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美芬
(1.山東大學 管理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2.齊魯工業大學 金融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發展脈絡與經驗分析
劉美芬1,2
(1.山東大學 管理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2.齊魯工業大學 金融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供給側改革新發展·
我國在經濟增速放緩的時期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不但是適應與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的關鍵創新,也能夠借助對經濟結構的調整,讓各類要素實現最佳配置,以求在提高經濟增長質量與數量的過程中,進一步提升社會生產力水平。自2015年以來,中國加快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從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從追求GDP為核心向追求可持續發展轉變,逐漸擺脫了單純追求速度的增長思路。在這一過程中,中國經濟踐行著“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轉變→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路徑,在夯實我國經濟持續發展基礎、實現目標轉換的過程中,逐步落實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宏觀戰略。
改革開放近40年,按照需求側與供給側雙向行進的路線,中國經濟實現了較快增長,在世界經濟史上創造了一個偉大的增長奇跡,引領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當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進入一個嶄新的階段。國內外經濟形勢都今非昔比,其間發生的變化深刻而復雜,不但人口紅利逐步消失,改革開放前期所產生的積極效應也呈現出下降趨勢。原因是在長達幾十年的發展歷程中,以需求側政策措施為重點的發展模式已經無法繼續促進經濟持續增長。其突出表現為:原有經濟結構無法適應經濟發展的新要求,供給側要素與需求側要素之間配置的平衡性越來越差,要素生產率仍處于較低水平。更為重要的是,長期以來制約要素生產率提升的體制性障礙還持續存在,導致供給體系的系統效率難以得到有效提升,這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之前表現得尤為突出。
自2007年美國爆發次貸危機以來,10年間,世界經濟飽受重創,迄今仍未恢復元氣。在世界經濟下行壓力的影響下,我國經濟結構也表現出較為嚴重的問題:一方面是有效需求不足,另一方面是部分領域產能嚴重過剩。而在過剩產能中,落后產能又占據“大頭”。落后產能是“更嚴重的過剩”,它的存在不但會消耗更多資源、造成資源浪費,還會給生態環境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由于積重難返,僅靠傳統需求側管理手段,落后產能會為產業結構的升級設置難以逾越的障礙,這對提升我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極為不利。從2008—2015年,雖然在國家層面上對落后產能進行了整頓和處置,相關淘汰工作陸續展開,改革力度持續增強,但效果卻并不明顯。比如,在2011年,我國鋼產量近7億噸。雖然在當年下大力氣淘汰了落后產能2627萬噸,可是由于監管不嚴、審批寬松,新增產能超過了5000萬噸,總產能增加反而超過2500萬噸。到了2012年,我國粗鋼產量增加到了7.16億噸,較之于2011年增長超過3%,這一數字已經占到世界鋼鐵總產能的一半左右(數據顯示,2012年河北省的鋼鐵生產規模就達到了歐盟27國的總和)。2013年全年鋼鐵總產量接近7.8億噸,較之2012年再次增長了6300萬噸。按照中國鋼鐵工業協會下屬的“化解過剩產能工作組”給出的報告,截至2015年年末,我國粗鋼產能超過了11億噸,而粗鋼產量超過8億噸,可見產能利用率僅達到了8/11。也就是說,粗鋼的產能已經遠遠超過了市場需求,未被利用的產能達到了3/11。

圖1 近年我國GDP增速及增長目標
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已經發展成為全球經濟新的增長極。尤其在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從2008年到2015年,中國GDP占全球經濟總量的比例逐年上升,對全球經濟增長貢獻率也達到40%左右。但是,受世界主要發達經濟體經濟增長乏力、復蘇緩慢以及世界經濟投資需求下降和新興市場國家外部需求驟降的影響,我國經濟從2008年開始到2015年,就一直受到多種力量的拖拽,增長勢頭較之于以往呈現出明顯回落跡象(見圖1)。比如,在世界范圍內,大宗商品交易價格和交易規模都普遍下降,截至2015年年末,國際市場上的原油、鐵礦石以及大豆等商品的價格都出現不同程度的下跌,下跌規模分別達到35.0%、39.7%與15.6%。在這種情況下,我國保持多年的大宗商品國際收支順差出現了嚴重的失衡狀況,這對我國對外經濟的發展和國內商品的銷售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從服務業的角度看,到2015年,我國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例已經超過了50%,消費支出對GDP增長貢獻率接近70%。按照經濟短期波動的規律,近年我國經濟增速放緩是因為傳統增長方式局限,直接導致制造業產能嚴重過剩,房地產庫存居高不下,基礎設施建設也由于債務問題而接連受阻。在長期視角上,我國經濟潛在增速不斷趨緩,服務業的TFP增長顯著低于制造業,而消費增長會進一步消減儲蓄率和投資,這會影響到中長期內增長質量與居民福利的提升。
按照有關部門的統計數據,截至2015年年底,我國在電力、煤炭、煉鐵和煉鋼等行業內,都已經實現了2014年定下的淘汰落后產能與過剩產能的目標。事實上,自2008年以后,我國鋼鐵行業高爐新增產能一度達到6億噸的規模。但是到了2015年,我國在清理掉大量煤、鐵生產單位后,只剩11座高爐還在生產狀態。但是較之于2014年,新投產的都是大體積高爐,雖然總量上減少了一部分,可是新增年產能還是呈現出上升趨勢。由此可知,即使在2015年之前我國通過多種方式、破除多重阻力淘汰了大量落后產能,可淘汰的速度遠低于新增落后產能的增長速度。如果長此以往,就會出現有效產能缺乏,無效產能過剩,落后產能遞增的狀態。而之所以會呈現出這一狀況,與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間的目標沖突、利益矛盾有關,也與應對國際金融危機中的負面效應有關。當然,從我國相關產業的發展進程看,長期停滯不前的技術革新導致這些產業的技術能力缺位,這是最為重要的內部因素。
對任何發展中國家來說,在其經濟發展的長期進程中,如果不能最大限度地淘汰其落后產能,就會影響其經濟結構調整的成效,并會加重資源短缺狀況與生態環境的惡化。長此以往就會讓其在工業化進程中處在全球產業鏈的低端,淪為全球工業的低端參與者。從2008年到2015年,世界經濟與全球金融市場都處在動蕩局面當中。一些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的創新乏力,主要發達經濟體的潛在增長呈現出下滑趨勢,以日本為代表的發達國家人口老齡化問題越來越嚴重,英國、法國等世界經濟的主要支撐者的創新工作停滯不前。這一狀態在可預見的時間內難以迅速逆轉。如果按照傳統模式依靠總需求管理無法提振經濟,加之實體經濟的投資機會越來越少,使得流動性泛濫趨勢越來越嚴重。按照IMF估算,在2015年,新興市場國家的資金外流規模超過7000億美元,這對新興市場國家的經濟發展起到了“釜底抽薪”的作用。而和發達經濟體與新興市場國家相比,我國經濟存在借助新舊動能轉換提高經濟效率的發展空間。可以說,近年中國發展實踐已經表明,中國經濟增長與政策走向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世界經濟與全球金融市場的走勢,這一關鍵變量正在引導更多國家和地區走出經濟低谷,步入健康發展的軌道之中。已有的經驗已經表明,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經濟的關鍵引擎,無論是“亞投行”的建設還是“一帶一路”倡議,中國經濟增長無論是對全球經濟還是對個別新興市場的發展都起到了十分重要的積極作用。比如,中國經濟能夠對勞動密集型產品與大宗商品出口國產生直接溢出效應。而在進口需求之外,我國匯率與貨幣政策會直接關聯至相關勞動密集型國家的大宗商品出口競爭力。
當前,我國經濟正處在從經濟大國轉向經濟強國的起點上。在這一節點上,中國社會的“第一次人口紅利”正在消失(直到近20年后才會迎來“第二次人口紅利”),與我國經濟相關的國際經濟局勢正在進行深度調整。在這一過程中,不但需求側經濟刺激效果難以更多顯現,供給側結構性問題也越來越突出——供給體系的低端產品飽和甚至過剩,但中高端產品供給卻嚴重缺位。加之傳統產業落后產能需要大量清理,房地產庫存居高不下,使得我國經濟的結構性矛盾越來越突出。這種狀況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之前表現得尤為明顯。
同樣需要注意的是,按照世界銀行的標準與中國的實踐經驗,中國屬于中等收入國家,而在邁向高收入國家隊列的過程中,需要通過制度變革與政策轉化構建全新的經濟增長點,唯有如此才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才能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中國經濟注入持續動力,讓經濟社會獲得長足進步。近年,中國經濟在全球市場上的地位越來越顯著,對全球未來經濟增長的指向作用也越來越明顯,對全球增長的預期也產生了直接影響。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之前,我國經濟與國際貿易都具有巨大體量,其增長放緩能夠在很大程度上釋放出世界經濟增長乏力的信號,而貿易惡化更是能夠表現出全球需求的整體性下滑。此外,在前文的論述中也已經指出,由于經濟發展“慣性”的影響,在較長時期內已經積累下了較為嚴重的過剩產能,而這對經濟發展速度會產生拖拽效應,減緩產業結構的優化進程。更為重要的是,一些地方政府出于提升GDP的目的,不斷加大對高能耗和高污染企業的投資力度,由此導致了十分嚴重的產業發展惡性循環,而這一循環的加劇又產生了更多的落后產能。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從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全球經濟環境和經濟結構就發生了十分深遠的改變,各類經濟體內部和彼此之間的分化不斷加劇,當政治、經濟和地緣關系等相關因素融合在一起之后,對全球經濟的影響就進一步加深,包括中國經濟在內的世界經濟增長態勢不斷反復,處在復雜而多變的“新常態”時期。
在供給側改革之前,我國社會制度層面的約束因素不勝枚舉,諸多領域都需要在制度層面上尋求突破,尤其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入深水區之后,更需要對其中的阻力加以分析,以降低改革的艱巨性、復雜性。可以說,在2015年之前,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一帶一路”倡議還在醞釀之時,國家宏觀經濟政策與宏觀經濟發展和走向之間就表現出較為明顯的沖突,對處在上升期的中國經濟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與要求。從以往的數據和經驗可以看出,我國長期以來實行的需求側對經濟增長的刺激效率和效果表現出邊際遞減的趨勢。比如,在消費層面上,雖然國家實行了一系列措施防止貧富差距不斷拉大,但收效有限,加之社會保障體系的完善程度較低,使得社會公眾的消費邊際傾向無法得到顯著提升,消費市場在較長時間內處在低迷狀態。可以看出,富裕階層青睞于發展型消費和高端產品,但這類產品的社會供給嚴重不足;而普通階層為了防止無法預知的風險,傾向于以儲蓄的方式保證剛需,使之不但沒錢更不敢花錢。這樣一來,就呈現出了這樣的局面——部分商品大量滯銷,部分商品供給存在嚴重不足。
供給側涉及勞動力、土地、資本和技術、創新等相關要素。以勞動力為例,當前我國勞動力資源相對充裕,但是出生率的逐年下降,使得人口紅利不斷消減。更為重要的是,在未來10年到20年的時間里,人口老齡化會更加明顯,人口壓力會持續加重。這會提高用人單位的人力資源成本,而成本結構的改變勢必會放緩經濟增長的速度。相關數據顯示,2015年之前,我國勞動力受教育程度逐年遞增,平均受教育年限一度接近10年。但是另外一個數據卻令人觸目驚心,尤其在和發達國家相比之后就能夠看出我國勞動力素質長期處于低位——從2012年7月一直到2015年年底,我國勞動者參加5天以上專業技能培訓的比重不及10%,也只有不到12%的勞動者取得了專業技術資格證書。從這一數據就能夠發現,我國在對勞動力進行職業教育以及高等教育的過程中,普及程度尚需進一步提升。此外,在粗放型經濟發展“慣性”的影響下,經濟社會的進步會對勞動力、土地和資本等要素形成強烈的依賴,而對技術要素與創新要素的依賴則并不強烈,這就使得大量資源集中于低端產業和傳統產業之中,經濟社會的整體生產率處于較低水平。
自2008年到2015年,全球經濟呈現出整體性萎靡的跡象,一些西方主要經濟體的制造業回歸到母國化與再工業化的層面。而在新興經濟體進行激烈市場競爭的過程中,我國經濟運行中逐漸暴露出產品供需錯位的弊端,借助需求側發力而產生積極效應的努力效果正在逐步弱化。比如,我國逆轉之前的進出口態勢,增速出現顯著下滑的趨勢。尤其是東南沿海地區的出口制造型企業,因為受到國際市場低迷的影響,國際訂單不斷減少,大量企業破產倒閉,這對我國進出口經濟造成了嚴重的打擊。而由于人口結構拐點顯現,勞動力供給(尤其是有效勞動力供給)的數量不斷消減,勞動力供給價格呈現出了顯著上升的趨勢。在這種情況下,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將生產基地從中國轉向了東南亞與南美國家的部分地區。這些國家和地區較之于中國來說,勞動力與原材料價格處于更低水平。同樣需要注意的是,在科學技術的推動下,社會公眾對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的訴求越來越高、越來越豐富、越來越具有個性化,而這些訴求和現行市場產品供給之間的矛盾正在凸顯,加之消費結構的畸形化發展,使得結構性產能惡化的跡象越來越明顯。由此可以看出,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之前,我國繼續按照需求管理的刺激模式發展經濟已經不可取,需要從原有的管理模式轉向供給側管理模式,通過結構性改革讓供給和需求之間形成動態的、長期的穩定。

圖2 “十三五”期間中國潛在經濟增長速度
按照2016年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中國居民收入基尼系數從2008年一直到2015年基本延續上升趨勢,并逼近0.5這一嚴重貧富差距的臨界點。為此,一方面要解決有效需求不足的問題,另一方面要化解產能過剩危機,通過優化產業供給結構提升產品質量和社會發展效率,提高經濟持續增長的動力。接下來,就針對我國經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發展脈絡,從微觀到中觀再到宏觀的視角,對這幾年的成效進行梳理和分析。
在宏觀層面上:(1)通過增加制度供給,提升商品和服務的供給質量。按照國際經驗,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進程中,制度供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在近年的各類制度供給中,市場制度供給被視為第一位的供給內容。而在不斷解決市場制度供給問題的過程中,越來越多的企業將其生產推向了更為廣闊的市場,通過“互聯網+”、O2O等模式,使其產品生產和市場需求變化之間保持了一致,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供給側改革能夠順利有效完成。同時,為了避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陷入困境之中,我國通過強化市場制度供給這一強有力的舉措不斷提升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地位和作用,借助市場這一“看不見的手”對資源加以優化配置,以此提升市場運行績效。同時,我們也認識到,唯有將市場制度供給視作基礎,最大限度地發揮市場在財富創造和資源配置中的保障與催化作用,才能讓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順利完成,取得預期效果。
(2)在制度供給的基礎上強化基礎設施供給,強化基礎設施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的地位和作用。在這一過程中,我國政府十分重視基礎設施供給的開放性、協調性和成果共享性,同時鼓勵相關主體通過創新行為對其創新成果進行保護和利用。為了實現更積極的開放政策,通過供給側改革引導更多國家和地區參與到基礎設施建設當中,我國提出了“一帶一路”建設構想,并在多國響應下有序推進,為中國乃至周邊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物流和供應鏈建設、文化和經貿往來奠定堅實的基礎,讓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具有強大的外部支撐。未來中國經濟的走向也將越來越明朗,對世界的積極影響會越來越明顯(見圖2)。
(3)創造性地將現實中的基礎設施建設與虛擬世界中的互聯網建設勾連在一起,希望借此打通線上線下的通道,讓商品生產和服務提供能夠更加順暢,讓供給和需求之間實現更加高效的對接。在2015年3月5日十二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上,李克強總理就明確指出要推進“三網融合”,不但要大力建設光纖網絡,持續提高寬帶網絡速率,還要借助物流快遞業務的快速發展,將互聯網這一載體充分利用起來,打造基于線上線下互動的新興消費模式。當然,為了實現這一點,就需要提升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的效率,借助大數據和云計算接口的導入,為線上和線下用戶創造更多獲取財富的機會,并在“梅特卡夫定律”的作用下,不斷提升網絡整體價值,使之進入良性循環之中。
(4)為經濟發展動力創造更多條件,達成創新驅動動力供給新模式。在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基本目的在于提升供給體系之質量與效率,而提升供給體系質量與效率的關鍵動力在于創新。自2015年以來,我國通過多種途徑改善創新供給,提升創新驅動的能力,并針對教育體制改革和科技創新體系改革,重點提升人才培養的質量,通過國內招聘、國外引進等方式提升重點領域拔尖人才的規模,激發更多科研人員參與到體制創新和基礎設施創新當中,為供給側改革提供更為積極而長遠的動力。
在中觀層面上:(1)按照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目標對產業結構、區域結構和經濟增長動力結構以及要素投入結構目標和收入分配結構等進行分目標的設定。在三次產業結構調整的過程中,進一步提高第二產業與第三產業的比重,特別要提高第三產業比重。在對制造業進行去產能操作的同時,重點發展現代服務業。然后借助“互聯網+”和工業4.0等戰略的實施,讓傳統產業經由信息化改造,充分發揮基于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等創新實踐在制造業發展中的關鍵作用,并在國家政策層面鼓勵個人、企業、社會團體進行自主創新,借此實現產業技術的繁榮和進步。
(2)以《中國制造2025》為行動綱領和指導思想,對第二產業和與之相關的服務業進行系統化思考和整體布局。在互聯網與創新思維的引導下,通過多種形式(比如融創運行、跨界經營等)對新產業、新業態與新模式進行試驗和實踐,并借助制度供給為新財富時代的第二產業、第三產業發展提供基礎保障。尤其從2015年以來,我國互聯網金融發展迅速,滿足了居民、企業和社會團體的金融服務訴求,緩解了中小企業、微型企業的資金壓力。在互聯網金融覆蓋面與服務能力不斷提升的過程中,我國金融體系的活力也得到了顯著增強。可以看出,包括“互聯網+金融”在內的更多“互聯網+”業務模式已經取得顯著成效。借助互聯網這一財富創造平臺,能夠將更多的創新思維、創新方法應用到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之中。在充分挖掘互聯網海量信息、充分利用其數據資源的同時,會把更多分散客戶資源加以集中利用和充分融合,由此構建起全新的產業形態和行業業態,這對傳統行業的創新發展形成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3)已有的經驗表明,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進過程中,需要培育更多的新的經濟增長點,以此優化失衡的供需關系。在這方面,我國重點在以下方面做出了努力:第一,推進不同行業之間的耦合速度和力度,借助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實現信息和數據的高效傳輸,借此收集更多有價值的信息,提升數據資產的規模。第二,借助多種手段對客戶需求進行整合,以精準發力的形式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向前發展。在充分挖掘業務新增長點的同時,讓政府、民間資本、企業和行業協會等參與其中,以此調整供需之間的不平衡點,借助互聯網等平臺對供給側資源和需求側資源進行整合,讓客戶需求與相關平臺之間能夠相互匹配。第三,不斷拓展合作空間,通過加快傳統產業數字化和智能化進程,改變行業之間信息不對稱的局面,讓更多企業在融資、銷售、研發方面不斷改變劣勢,拓寬企業創新發展的成效,并在逐漸升級產業鏈的同時實現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在微觀層面上:(1)根據2015年12月18日到21日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精神,對未來幾年經濟社會發展的任務進行落實,重點完成“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這五個關鍵任務,也就是“三去一降一補”。在近兩年時間里,各行各業以收入水平提升之后的國內消費需求為出發點,對相關行業中的過剩產能進行清理,防止其對經濟發展繼續產生負面影響。當然,我們已經認識到,“去產能”并非單純的減法,而是要在減法的基礎上做好加法——在削減和剔除低利潤及高污染產能的過程中,要轉變生產方式,增加更多高利潤和綠色的生產線,在削減低質量產品供給的過程中,提高創新性高質量產品供給。
(2)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要以全球市場為背景,將我國存在的產能過剩問題放到國際市場也就不存在了。按照這一思路,我國在“去產能”問題上將目光放在了國際市場,通過互聯網平臺,重點發展跨境電商業務,讓更多在中國境內“過剩”的商品,能夠通過電子商務平臺銷售到更多境外“不過剩”的國家和地區。與此同時,借助國家自貿區建設的經典制度供給樣本,在國家層面上對國際市場進行產品、服務輸入。在這一過程中,不但提升了我國產品的生產質量與競爭力,還在很大程度上優化了出口產品結構,讓出口競爭優勢得以長時間保持。
(3)通過“降成本”和“補短板”操作,實現了制度供給下的生產、經營創新,借助制度供給削減了更多企業的稅費成本和行政成本,讓中國逐漸回歸制造業優勢。比如,利用互聯網與技術創新降低物流成本,以此補齊民生、經濟發展動力和社會事業的多個短板。再如,為了能夠更好地保障客戶資金安全,我國還在制度供給方面加大對平臺資金的監管力度,通過多種平臺的協調發展,實現了科學技術和體制機制等多方面的創新。
對于調整需求和供給的途徑,不能單純以總量調控的形式進行;需要在“凱恩斯藥方”需求管理的基礎上,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以便讓邊際效應呈現出遞增的趨勢。其中,最為核心的經驗和啟示涉及構建全新改革動力機制、借制度供給升級經濟結構、深化改革解除供給抑制、創新經濟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等。
已有的改革經驗表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鍵之處在于企業能力建設與對供給約束之破解,通過培養社會主體自主創新能力提升產品和服務的供給規模和質量。在實踐操作中,需要全面激發企業家精神和企業創新活力。其中,企業家精神在于“破壞性創新精神與必要的冒險精神”(熊彼特語)。唯有得到創新精神的指引,才能在企業內部乃至全社會形成良好的創新氛圍,才能讓更多企業形成對市場的敏銳感知和對未來社會的積極感知,繼而創造出更多的新產品和新產業。而一旦新產品和新產業被創造出來,新供給才會出現,并在引致需求的同時讓新需求得到更全面的滿足,讓經濟社會恢復至供給自動創造需求之理想軌道。自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實施以來,我們認識到企業家精神已經是制約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關鍵要素也是最為稀缺的要素。因此,在國家層面上營造出了良好的全社會創新氛圍,極大地激發了企業家的創造性,對全社會創新形成了很好的帶動作用。在這一過程中,由企業家帶領的企業不斷提升自主創新能力,不斷借助自主創新的模式解決與處理企業發展進程中呈現出來的矛盾與沖突,不斷解除制約企業發展的關鍵因素,把自主創新力和經濟發展力充分結合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企業的良性運行。與此同時,從國家到地方為了提供更多供給,要積極吸引社會資源朝新供給領域集聚,以此提升全社會的經濟活力。當前對中國企業來說,培養自主創新能力,就要不斷放棄對國際上處于壟斷地位的技術的依賴,企業通過自主研發和技術攻關等形式突破發達國家對關鍵技術的路徑封鎖,以此形成自主創新戰略,為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形成更為堅固的支撐條件與基礎保障。還應進一步完善利益共享機制與風險分攤機制,借助“一帶一路”與更多國家和地區建立起合作共贏關系。為了實現這一點,就需要更加注重創新人才的培養和人力資本的提升,全面解除對供給的約束。比如,要通過結構性減稅和大規模減稅,不斷降低企業成本負擔,為企業發展創造更加有利的稅收政策環境,讓全社會經濟實現質的飛躍。
近年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經驗表明,產業結構優化和升級能夠促進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同時也是經濟社會朝著更好、更高層面發展的根本出路。所以,在提高經濟增長質量的大前提下,需要通過產業結構調整重塑現代產業體系,以此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向著更加健康的方向發展。第一,要對傳統產業進行升級處理,使部分夕陽產業轉變為朝陽產業,在放棄原有粗放發展模式的同時,讓傳統產業發揮不可或缺的重要推力。第二,應建立對市場、政府和行業的倒逼機制,通過科技改造、技術升級,讓傳統產業能夠借助高科技形成較高附加值。更為重要的是,對傳統產業中的制造業、服務業等進行低碳化、低能耗處理,讓原有產業朝著全球價值鏈的高端推進。而對那些產能過剩、發展滯后和過度競爭的產業,應在轉型升級的過程中,堅決淘汰部分高能耗、高污染的企業,讓行業內部的供需更加均衡。在這一過程中,還應重點培育和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借助工業4.0、《中國制造2025》等,與德國等制造業強國一道共同發展新能源、新材料,并在節能環保和生物醫藥以及信息網絡等領域展開合作,讓高新技術產業與高端制造業成為國家經濟的新的增長點,以此推動經濟結構的優化升級。在這一過程中,還需要發展現代服務業,防止出現工業、服務業失衡的狀況。要按照工業型經濟與服務型經濟相結合的發展趨勢,促使生產性服務業和消費性服務業能夠同步發展。比如,在消費性服務業的發展進程中,需要重點發展健康、養老、旅游、衛生、教育等領域之發展潛力,改變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滯后和結構不合理的情況。尤其是與制造業存在較高關聯度的產業,更要借助整合產業鏈和價值鏈,重建高效的綜合性服務平臺。
在經濟增長視角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進需要構建全新的改革動力機制,進一步放松政府管制,降低壟斷范圍,讓市場回歸到有效競爭的局面。而為了實現這一點,需要不斷放大政府管制的正效應,降低負效應,讓放松政府管制成為供給側改革的基本要義。為此,政府需要對其職能進行重新認識和劃分,將更多精力放在宏觀調控與創造優質市場環境方面。通過縮緊管轄范圍,降低以往社會中行政性審批的復雜性。在這方面,我國政府就形成了打破壟斷的勇氣與決心,除了與國家安全和少數公共產品、公共服務密切相關的領域外,對于其他處于壟斷狀態的部門與行業,均借助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重構兼具開放和競爭的局面。要防止政府出現角色錯位與越位的情況,對自己進行準確定位,并在注重競爭機制培育的過程中,搭建起既體現充分競爭又能夠相互合作的市場環境。按照已經形成的經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要進行深度推進,不斷釋放改革紅利、制度紅利和人口紅利,以此建立起彼此相容、相互推動的動力機制。進一步深化稅收體制改革、要素價格體制改革、金融體制改革與國有土地體制改革,消除對土地資源形成的供給約束,消除妨礙生產要素供給能力和配置效率的力量。當然,還需要進一步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調節作用,讓相關市場主體的積極性與創造性得到激發和釋放。唯有如此,才能讓身處供需矛盾中的宏觀經濟實現觸底反彈,實現從“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的轉變。
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實施的“三去一降一補”與“市場出清”直接相關。在市場出清之后,需要對供需結構進行進一步優化,借此建立起長效機制,讓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的要素實現自由流動,并在要素重組的過程中達到更為理想的經濟發展狀態。這是我國經濟發展根本和長遠的核心問題,也是近兩年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鍵所在。按照這一經驗,任何經濟體在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都需要適時實施和推動關系市場經濟體制基礎的關鍵改革項目,以便讓落后產能和過剩行業釋放出能夠促進要素自由流動與優化重組的環境與條件。一個經濟體在增長過程中,需要持續尋求獲得更高資源回報的路徑,而為了實現經濟社會更好、更快增長,就要創造更為自由和靈活的制度、條件與機會,需要將國家經濟社會的發展和當前世界產業結構的變化結合在一起,在充分分析經濟增長各個階段特征的基礎上,對相關要素進行優化配置,讓更多創新因素在充分發育之后為國民經濟做出更多貢獻。與此同時,要將制度供給對經濟結構的升級和優化作為衡量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實現程度的關鍵標志。依據“四個全面”的戰略布局要求,全面實現經濟社會的轉型升級,將創新發展視作第一動力,開創協調、綠色、生態、開放發展的新局面。這樣一來,不但能夠有效化解國民經濟中的深層次矛盾,還能提升供給體系質量與效率,實現全體社會成員的共享發展。
無論是2015年之前還是之后,有效供給不足的事實都存在。所不同的是,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之前,我國經濟面臨的考驗更加嚴重,需要破解的難題更多、難度更大。在2015年之后,由于實施了“三去一降一補”等相關政策,原本畸形發展的國民經濟呈現了向好的局面。但是,為了實現“十三五”規劃中制定的到2020年我國經濟翻一番的增長目標,除了要適時恢復短期經濟增長動力、保持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外,還要在供給側集中發力,通過結構性改革不斷提升經濟增長的質和量。可以說,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不但是我國“十三五”規劃的關鍵內容,更是今后更長時期我國適應與引領經濟新常態的關鍵舉措與主動選擇。從已有的經驗可以看出,我國經濟在2010年以后經歷增速下行過程之后,一直到2016年才開始呈現出多年不遇的“小平臺”。在這一“平臺”出現以后,我國經濟必然會在經濟增速下行轉化之后完成階段性探底,在對接一個企穩狀態以后,會在市場上達成共識即“L形”調整。而基于如此認識和預判,到“十三五”末,經濟結構的優化特征會更加明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發力就應重點解決這一關鍵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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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12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11CGL089)
劉美芬,女,山東大學管理學院博士,齊魯工業大學金融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