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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者(短篇小說)

2017-11-01 17:16:09曹乃謙
文藝論壇 2017年17期

○曹乃謙

第二者(短篇小說)

○曹乃謙

“生不愿做萬出戶侯,但愿一識韓荊州。”闊海坐在出租車上,突然想起這兩句詩。

10多天前,他把手頭正搞著的一個案子寫成案例,鼓足了勇氣塞進郵筒。但他做夢也沒想到不幾天就接到一封信。信是這樣寫的:

尊敬的闊海先生,你若有時間并且有興趣的話,請于5月5日光臨敝舍一敘。如果方便,請把 《自食惡果》的有關案卷帶來。中午12點整,我恭候駕到。楚狂,草于4月20日

啊,一個被領導認為連結案報告也寫不好的小小的刑警,居然要被大名鼎鼎主辦的《警鐘》的主編大人,而且是大名鼎鼎的推理小說家楚狂先生邀請“敝舍一敘”。這對夢想當一名公安作家的闊海來說,簡直是天大的事情。

激動之后,闊海又犯了難。如何向領導請假呢?以前因為在地區日報上發表過幾篇小文章,收到過三五十元的小稿費。為這事,領導說他是不務正業,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怎么辦?他苦苦地思謀著。

有了。眼下還沒結束的這個案子,當事人于前些時遷居到了省城。我就以找她補充一個很重要的詢問筆錄為理由,去會我的“韓荊州”。

到了省城,闊海打“的”來到一棟外觀別致的高層公寓樓前。出租車司機告訴他說,這就是您說的那個地點。

楚狂的門牌號闊海早就背熟了,但他還是掏出信封核對了一下。沒錯,就是這個門。看看表,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該不該敲門呢?對,這里有個門鈴。該不該按呢?正猶豫,聽到屋里有說話聲。

“門外站著的那個警察如果要找赫赫有名的楚狂先生的話,那就不要站在那里發愣。請推門進來。”

奇怪,門上并沒有貓眼兒這類的窺視孔,他怎么知道門外有人?他是楚狂主編嗎?怎么用這種語氣說話?傲氣十足又洋味兒十足。柯南道爾筆下的福爾摩斯說話就這味兒。

闊海拍拍身上的塵土,整整風紀扣,推開門進了過廳。過廳里有三個門,但都關著,不知該進哪一間。

“照直朝前走,不要向兩邊看。”那個聲音又在召喚,人卻沒露面。

遵照指示,闊海進到一間寬敞明亮的書房。三壁的書櫥都高高地連著頂棚。寬大的寫字臺上擺著一摞摞的書還有一架帶傳真和錄音功能的電話機。一個穿西式馬甲的人背向門站在寫字臺前,仰起頭好像在找一本什么書。

闊海的右手下意識地抓撓著本來并不覺得癢癢的耳朵,輕聲招呼說:“楚主編,您忙呢。”

“我覺得有些人好抓耳撓腮,這樣很不雅觀。”

闊海抓耳朵的手趕快往下挪了挪,挪到了領口那個位置停住了。

“鼻涕棒兒!”

穿馬甲的人猛一轉身,面向著尷尬的闊海。

闊海愣了一下,認出了面前站著的人。

“啊哈!是招人老弟!”

被稱作招人的,正是楚狂主編。

他原來叫楚函,不知什么時候他改了這么個怪怪的名字:楚狂。他是闊海20年前的小學同學,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小時候他就聰敏機靈,但好捉弄人。外號叫作鼻涕棒兒的闊海,就是他經常捉弄的對象。他這個捉弄人的毛病還是沒有改,見了老同學老朋友又想起了兒時的把戲,剛才把闊海又捉弄得直冒汗。

“來,我先設宴為老兄洗塵。”

楚狂把闊海領到臥室。沙發前的低圓桌上已經擺滿了色美味香的葷的素的各種涼菜,地上還有一箱12瓶裝的青島啤酒。

“半個月前,我見到你寄來的《自食惡果》,從姓名和地址我覺出,這個作者可能就是20年前的老同學。剛才望見樓底的出租車下來個警察,不是你會是誰呢?”楚狂邊解釋邊把老同學讓到桌前。

“你女人呢?”闊海看看單人床,又看看滿桌的菜說。

“什么女人?”

“對,弟妹。”

楚狂攤開兩手聳聳肩,一副外國鬼子的做派。

“原來你也是光棍兒一條?”

“聽這口氣,老兄也未婚。”

“搞過一個,可快要結婚時,人家變了心。唉——女人呀女人,都他媽的毒蛇。”

“通過《自食其果》,我已經覺出你對女人沒有好印象。”

“不過,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一直一直都在懷念著她。唉,不提她了,等以后告訴你。”

“也好。案卷帶來了嗎?”

“帶來了。”

他們邊吃邊聊。談了一陣兒分別后的情況,闊海就急不可待地提起了自己寫的案例。

“楚老弟,我的那篇東西你看了嗎?”他明知故問。

“已拜讀。我很感興趣,所以才請你來,一則敘舊,二則談談改稿問題。”

“從哪方面改,請老弟多多指教。”

“當然,不過,我還是得先聽聽關于這個案子的詳細情節。”

“好。”闊海呷了一口啤酒,開始講述他不用翻案卷就自信能說得一清二楚的案情。

那是一個月前,也就是4月4日夜里發生的一件令人悲傷的事。

你知道嗎,咱們縣紅旗廣場南面又樹起了一座電報大樓。這天,當電報樓上的石英鐘敲完夜間12點的最后一響,有兩個人順著黑洞洞的樓梯拐彎抹角地登上了尼綸廠家屬樓的5層。

“哎呀,我忘了帶鑰匙了。”說話的是個女的。“那就敲門吧。”應聲的是個男的。

他們由緩到急先輕后重敲著門,屋里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我丈夫答應說,把他哥哥送到火車站后就來輔導站接我。他不僅沒接,看樣子現在還不在家。”女的哭喪著聲音說。

“別急,慢慢想辦法。”男的安慰著,“你家的亮子能打開嗎?”

這是座老式樓房,為了通風和采光,門頭上都有能夠開合的窗戶,人們把這種窗戶叫亮子。

女的說;“我也不知道。麻煩你試試看。”

男的踩著門框努力往上攀登,女的腆著個大肚子在地上幫忙。

男的說:“不用你,你小心身子。”

他們最終也沒有把亮子打開,只好讓男的把門上釘著的木板撬起,木板后是玻璃,把玻璃敲碎鉆進去,女的告訴他什么什么地方還有一把門鑰匙,他們這才把三保險鎖子打開進了屋。男的說我先給把門再釘好,女的說半夜三更的,干脆等明天吧。男的說那我就走呀。女的不同意,說一個人怪害怕的,硬是把男的按在沙發上。女的正要倒水沏茶,突然“啊!”地驚叫一聲。男的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見女的拿著一封信,封皮上寫著“遺書”二字。

女的顫抖著手從里邊抽出信紙,可他們沒看幾行,女的便癱倒在男的懷里,昏了過去。

講到這兒,闊海停下來,他把那杯還沒有喝完的啤酒放在桌上,看了看楚狂,好像是估計著他該說幾句什么話似的。然而楚狂卻閉合著眼皮,面朝著頂棚好像睡著了的樣子。闊海見他那樣,搖了搖頭便從身后的皮包里摸摸索索地掏著什么。

“我的屋里嚴禁吸煙,”楚狂仍然閉著眼說,“但對你例外。”

“我以為你睡著了呢。”闊海說,“不過這次你可猜錯了,我的煙在兜里裝著呢。我現在從公文包里取出的卻是另外的一種東西,大概你還對它很感興趣呢。”可能是受了楚狂兄弟的感染,闊海說話也有了福爾摩斯味兒。說著,他把一個信封遞給楚狂,同時從上衣兜掏出一支劣質香煙,先放在鼻子底下狠狠聞了聞,點著后狠狠吸了一大口,還津津有味地咀嚼著。

親愛的妻子莉英,永別了:

我不得不去死。

剛才,我把哥哥高光送上開往胡州的火車,又急匆匆地返回他家。嫂子林玲一絲未掛,熱烈而溫柔地迎接了我。當我們的情欲稍降了溫度,看看表,十點半了,我該到輔導站去接你回家了。但她卻緊緊箍著我不松手,要我陪她過夜,還喃喃地說,要我和她結婚。這怎么可能呢?我以為她是撒嬌開玩笑,掙脫了她,坐起穿衣服。誰知她厲聲說,你不答應和我結婚。那我就喊人了,說你強奸我。我沒理睬她,繼續穿衣服。 “來人哪——”她真的大聲呼叫起來。我急了,順手把正準備穿的襪子塞進她的嘴里。她掙扎反抗,像一頭發怒的母獅子。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盡全力對付她了。

當我們滾打到廚房時,她狠命地將我甩開,很迅速地推開窗戶,探出身要喊人,但沒等她把堵在嘴里的東西掏出來,我什么后果也沒考慮,就將她掀出窗外,爾后逃回咱們家。

完了,一切都完了。

當然,這時我也想到應該馬上返回去,把我的襪子從她的嘴里取出來,再把因急于逃走,而留在她家的我的那些衣服也取回來。然而,我不打算那么做了。因為良心指使我,愛神命令我,我不愿再多活一分鐘了。我要答應她的要求,到另一個世界和她去舉行婚禮。

莉英,死現在對于我來說,倒覺得是樂意的事。但我放心不下的是,你就要臨產了。那時林玲還沒有撞進我們幸福田園,這即將問世的嬰兒,還是我們兩人愛的結晶,望你盡力愛護和撫養她(他)。

在我和林玲攜手走后,哥哥高光就是你惟一的親人,我相信,哥雖然在省城工作,但他會盡力幫助你的。這時,我倒有一個想法,假如你和我哥能生活在一起,那,實在是太值得慶賀的了。

看在高家骨肉的份兒上,望上天給予這樣一個美好的結局吧。

永別了!

高亮

4月4日夜

11點50分

看完遺書,楚狂把它擱在茶幾上,又合上眼恢復了原來的姿勢。

闊海小心翼翼地給自己的杯子斟滿了啤酒,端起高腳玻璃杯,擰著杯脖子,轉來轉去,望著淡茶色的透明液體,在杯里一串串往上冒小泡兒。

“老弟,有何感想?”

“沒何感想。”

“這么說,你是想聽聽關于現場勘查、技術鑒定、訪問當事人以及證人證詞一類的情況嗎?”闊海想,推理作家頂半個偵探,他不掌握全部情況,當然是不會輕易表態的,“那好,我就綜合性地把這一切都告訴你。”

遺書上被稱作莉英的,叫杜莉英。今年25歲,是縣尼綸廠的打字員。與同廠的技術員、36歲的高亮結婚已經有4年了。

在4月4日晚8點整,她路過樓下平房,叫著事先就約好了的同班同學鄭敏,到了成人大專自考輔導站去復習功課,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考試。一直到深夜11點半才和其他幾位同學離開教室。她在鄭敏的陪同下于零點過5分進了家,發現了丈夫高亮的遺書。

當鄭敏把昏倒在懷里的杜莉英安置在床上,跑到廚房一看,窗子果然敞開著。他意識到真的是出了事兒,就立即去敲鄰居的門,讓他們給公安局打電話報案,自己守護著剛蘇醒過來的杜莉英。

半夜兩點,我與幾個助手以及技術員趕到現場。

現場有4處。前兩處是:尼綸廠家屬樓3單元5層19號,即高亮和杜莉英的家,以及樓下高亮摔死的地方。

高亮由廚房窗口摔到樓下身亡。經法醫鑒定,死亡時間是夜間11點55分左右。死者上身裸露下身赤腳。

在廚房的兩扇窗玻璃上發現并提取了高亮左右手指紋共5枚。經分析,符合類似推窗動作所留。又提取了一份遺書,也就是剛才你看到過的那份。經鑒定與高亮的筆跡相同,且上邊每面都是有他的指紋。

另兩處現場:化纖廠家屬樓2單元12號,即高光和林玲的家,以及樓外的摔尸處。

高光系死者高亮的同胞哥哥,現年40歲,在胡州市省化工學院任講師,發案那天晚上乘火車返回了胡州。

他的妻子林玲,現年37歲,是化纖廠的化驗員。就是她,從自己家廚房被小叔子高亮推到樓下身亡。經法醫認定,死亡時間是夜間11點左右。

林玲赤身裸體,身上顯現出被擊打的傷痕多處。口內有男襪一只,經查實,系其小叔子高亮的遺物。在她的大腿根部內側以及室內床單兒上發現并提取了精斑數枚,經化驗,與高亮血型相同。

室內又發現并提取了高亮的一系列遺物:襪子一只,皮鞋一雙,背心、毛衣、外套各一件。

在廚房的兩扇窗玻璃上也發現并提取了林玲左右手指指紋共8枚。經分析,也類似推窗動作所留。

闊海將案情向楚狂作了概括性的交代。其音調抑揚頓挫,而語言卻像念公安簡報那樣干巴巴的,專業性有余,文學味不足。

講完后,他仰起脖子把杯里的啤酒“咕嚕,咕嚕”倒進肚里,“哈——”長長地換了一大口氣。看看楚狂,見他仍是不動聲色,于是又補充說:“當然,對高光,即死者高亮的哥哥、林玲的丈夫,我們也做了大量而細致的工作,經落實,他確實是在發案那天晚上乘10點整的火車返回了胡州市。”

闊海補充完畢,也學著楚狂的樣子,伸展雙腿,靠躺在沙發上,挪來挪去覺得舒服了,“唉”地長吁一口氣后,說:“愛情啊愛情,有時它是使人互相恩愛的天使,有時又是使人互相殘殺的怪物。”

闊海抒發完自己的感慨,偷眼盱視楚狂。他認為這兩句話實在是偉大的發現,精辟的總結,后悔沒有寫在《自食惡果》案例里。但他卻見楚狂老弟的面部分明是一種嗤之以鼻的表情。

“不是嗎?”自己的高見未受到應有的重視,闊海很覺得委屈,不服氣地大聲說:“不是嗎?愛情使小叔子高亮和嫂子林玲死于非命,而又使大伯子高光和弟妹莉英姻緣結合。”

“你說什么?”楚狂的眼睛睜開一道縫兒。

“我是說,高光在胡州接到杜莉英的電報,急返縣城。料理完喪事后便當著幫忙的朋友和同事們的面,毅然對杜莉英表態說,‘他們已經化為灰燼,我們就饒恕了他們吧。既然弟弟有遺言在先,又鑒于我的處境,也為了高家的后代,如果你沒意見的話,那我們就湊合在一起,來治愈這生活的創傷吧。’杜莉英點頭說,‘我一個大肚子寡婦,你不嫌棄就好了,我還有什么可挑剔的。’他們的對話使在場的人們大受感動。于是他們便住在了一起。隔了一星期,杜莉英生了一個女孩兒。就這樣,一個新的家庭便建立起來。因為高光是高級知識分子,他一申請,就把杜莉英和那個小嬰兒的戶口也辦到了胡州市。前些日,連家也全部搬到了胡州市。這就叫做,悲劇的開始,喜劇的結束。福之禍所伏,禍之福所倚。”闊海老兄可謂感慨萬千。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可你的案例寫得遠不如剛才的敘述精彩。”

“我是茶壺里煮餃子,有貨倒不出。《自食惡果》是我的頭一個大東西,還望老弟多多賜教。”闊海謙虛地說。

“寫案例的要求是事情真實、格調清新、文字準確、寓意深刻,最后一點是邏輯性要強。你的《自食其果》最大的優點是寓意較深。它告誡人們不能忽視對‘第二者’的批評。這一點不僅深刻,而且還有新意。”

闊海笑瞇瞇地聽著。

“其缺點是,邏輯性較差,經不起推敲。這樣,往往容易露出破綻。”

“比如……”闊海自信他本人的那篇案例其邏輯性并非如楚狂老弟指責的那樣‘經不起推敲’,所以他要求楚狂提得具體些。

“比如,這個案子當時還未了結,你便動手把它寫成了案例,這本身就不符合邏輯。”

“其實,當時已經了結,只差結案報告沒有寫了。”

“現在寫完了嗎?”

“還不算完。寫了一個,可我們那個狗屁不懂一條的分管局長說不行,讓重寫。”

“那也好,關于你這篇文章的邏輯問題,等寫完結案報告咱們再討論吧。”

“結案報告好說,今天晚上我就能寫完。”

“不,我的意見是,我想替你寫。不知道老兄是否覺得有些冒昧?”

“好哇!”大主編給寫結案報告,闊海非常高興,心想我看這次局長你總不會通不過吧。想到局長,他提醒楚狂說:“我們局長喜歡是長一些,再加上‘在領導的正確指揮下’這樣的話。”

“放心,最后保你滿意。你只要把案卷留下來,別的就不用擔心了。不過很抱歉地告訴你,最近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去辦。這幾天我不陪你了,我給聯系好了省廳招待所,委屈你暫在那兒住幾天。”

“沒關系,那咱們啥時候見面?”

“一星期后的中午,還在我家,我為你壓驚。”

“壓驚?”

“對對。對,沒,沒什么。沒什么。”

一星期后,闊海按時到了楚狂家,他見桌上多了一包高級香煙,說:“老弟,你今天可太客氣了。”

“一是我上次就說過,要給你壓驚。二是怕你對我寫的結案報告通不過所以事先賄賂,萬望高抬貴手。”

“老弟你說的也太有點風趣了。”

楚狂斟滿兩杯啤酒,把報告書遞給闊海,說,“請審閱。”

闊海端起酒杯,同時用眼瞟了一下標題:

《呈請逮捕殺人兇犯高光、杜莉英報告書》

“啊!”闊海差點兒失手打碎了啤酒杯,“呼”地一下面對楚狂站起來。

“好我的大作家!這明擺著的是故意殺人又畏罪自殺的簡單案子,你要是懷疑其他人我倒也不說什么,因為一開始,我也懷疑過鄭敏。但是老弟你……”闊海激動得連喊帶嚷,舔舔干澀的嘴唇,繼續說:“你可別忘了,法醫鑒定,林玲、高亮分別是11點和11點55分死亡的。而你所懷疑的人犯杜莉英晚上9點離開家一直到深夜12點才回去的,她絕對沒有分身術既坐在輔導站學習又回家去殺人。而高光,在妻子林玲和弟弟高亮從樓上摔下致死的那個時間,他還在火車上。他們兩人怎能成了殺人犯呢?這是搞案子,可不是寫推理小說。”

“別激動,老兄請坐。好像我提請逮捕的是你,而不是高光和杜莉英。”

“也罷。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根據,不是只憑推理作家的想象。”

闊海的火氣似乎小了些。其實楚狂最清楚,小時候,他這老同學發脾氣也就是這么一陣子。

闊海把剛才扔在沙發上的報告書又拾起來,“刷刷刷”翻到“作案動機及過程”那一頁。

杜莉英和高光在10個月前就已經有了不正當的男女關系。但偷情不能滿足他們與日俱增的欲望,于是便產生了殺死各自愛人的罪惡念頭。經過長期的密謀策劃,終于炮制出一個復雜而完整的陰險計劃,并且在4月4日付諸最后的實施。

那天吃晚飯,他們分頭在各自的家里,將無臭麻醉藥偷偷地放入愛人的碗里,使高亮和林玲分別處于不省人事的狀態。當然,高亮的藥量自然要大得多。

隨后,高光把妻子林玲的衣服脫光,將事先由杜莉英準備好的其夫高亮的精液抹在床單上和妻子林玲的大腿根部內側,又把事先準備好的高亮的一只襪子塞在妻子嘴里,把皮鞋放置在床邊,上衣放在椅子上。然后將昏迷不醒的妻子用拳頭和手掌擊打數處,又拖起她的左右手去推廚房的窗子,將她的指紋留在玻璃上。然后把她架擱在窗框上,上身在窗外,下身在屋內,而且外多內少。也就是說,重心在窗外。

杜莉英呢?她把經過長時間仿效丈夫高亮的筆跡而擬寫的“遺書”捺了些丈夫的指紋后,放在茶幾上,爾后在專程趕來的高光的幫助下,也用事先設計好的方法把丈夫架在廚房窗框上,然后鎖上門,高光去趕晚10點開往胡州的火車,杜利莉英去找鄭敏作她沒有殺人時間的證明。

因麻醉藥經過一定的時間失去了作用,而略有蘇醒稍微活動的林玲和高亮便分頭按作案人設計的那樣,在夜里11點和11點55分左右掉下樓而身亡。

“太狠毒了,太狡猾了。”闊海看到這里,如夢初醒。他閉上眼睛好像在追憶作案的鏡頭。之后又看著楚狂,帶著賠不是的笑臉說,請問老弟,在一開始你如何就懷疑到這是謀殺案呢?”

“撇開‘遺書’上的漏洞不說,要問這個問題,我看先應該問你自己。”

“我自己?”闊海不明白。

“對,你自己。你不記得嗎?你在寄那個所謂的《自食惡果》的同時,附給編輯部的那封信中說:雖然案件的查證工作還在進行中,但是我已經控制不住心中的激情,覺得太有必要寫這個案例,給第二者敲個警鐘……當我看了你的信,又讀完你寫的案例,我想既然案件還在查證之中,那你怎么就一口認定高亮的死因是自殺呢?為什么不考慮其他的因素呢?要知道,人的死,有且僅有4種原因,即自殺、他殺、病死,還有意外事故引起的死亡。而謀殺是他殺的主要形式,所以我就懷疑這個案件有可能是謀殺案。”

“有道理。我再問一個問題。那你為什么首先要懷疑杜莉英和高光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還得問你自己。”

“還問我?”

“你可記得偉大的比利時小人,著名的英國偵探赫勒克爾·波洛關于偵破謀殺案的格言是什么?”

“這我知道。”闊海不假思索引用了波洛在偵破尼羅河上的慘案后說的一句名言:“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讓人愛她。”

“笨蛋!“楚狂忍不住哈哈大笑說,“你真是一個可愛的而且一有機會就說女人閑話的笨蛋。老兄,請你永遠切記,波洛偵破謀殺案的格言是,‘運用灰色的細胞,尋找在謀殺發生后得到最大的好處的人。’我,楚狂其人,正是依據這一格言對本案開始進行推理演繹的。你在一個星期前告訴過我‘悲劇的開始,喜劇的結束’,這是你說的嗎?”

“是我說的。”

“對。杜莉英和高光從這一慘案里得到了‘喜劇的結束’這樣的好處,他們把自己幸福的樓閣建筑在林玲和高亮的墳墓上。這一初步的論斷,使我懷疑這是奸情殺人案。”

“現在我不懷疑你這一判斷。但我不明白的是,你這樣判斷的根據是什么呢?這次總不會又問我吧。”

“這次要問她。”

“她?哪個她?”

“那個不會說話的嬰兒?”

闊海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對,那個嬰兒。因為它是高光和杜莉英的孩子。”

“什么?”

“你可記得,他們無論在擬制的遺書里也好,或是辦完喪事的表態也好,口口聲聲說,‘為了高家的骨肉’‘為了高家的后代’,也就是說,為了那個孩子。他們這是,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楚狂問闊海。

“此地無銀三百兩。”

“對,隔壁阿二不曾偷。而他們偷了,偷了情。那個孩子就是他們偷情的結果。我經過調查落實,嬰兒的血型是AB型,死者高亮的血型是O型,而其妻杜莉英的血型是B型。O型與B型結合,不可能產生出AB型,所以嬰兒不可能是杜莉英和高亮結合所生的孩子。而只有A型血液的人與杜莉英結合,才能生出AB型血液的孩子。而高光的血型恰恰是A型。”

“根據這一疑點,我又做了調查落實。10個月前,也就是杜莉英受孕那一階段,她來胡州市學習打印修理技術,在這兒住了一個多月,是在西郊的月亮旅館住的。而且是和高光以夫妻身份住的。”

“我想起來了。一個星期前我們分手時,你說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辦,原來你是做調查去了。”

“對,你猜對了。怎么?這事不重要嗎?”

“重要。重要。可我不明白的是,僅六七天的時間,你能辦這么多的事。”

“這就是效率。當然,我做得還很不夠。”

闊海的臉不由得紅了,紅到了脖根。為了不使客人太難堪,楚狂趕快拿起酒瓶:“來,老兄。咱們干上幾杯再談。”

酒過三巡,菜嘗五味。闊海又主動把話題轉到了這個案子上。

“老弟。我真想知道,作案的手段和過程,你又是如何推斷出來的?”

“老實承認,這個問題確實使我大傷了一番腦筋。從表面上來看,罪犯竭力想給他人造成這樣一種假象:高亮在夜里11點把林玲推下樓后,逃回自己家里,寫完遺書,于11點55分也跳樓自殺。而實際上,被他這假象迷惑的愚者大有人在。”

“我就是這樣一個,愚人。”闊海說。

“老兄,你多心了。我不是說你。我是說,罪犯又要殺人又要證明自己沒殺人的時間。他們是用什么手段達到這個目的的呢?帶著這個疑問,我把你留給我的案卷里的現場堪查筆錄細致地研究推敲了一晚。

“啊,有了。這是什么?我在圖片上發現了一個重要疑點,也就是突破他們作案手段的關鍵口。老兄,你猜這個突破口在哪里?”楚狂突然向在伸頸側目凝神細聽的闊海老兄發問。闊海慌忙搖搖頭。

“那我告訴你。”楚狂指著林玲和高亮的裸體仰面照片,看見了嗎?雖然血肉模糊,但不難看出,盡管很不明顯,但仍能看出,他們身上都有一條橫貫小腹的痕跡,一條經過長時間被條狀硬物重壓后而形成的痕跡。

“這個痕跡用不著去鑒定,稍有頭腦的偵查員根據他們都是從窗口掉下樓這一共同點就會聯想并演繹到,這條痕跡是廚房的廚窗橫條框所留下來的。這不就可以推斷出,他們在死前是被長時間放置在窗戶的橫條框子上的嗎?”

“嗯——明白,明白。”闊海連連點頭。

“他們被擱架在窗戶橫條框上一動不動——小腹上的壓痕保持不變的橫條狀就能說明這一點。為什么會是一動不動呢。是自愿的嗎?絕不是。只能說明,他們當時雖然活著,但已不省人事或身不由己。這就可以進一步推斷,若要出現不省人事或身不由己這種情況,除了被擊打而致使昏迷之外,只能是藥物的作用了。”

“對,就像《水滸》里智取生辰綱的楊志那伙人,吃了蒙汗藥。”闊海插嘴說。

“正是麻醉藥才能使罪犯根據自己的意愿來控制、決定、安排受害的人的死亡時間,使這個時間和遺書擬定的時間、案犯不在現場的時間不發生矛盾,不露馬腳,不被愚蠢的人發現他們的罪惡陰謀。”

“佩服,佩服。推理嚴密,合乎邏輯,使人堅信不疑。但我擔心的是,這個結案報告不知能不能通過檢察機關。因為你要逮捕人,就得有點確鑿的和直接的證據,而不能只憑推理結論。”

“給。”

“什么?”

“錄。音。帶。”楚狂一字一音說了錄音帶三個字,“昨晚,我給杜莉英和高光送去了兩張傳票,乘機把微型竊聽器秘密地留在他們家。今天早晨又到他們家問了點別的事,順便把竊聽器密取回來。果然不出所料,接到傳票后他們幾乎一夜沒合眼,說了很多很多的檢察機關會承認是犯罪證據的話。你想聽聽嗎?”

“不,不用了,這我相信。但我還想問你最后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剛才講述的這一個星期的活動中,有許多地方說明你使用了某些手段。”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要提醒我,說我本人沒有權力去行使偵查權,是嗎。”

“是有點這個看法。”

“難怪你要提出這個原則性的問題,因為你可能還不知道,楚狂老弟原來就是現在仍是,是偵查員。編輯雜志是我的兼職工作。至于寫推理小說,那僅是我的業余愛好。”

“原來是這樣。”

楚狂“噗”地打開了一瓶啤酒,給自己和闊海各斟一杯,招呼說:“來,干!”

闊海老兄一眨不眨地瞪著眼,好像透過屋頂望著遙遠的天空。

“喂,老兄,你想什么?”

“我在想一個女人。你想聽聽我跟一個女人,不,應該說是跟一個女青年的故事嗎,因為當時她還是個女青年……”他的話沒說完,書房傳來的電話鈴聲。

“對不起,我去接個電話。”

當楚狂從書房回來,闊海正要接住剛才的話,向老弟說說他的那個和女青年的故事。楚狂先開了口:“高光和杜莉英都服毒自殺了。”

“啊?”

“死有余辜。這倒也好,省去了下面要做的事。”

正說著,電話鈴又響了。

返回來時,楚狂臉色帶有明顯的怒氣:“簡直是一伙笨蛋。雞毛蒜皮的一點小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見闊海不明白自己在講什么,又說,“那兩個監視人來的電話,說那個嬰兒一直在哇哇地哭,問怎么處置。怎么處置?讓民政機關抱走就行了。這也要請示。”

“哪個嬰兒?”闊海問。

“還有哪個,高光和杜莉英的那個私生子。”

“你剛才說,要把她送民政機關?”

“還能往哪兒送,難道把她送看守所?”

“你能不能再給他們打個電話?”

“干什么?”

“讓他們給我送過來?”

“給你送過來?”

“對,我要收留她。”

“你?收留那個女嬰?”

“我要收留她,把她撫養成人。”

“你瘋了不是?”這下輪到楚狂犯迷惑了。

“沒瘋。你不知道,杜莉英她雖然拋棄過我,可我一直一直都在,愛著她。”闊海的聲音低了下來,最后變成了喃喃的自言自語。

楚狂盯著闊海老兄,半天說不出話。

曹乃謙 1949 年出生于山西應縣下馬峪村,1986 年小說處女作《佛的獨孤》,從此,走上了文學創作之路, 至今發表文學作品180 余萬字。著有長篇小說《到黑夜想你沒辦法》、中篇小說選《佛的獨孤》《換梅》、 短篇小說選《最后的村莊》、散文選《你變成狐子我變成狼》《溫家窯風景三地書》《安妮的禮物》《流水四韻》《同聲四調》等。

(此推理小說作者寫于1984年,而在三年后的1987年,作者的小說處女作 《佛的孤獨》才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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