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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現在讀到的90后的作品而言,索耳敘述的老到和對語言節奏的把握能力可謂超群,他讓我想起了60后作家韓東的小說,自然,年齡對文學來說,是最不值得信賴的標準。韓東最初的小說創作就和現在一樣的平實、老辣,并不是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才變得像今天這樣老到的。
索耳的短篇小說《影子武士》采用童年視角來敘述故事,童年視角是作家們最喜歡用的一個視角,也是成功率比較高的一種敘述方式。因為童年可以遮蔽很多的東西,也可逃避很多的內容。現代小說和古典小說的一個巨大的區別在于,留白的多少。現代小說除了提供了足夠的內容以外,還要隱藏足夠的內容。古典小說面對的讀者是一群虔誠的聽眾,而現代小說面對讀者則是一群有足夠智商的思考者。因而,在法國新小說派看來,寫小說和讀小說,變成了一種智力的對弈、思想的博弈。因而現代小說必須留有足夠的空間交給讀者去處理。中國美學講究言外之意、境外之境,到海明威那里就轉化為冰山理論,露八分之一、藏八分之七,就是中國留白美學的擴大化。
《影子武士》中堂姐和黑夾克的愛情故事,兩個不靠譜的男女演繹的一段不靠譜的愛情,愛情的忠誠與叛逆,真愛與假愛,盡含其中。如果用全知全能的視角,這個故事可能會乏味些,而在童年的目光里,就多了幾分的疑惑和不解,愛的理由不清楚,但愛的真誠卻是清楚的,最后雙方的失聯,不是失戀,可能是對對方更深沉的愛。小說有點寫到黑社會,愛情沒有因為黑社會的背景而被抹黑,反而有些暖意和光澤。
當然,童年視角還有成長的可能。蘇童的成名作《桑園留念》寫了一個類似的故事,也是寫一個少年目睹的愛情故事而自我成長的故事,小說有些凄婉,是1980年代的腔調。而《影子武士》則是今天的腔調,連小說名字都是東洋來的,遺憾的是成長的痕跡淡了些。

索耳的《影子武士》,寫的既不是影子也不是武士,它寫了一位女士。年輕女士。
故事不復雜,我的堂姐去打工了,談上一個蛋糕店干活的男朋友,很快因為男朋友對她冷淡而分手,也很快因為一位黑夾克男士對她熱情而重新戀愛。
在認識黑夾克之前,堂姐因為前男友的冷淡而離家出走,在出走的過程中她碰到了一群玩悠悠球的小孩子,她有著還沒消失的天真,居然與孩子們玩了起來。恰好黑夾克是這一群小孩子的監護人,也在閱讀堂姐喜歡的 《天鵝姑娘》。當然接下來的事與天鵝姑娘毫無關系,堂姐與他的孩子團伙開始夜里作案,砸爛了七、八家黑店面。她的親戚們都懷疑那位黑夾克在操縱她,但都沒有證據。
這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索耳在此表現不弱。小說十分冷靜地,一層一層剝開,冷靜得有些漫不經心,但忽然你就領悟到了生活的不可逆轉。在這篇小說中,每個人都似乎隨波逐流,有著沉重的宿命。但你仔細地看,無奈只是個借口,里面有著不露痕跡的選擇,或者說是飛蛾撲火。小說名也起得好,有畫龍點睛之妙。
如果這篇小說更考究一點,可以讓“我爸爸”成為一個隱身人物,他借助別人的手,暗中與黑夾克較量。這樣,影子武士就有了兩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