值最大化或股東財富最大化目標的資產出售行為，不利于公司未來業績的提升。基于上述分析，下面的問題應運而生：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負向變動的關系是否隨著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的不同而發生變化？也就是說，資產負債表虛脹對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負向變動的關系是否具有調節作用？這是值得進一步探討和明晰的內容。本文構建模型（6）考察資產負債表虛脹的調節效應。

CPit=[JX-*4]χ[JX*4]0+[JX-*4]χ[JX*4]1AS*BSBit+[JX-*4]χ[JX*4]2ASit+[JX-*4]χ[JX*4]3BSBit+

[JX-*4]χ[JX*4]4GROWit+[JX-*4]χ[JX*4]5SIZEit+[JX-*4]χ[JX*4]6PRCit+[JX-*4]χ[JX*4]7LEVit+

[JX-*4]χ[JX*4]8OWCit+[JX-*4]χ[JX*4]9BMit+[JX-*4]χ[JX*4]10AGEit+[JX-*4]χ[JX*4]11DGit+

[JX-*4]χ[JX*4]12AOTit+[JX-*4]χ[JX*4]13AFSit+[JX-*4]χ[JX*4]14∑YEAR+[LL]

[JX-*4]χ[JX*4]15∑INDU+σit[JY]（6）

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交叉項AS*BSB回歸系數均小于零，在1%或5%水平上顯著。上述結果表明，資產負債表虛脹對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負向變動的關系具有顯著影響，相對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低的公司，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的公司，其資產出售對公司業績的負向變動更為顯著，也就是說，資產負債表虛脹在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變動的負向關系中起到了顯著的調節效應。

（二）穩健性測試

1.變換縮尾程度。由于變量極端值處理程度的差異對實證研究的結果有所影響，因此，本文將所有的連續變量縮尾程度由1%分別增加為2%和5%。縮尾程度改變后，穩健性檢驗分析結果與上述實證結果保持一致。

2.變量替代法。本文通過變量度量方式的改變，考察度量方式的不同對實證分析結果的影響。

（1）資產負債表虛脹的計算。通過計算期初凈經營資產與營業收入對應行業年度的中值來度量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BSB）。

（2）應計項目盈余管理度量。采用業績匹配方法重新度量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DA）。

（3）資產出售貢獻率的計算。采用資產出售凈收益與資產總額之比代替資產出售凈收益與利潤總額之比反映資產出售貢獻率的大小。

（4）控制變量替換。使用營業收入增長率替換總資產增長率反映公司成長狀況（GROW）；使用營業收入的自然對數替換資產總額的自然對數反映公司規模（SIZE）；使用流動比率替代資產負債率反映公司償債能力（LEV）；使用前三大流通股股東持股比例之和替換第一大流通股東持股比例反映公司股權集中度（OWC）情況。上述變量替換后，穩健性分析結果與原實證分析結果保持一致。

六、 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本文以我國A股市場的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探討了資產負債表虛脹與應計項目盈余管理和資產出售的關系，以及資產出售對公司業績變動的影響和資產負債表虛脹的調節效應。研究發現：（1）資產負債表虛脹對應計項目盈余管理具有顯著的抑制效應，對資產出售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相對于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低的上市公司而言，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高的公司，其應計項目盈余管理程度越低，發生資產出售行為的可能性越大，其資產出售對當期利潤的貢獻程度越高。（2）資產出售導致公司業績的負向變動，即發生資產出售行為的公司，或者資產出售對當期利潤的貢獻程度越高的公司，其公司業績下滑的程度越大，造成嚴重的經濟后果。（3）在資產出售與公司業績負向變動的關系中，資產負債表虛脹具有顯著的調節效應，即資產負債表虛脹程度越高，其資產出售對公司業績下滑的影響更為劇烈。

（二）實踐啟示

（1） 為投資者有效識別上市公司財務報告粉飾“伎倆”提供參考。看似普通的上市公司資產出售現象，卻與前期的盈余管理行為對資產負債表所造成的虛脹效應和本期的財務報告粉飾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投資者在面對撲朔迷離、錯綜復雜的財務報告信息，尤其是會計盈余信息時，需要深入分析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動機，有效甄別財務報告粉飾的手段，提高對財務報告及其相關信息去偽存真的能力。（2）為上市公司完善內部治理機制提供理論支持。上市公司前期的應計項目盈余管理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資產出售行為的發生，而且資產出售是公司管理當局的短視行為，不利于上市公司的長期發展。因此，上市公司應當完善內部治理機制，規范和約束公司管理當局的自利行為，充分保護股東、債權人和員工的利益。（3）為證券監督管理部門制定監管政策提供依據。在一定程度上，上市公司資產出售現象降低了財務信息的可靠性，造成財務報告不能客觀和公允地反映企業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成果。因此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深圳證券交易所和上海證券交易所等監督管理結構應針對性的制訂相關政策，采取有效措施對上市公司的資產出售行為進行動態跟蹤、深入分析和調查，并及時披露，積極規范和約束上市公司不正當的資產出售行為。endprint

（三）研究不足

資產出售的類別尚未區分。鑒于資產出售的信息披露和數據收集的限制，本文對資產出售沒有進行細化研究。在后續的研究中，需要從有形資產出售、無形資產出售或者戰略性資產出售、非戰略性資產出售等層面區分資產出售的類別，提高資產出售研究的精度和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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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5K][JY]責任編輯、 校對： 李斌泉[FL）]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