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性獨有的細膩,以旅行文學的形式,英國女作家韋斯特丈量著南斯拉夫這片戰火炙烈的大地。其朗闊的理解力和遼闊的世界觀打動了同為女性作家的陳丹燕,促成她寫就《對世界的愛,有時是因為你懂得它的苦楚》(《書城》2017年9月號)一文。
陳丹燕追尋著韋斯特的足跡,也來到南斯拉夫。雖兩人旅行之間隔著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國對塞爾維亞的空襲,盟軍對塞爾維亞的再次空襲,以及五十年后北約對塞爾維亞的第三次空襲;隔著南斯拉夫公國的消亡,又隔著現代國家南斯拉夫的建立與分裂,但倆人都感知到了這片土地的苦楚。
尚不敢品評陳丹燕老師的這篇文章,姑且只結合自己的工作經歷談談閱讀后的感受,權當是陳丹燕老師拋玉引來了磚。坦白講,作為還算悲天憫人的記者,世界、愛、苦楚,這三個詞像一根根針,刺痛著我敏感的神經。
一次次離滬采訪何嘗不是一次旅行,源于客觀原因,只得淺嘗輒止,未腳踏實地丈量那片陌生土地,就背上行囊趕赴下一個地方。火車上,我依窗望著極速倒退的建筑;飛機上,我開舷窗俯瞰越發渺小的人物。每每在這個時候,我都不禁反問自己,你真了解了采訪對象嗎,你確定不是在消費他的遭遇嗎?
這是一個快節奏的媒介生態時代,韋斯特女士的南斯拉夫漫游長達一千多頁,九十萬字,我想不會有多少人啃得下去。但我堅信,時代的性格無論怎樣變換,總有人會以厚重的漫游回應。誠如陳丹燕老師在文中所寫,對讀者的要求,在今天這個閱讀僅限于潦草與匆忙的時代,看起來是那么奢侈、那么自信、那么驕傲。
作為記者,記錄一個時代是使命所在。但如果將自己看作大眾追逐熱點的工具,那是可悲的。在當今,很多自媒體都能做到這一點,這也愈顯專業媒體和專業記者的彌足珍貴。我們得強有力地活著,不在熱點和流量中迷失,以足夠的時間丈量一片土地。讓大眾感知它的苦楚,以回應這個匆忙的時代。
—劉 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