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神賽跑的“英雄聯盟”

黃慧+姚佳黛

7月20日清晨，家住蘇園區的胡先生突然感覺胸痛胸悶，大汗淋漓，惡心嘔吐。癥狀逐漸加重，家人趕緊送醫。

9點58分，120救護車到達，醫生綜合評估病情后，懷疑患者為急性心梗，緊急聯系胸痛中心。

10點01分，患者院前首份心電圖在救護車上“出爐”，心電圖及各項重要生命體征信息也通過4G網絡第一時間同步發送到中心醫院。

10點15分，患者到達中心醫院導管室進行血管造影檢查。檢查顯示右冠狀動脈完全閉塞。

10點18分，醫生為患者實施球囊擴張，閉塞血管開通，搶救成功。

據新聞報道，從患者到達醫院到得到有效救治僅用9分鐘36秒，這是迄今為止國內最快的成功救治病例。 常并發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甚至猝死。

在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冠心病是導致死亡的第一大殺手。在我國，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的生活習慣及飲食結構發生了改變。不良的生活方式和對健康知識的缺乏，導致冠心病的發病率與死亡率逐年增長，且發病年輕化趨勢明顯。方教授幽默地說道：“冠心病這個‘壞人變年輕了。”

分秒必爭，時間就是生命

對于胸痛的危重癥患者而言，時間就是生命。以心梗為例，從冠狀動脈血栓形成導致血流中斷，直到最終血管供應的心肌組織壞死，一般從發病20～30分鐘就開始了，2個小時后約50%的心肌發生壞死，4個小時后70%的心肌發生壞死，6個小時就有90%的心肌發生壞死。方教授嚴肅地說：“早一分鐘救治，就能挽回一條生命，或者患者可以得到更好的預后。”

然而我國土地遼闊，人口眾多，交通相對擁堵不便，群眾對于胸痛的急救意識也相對薄弱。很多人發生胸痛等癥狀時會選擇先忍耐，實在扛不住了拖上幾個小時才到醫院就診。這使不少患者發病后，還沒來得及送醫治療便死亡了，或者由于具備較強救治能力的醫院有限，患者容易錯過黃金救治時間，留下后遺癥。

天降神兵，集結搶救前線

方教授說：“胸痛中心的建立，正是為了迫切改善這種情況，為有胸痛臨床表現的危急重癥患者提供綠色通道，將首次醫療接觸的時間縮短至最短。”

自全球第一家“胸痛中心”于1981年在美國巴爾的摩建立，至今美國“胸痛中心”已發展到5 000余家。目前全球多個國家的醫院都設立有“胸痛中心”。上海在采訪結束后，方唯一教授饒有興致地向記者分享了他相機鏡頭下的大千世界。一幀幀風景或意境幽遠，或磅礴壯麗，或鬼斧神工，方教授更有心為每幅都配以詩詞，或描白頌景，或詠古寄情，或抒懷滿志。一個能用雙腳去丈量山河，用雙眼來承載自然的人，他的內心一定是充滿著大仁與大愛的。正如方教授，當他談起這四十余年的行醫生涯，始終懷著謙虛和謹慎的心態。他說：“對待患者，最重要的是換位思考，想患者之所想，憂患者之所憂。除了精湛技術以外，醫者最不能缺的就是良心。”

“無德者不能為醫，有品者方能濟世。”這句話大概是對如方唯一教授一般的醫者最好的詮釋。

附屬胸科醫院的胸痛中心（CPC）是上海市首家按照現代標準所建立的胸痛診斷治療中心，早在2012年就被美國胸痛中心協會認證。

胸痛中心的模式是怎樣的呢？方教授興致勃勃地介紹：“簡單來說，就是將搶救的前線延伸到院前。即通過120救護車的12導聯心電圖遠程實時傳輸系統，檢測患者即時的血壓、血氧、肌鈣蛋白等生命體征，通過4G網絡實時傳輸到胸痛中心、心內科重癥監護病房的監護設備及醫生的手機上。”通過這種“移動的診療室”，患者入院之前相關治療室、手術室就可做好相應的搶救準備，大大縮短救治時間。

胸痛中心的建立，顯著降低了胸痛確診時間，提高了心梗患者的再灌注率，縮短了患者就診至實施球囊擴張治療時間（D2B時間）和住院時間，還減少了不必要的檢查費用。除此之外，胸痛中心與各基層醫院及社區組成一個分級診療、信息互通、技術到位的醫療體系。在提高基層救治水平的同時，更關注患者出院后的康復情況及生活質量。

星火燎原，全國“英雄聯盟”

方教授認為，胸痛中心建設不能只在大城市的大醫院。它不單單只靠一個醫院的一個科室，而是一種社會全部力量的集結。如果基層醫院沒有胸痛中心，患者在基層得不到有效的分診、救治，胸痛中心的模式還是失敗的。

目前國內各省許多醫院已經認識到建立胸痛中心的重要性，為了防止胸痛中心建設中的救治不規范、走不必要的彎路，方教授和全國各地專家參考國外標準，結合我國國情，建立了中國自己的胸痛中心認證標準。如今，全國已有209家胸痛中心示范基地，預計明年全國各地通過認證的胸痛中心可達到1 000家。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而這場全國范圍的“英雄聯盟”也取得了卓越的成績，方教授很自豪地展示著已通過胸痛中心認證醫院的2017年最新數據統計：平均院前時間由原來的4個小時縮短至90分鐘；平均從到達醫院大門到球囊擴展（D2B）時間由原來的兩個小時縮短至80分鐘（國際標準90分鐘）；收治心肌梗死的比例，由2009年的不到30%上升到40%，死亡率從10.9%降低至2.9%等。在這些數字“質”的變化背后，是在胸痛中心建設戰線上的英雄們的奮戰努力，更是無數患者得以挽救的生命。

胸痛中心的模式成功推廣之后，成熟經驗可運用于各科的重癥急救。目前發展了針對神經內科的腦卒中中心、外科的創傷中心，在一些地區更是舉一反三地建立了危重產婦中心、危重新生兒中心等。這場整個醫療系統的改革，雖然是一條道阻且長的路，但堅持走下去將是更美好的明天。

方唯一，上海交通大學附屬胸科醫院心內科主任、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現任美國心臟學院會員，歐洲心臟協會會員，中華醫學會上海市心血管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中華醫學會心血管病專業委員會常委，中華醫學會心血管專業委員會心臟影像學組組長，中華醫學會心血管病分會“中國胸痛中心認證工作委員會”執行主任兼“中國胸痛中心質控中心辦公室”主任，中國醫師協會胸痛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國醫師協會心血管專業委員會常委，中國醫學救援協會心臟急救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擅長心血管病疑難重癥診治、冠心病與結構性心臟病介入治療。是我國最早開展冠脈左主干病變、慢性完全閉塞病變、復雜及鈣化冠脈病變介入治療以及最早開展結構性心臟病介入治療的專家。專家簡介專家簡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