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歷史建筑保護與再利用的實踐與思考
——以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建筑改造為例

王健

濟南歷史建筑保護與再利用的實踐與思考
——以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建筑改造為例

王健

20世紀90年代以來，城市建設快速發展，但由于城市規劃的滯后和無序開發，許多有價值的近代歷史建筑被拆除，大量具有較高歷史價值的優秀歷史建筑被破壞或拆毀，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損失。歷史建筑的保護和再利用是現代城市發展進程中所面臨的重要課題。本文以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建筑為例，探討對歷史建筑保護與再利用的問題。

歷史建筑；保護再利用；傳承與發展

在日新月異的現代化城市建設高潮中，如何看待歷史建筑和處理其與新建建筑之間的關系，顯得尤為重要。這也是解決“千城一面”問題重要而具體的切入點之一。歷史建筑包含的是不可復制的歷史文化積淀，它是歷史留給我們的巨大的文化寶庫，同時也是我們能給后人留存文化的重要而直觀的載體。如何在保護前提下為那些歷史建筑重新注入新的活力，是歷史建筑保護與再利用必須研究的課題。本文以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的實際改造為例探索歷史建筑的保護方法和再利用措施，探討如何在現代社會中體現歷史建筑的歷史價值和經濟價值及其實踐指導意義。

1.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建筑的基本概況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日本在山東采取了一系列軍事行動，占領了濟南。為鞏固和擴張日本在山東的權益，1915年7月，日本正式在濟南設領事館。正規的領事館建筑是1917年建造的，位于濟南經二路緯七路。領事館建筑是由日本東京帝國工科大學（現東京大學工學部）助教授內田祥三設計的，于1918年2月建成。

原總領事館建筑由總領事官邸、辦公樓、領事人員宿舍、廄合和庭園組成。總領事官邸是一幢兩層樓帶閣樓層和局部地下室的建筑，坐南面北。入口為弧形的汽車坡道，進門通過玄關進入一層的大廳。大廳正面是小客廳、餐廳，左側為臺球室和大客廳，右側是廚房、備餐間等輔助房間。從大客廳、小客廳和餐廳，可經過一層的外廊到南面的庭園。二層是總領事的居住層，有領事臥室、領事夫人的化妝室、書房、客人臥室、浴室、廁所和棋藝室等。總領事館外觀造型體現了日本仿西洋古典形式的風格，從中可看出受到日耳曼式建筑的影響。尤其是面向庭園的南立面，底層的半圓券外廊和二層高大的柱廊都是模仿西洋古典式手法而設計的。二層12根（東、西兩端為壁柱）大石柱，一字排開，有些“帝國”的氣勢。

圖1 濟南日本總領事館（老館）

1928年，在濟南“五三”慘案中，日本濟南總領事館被戰火炸毀，僅存庭園中的金魚池等建筑小品。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后，日軍在侵華戰爭中再次占領濟南，1938年重建濟南日本總領事館，并突擊設計施工，于1939年8月在原址落成。

重建后的領事館地處商埠區經二路、三路和緯六路、緯七路之間，大門北開，面向經二路。主要建筑偏于地段的北部，東北部為總領事辦公與府邸所在。平面基本為方形，兩層帶地下室，樓梯位于北端，底層為會客室、輔助房間等，二層為領事辦公與居住用房。建筑主入口設在西面，凸出的門廊，用黑色花崗巖砌筑。南向面對庭園，一層為拱形外廊，二層為列柱寬敞的平臺，平屋頂，瓷磚貼面。正對北大門為辦公樓，與領事府邸圍合為一庭園。辦公樓為一字形平面，內廊式，東西兩部樓梯。局部三層帶地下室。地下室南向設門窗，通過下沉式走廊和臺階可及地面。主入口面北。內部房間布置較為零亂，但裝修講究，木樓梯、木地板上鋪漆布，作法與領事府邸相同。清水磚墻砌筑，平屋頂。院內西部尚有數列平房和小洋房。整個建筑群是一組“老摩登”式的建筑，與早期的領事館風格相異。建筑間有游廊相連，庭園內建筑小品形式多樣，綠化條件很好。由于日本在侵華戰爭期間經濟、精力等條件所限，加上施工期緊迫，重建后的濟南日本總領事館各方面都遠不及原建的總領事館。

解放后，日本總領事館改作濟南飯店的一部分。其后，由于所處位置優越、環境優良，成為濟南飯店接待國內外政府要員和貴賓的首選之地。至今，濟南飯店仍是濟南酒店業的一個重要名片。

從用作飯店以來，先后有數10名政府要員下榻于此。如，1946年，周恩來同志視察北平軍事調處部濟南執行小組時，下榻于此。1951年5—6月份，劉少奇主席攜夫人王光美同志來山東視察工作時，下榻于此。1951年12月16日至27日，毛澤東主席視察黃河時，來濟下榻于本樓一二八號房間；另外毛澤東毛主席還分別于1957年、1958年、1964年來山東視察工作時均下榻于此，成為在此下榻次數最多的國家領導人；1954年夏天，陳毅元帥來山東視察工作時，下榻于本樓長達41天；此外，我國重要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如朱德、陳云、譚震林、李先念等也曾下榻于此。一座建筑先后接待過這么多黨和國家重要領導人，這在濟南乃至山東都是十分罕見的，無疑為本建筑增添了濃厚的政治文化和名人色彩，更增添了其神秘感和魅力。

圖2 濟南日本總領事館西立面照片

2.再利用的理念與方法

2.1 風格式保護與再利用

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雖然還沒有作為文物進行保護，但其自身還是具有一定歷史文化價值的。此次改造與再利用采取的是“保護為主，改造為輔，以再利用帶動保護”的風格式保護與再利用方法。

本次針對原濟南日本總領事館的保護與再利用，堅持在其建筑外立面保持原有風格，偶有局部修復，也采用與原建筑同樣色彩、質地的材質和相同的施工工藝，使建筑外觀達到修舊如舊的效果，保持建筑原有風格不變。

圖4 改造后的領事館建筑（現濟南飯店1號樓）加建部分示意圖

圖5 建筑平面改造示意圖

2.2 概念性保護與再利用

本次針對原濟南日本總領事館的保護與再利用過程中，雖然沒有新建建筑，但在其北側入口處，恢復建設了原有的一面墻，并和建筑墻面相結合，與原有建筑墻面完全融為一體，相得益彰，成為建筑的有機組成部分。新建墻面和原有墻面之間的空間與建筑內部空間相結合，融入到建筑總體空間之中。根據改造后的功能需求，這部分空間被用作廚房。

2.3 保留建筑原有的空間格局

出于對歷史建筑的尊重，對歷史建筑的再利用過程中，要盡量保留建筑原有的空間格局。本次對原濟南日本總領事館的再利用，基本保持了建筑內部原有的平面布局，只是重新進行了水電暖通設備的更新和裝飾。

2.4 保留建筑原始外觀面貌

大多數人把立面改造誤解為僅僅是通過對建筑立面簡單的升級改造而達到建筑外立面的再生，這種做法見效快，它可能適用于某個特定的歷史時期，但從長遠角度看，原建筑外部形態的改造主要是在保持建筑物原有基本結構的基礎上，結合新的環境和新的使用功能要求，在原有形態上對建筑進行合理的修理、補建、擴建，以滿足新時代人們對建筑的審美要求，同時也會延長建筑物的使用壽命。但這些前提都是以不能改變原建筑的大體風格為基礎的。

2.5 保持室內原有裝飾風格

建筑內部的裝飾風格是反映歷史建筑時代背景和歷史文化特色的重要方面。建筑內部的裝飾風格不僅反映出當時的審美特色審美水平，也反映出當時室內裝飾材料特征、時代文化背景等。因此，為了保持歷史建筑的歷史文化的連續性，在其改造和再利用過程中，應保持其室內原有裝飾風格不變，從而營造出更具時代特色和歷史文化韻味的空間氛圍。

濟南日本總領事館經過一次重建，抗日戰爭結束后成為濟南飯店的一部分。雖然其功能發生了重要改變，但其內部裝飾風格卻沒有發生大的變化。因此，本次保護與再利用過程中，室內的裝飾風格也基本保持了原有的風格，以保持其歷史文脈的連續性。

3.改造與再利用實踐

3.1 總體功能與文化定位

3.1.1 總體功能定位

濟南日本總領事館由于其前身是作為日本領事工作、生活、居住、社交于一體的綜合性建筑，其功能具有綜合性。抗日戰爭結束后，該建筑作為濟南飯店的一部分，成為接待黨和政府等重要領導人和貴賓的重要場所。

隨著時代的變遷和賓館飯店接待條件的提高，該建筑的內部空間布局、裝修檔次、接待能力等都跟不上時代潮流，因此，有必要借此改造與再利用的機會，對其總體功能進行重新定位：由原來的作為接待領導和貴賓的飯店改建成為能夠提供深厚文化底蘊和高品位餐飲服務的飯店。在保持原有裝飾風格的基礎上，通過提高裝修檔次、提升就餐環境的文化品位，再結合本樓接待過名人的文化背景，把該建筑打造成為具有濃厚文化底蘊和名人文化氣息的高品質酒店，專門服務于高端消費群體。

圖3 濟南日本總領事館南立面照片

圖6 一層中廳改造后實景

3.1.2 文化定位

本次改造的文化定位是：弘揚歷史文化，延續歷史文脈，協調周邊環境。

作為濟南近現代的歷史建筑，原日本總領事館是當時舊濟南的真實寫照。作為濟南優秀的歷史建筑，日本原總領事館處于濟南商埠區的中心區域，對濟南舊城風貌具有重要影響。因此，本次改造與再利用設計中，要考慮建筑歷史文脈的連續性和與周邊環境的協調性，在色彩和建筑立面的處理上，注意建筑和街道及周圍環境的協調統一，同時要考慮建筑在該地域內的突出地位，并滿足濟南市的總體規劃。

尊重原建筑所特有的歷史文脈和人文情懷，考慮原建筑與濟南當地地域歷史文化背景，是此次改造和再利用的前提。在此過程中，我們不僅要注意保持或者說是努力還原原建筑外立面的材料特點，同時也要注重對原建筑內部的、時代氣息濃郁的裝飾細節最大范圍地保留和還原。通過這些具體的做法最大限度地展現原建筑在特定歷史時期的文化特色，提醒或警示我們時刻記住那段屈辱的歷史，盡管這一切跟建筑本身并沒有關系。

3.2 改造內容與工程實施

3.2.1 改造內容

第一，在保持建筑外立面完整和風格的基礎上，在建筑北側入口恢復建設一處墻面。該墻面的外觀造型和材質完全與原有墻面相融合。

第二，在保持建筑內部平面布局不變的基礎上，重新設計、裝修包間。

第三，為滿足新的服務功能的需求，把原來一間較大的客房改造成貴賓接待室（兼小型會議室功能）。

第四，對其西主入口進行了恢復性改造。

3.2.2 保留內容

第一，保留了建筑外觀和立面的完整性，沒有進行任何改動或清洗。

第二，保留了建筑內部原有的結構和空間布局。

第三，除了局部功能調整外，基本保留了建筑內部每個空間的原有功能。

第四，原樣保留了建筑的室外景觀環境，沒有增加或減少人工景觀要素。

3.2.3 工程實施

第一，建筑外觀整體保護性改造與再利用。本次對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外觀整體的保護與改造，本著保護原建筑的外觀形態的完整性原則，結合原建筑現有外觀情況保存較好的前提下，我們只是對原建筑外立面進行清洗的設計，同時，在擴建環節中，擴建部分的外立面設計也選用同原建筑相同外墻材料。

第二，建筑立面造型保護。本次對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建筑立面造型的處理手法是在尊重其歷史原貌的前提下，對兩處立面進行了恢復性改造。一是在建筑北側入口按原有的風格和布局恢復建設一墻面，該墻面的立面造型與原有墻面實現了很好的融合；同時，為了保證新建墻面的面磚和原有墻磚材質和色彩的一致性，在市場上無法買到與當年完全相同的面磚的情況下，特意按照當年的面磚式樣和材質從廠家專門定制，以保證墻磚的材質和色彩完全與原有墻面相融合。

第三，室內平面布局和空間組織。在對原有建筑最大程度的保護的基礎上，采用加建廚房、增加通道及食梯使之功能更加合理，高效。

第四，中廳改造。

一層中廳在保持原有室內設計風格的基礎上對頂面進行局部改造。采用三塊大面積的發光頂棚形成良好的室內光照，其設計樣式也是參考20世紀30年代老上海商埠建筑的風格，其制作工藝我們也提出了相應的技術要求，比如金屬框架材料和顏色都是嚴格按照傳統錫質金屬和彩色玻璃的技術要求加工定制的。立面采用紅橡實木高墻裙，突出其莊嚴肅穆之感。正立面選用整塊砂巖雕刻毛澤東詩詞《清平樂·六盤山》中的經典詩句“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形成強烈的視覺中心，同時也側面的反映出該建筑曾多次接待國家級領導人的歷史人文積淀，體現了建筑的地位。

圖7 二層中廳改造后實景

圖8 會客廳改造后實景照片

二層中廳保留建筑原有采光天井，同時對頂棚進行局部功能改造，增加空調系統和提高夜間局部照明。在不加任何不必要的裝飾細節前提下，加強頂面的節奏感。

第五，會客室改造。

會客廳由原來的休息室改造而成，立面裝飾延續室內公共空間設計語言。在家具和燈具的選型、定才上也特別注意，以再現當時的風格特色。

第六，包間改造。

大包間在保持原用建筑平面基礎上，通過增設通道，翻新立面、改造頂面等手法使其具備符合現代就餐的使用功能要求。在此基礎上，對原有的具有濃厚時代氣息的燈具進行了大膽的設計改造，既保留了原來的時代氣息同時又能滿足新的實用功能的要求。

4.結語

當前，不少歷史建筑改造后，其周邊環境遭到嚴重破壞，使歷史建筑失去了其存在的大環境，這本身就是對歷史建筑的嚴重傷害，這種現象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本文以濟南原日本總領事館作為研究對象，在不破壞建筑外觀、空間結構、裝修風格，以及保持建筑與周邊環境現狀相協調的條件下，實現了歷史建筑改造再利用與歷史建筑自身保護和周邊環境保護的較好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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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 山東工藝美術學院建筑與景觀設計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