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從今夜白

李新耀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今年的白露時節，正好是明月高照時。漫步在異鄉的夜色里，遙望嘉山，對我這樣一個過了天命之年才漂泊他鄉的人，此時對杜甫的詩句感觸更加深刻，對季節的變化也變得敏感起來。

早上起來，走在異鄉小區的路上，微風送爽，肌膚細涼。樹葉尖上，小草叢里，掛滿了一粒粒珍珠似的露珠，晶瑩剔透，這是秋天漸行漸近的信號吧。過去在家鄉工作，三十多年匆匆的腳步，沒有太多時間去留意草木細小的變化。人生如春秋，因為工作崗位調動，面對嶄新的環境，感覺歲月不饒人，一下子有點傷春悲秋了。

畢竟五十多歲的人了，身體免疫功能開始下行，風火牙疼就折騰了我近一個月的時間。那天回到家鄉中醫院檢查，候診時，一個似曾相識的人熱情地過來跟我打招呼。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笑呵呵回應著就隨醫生進去檢查了。等我出來，他還在等待，又主動過來問情況。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我說：“你應該沒有認出我是誰吧？我是某某啊。”啊！輪到我愣了：老班長，是你？我再細細端詳，沒錯沒錯，不是假冒。時光真是一把無情的劍呀！我們邊聊邊感嘆。

老班長是我高中同學，當年的地區新長征突擊手和優秀學生干部，學習成績優秀，而且長得白白凈凈，拿當今的話來形容絕對是“帥鍋”，圈粉高手。只是命運捉弄人，他考了幾年都與大學擦肩而過，后來進了老家鎮里的一個小單位工作生活至今。

聊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恰同學少年，感慨萬千。我們班是尖子班和先進班，全班48個同學中如今有醫學家、科研人員、教師、農業專家、企業家、政府官員……當然也有普通工人和農民。老班長當年代表先進班，在學校禮堂神采飛揚發言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實在不愿相信眼前的他早已經是兩男一女的父親，現又成了兩個孫輩的爺爺。他興奮地跟我拉起家常。他一直居住在家鄉小鎮，子女也上了大學，雖然沒有大的作為，但身心健康，一子一女已成家生兒育女，生活各得其所。我順著他的話題回應：是呀，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普天下父母的心愿。你的人生是成功的，兒女雙全，不求大富大貴，但能健康快樂，自食其力，舒心過自己的日子就很好。心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什么是幸福人生？你過的就是幸福人生，令我們羨慕嫉妒恨啊！老班長露出憨厚開心的笑容……

露從今夜白，秋日勝春潮。天地間美秋就展現在眼前。我們的人生也如大自然之秋，進入收獲的季節，家庭事業子孫該來的也逐漸來了。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秋雖是人生的轉折點，但事業和生活還需繼續，不必嘆息世事無常，青春不再，保持一顆平常心，一切順其自然就十分美好吧。（作者單位：中國人民銀行揭陽市中心支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