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技術術語集的整理

А.М.捷爾皮戈列夫著+李海斌譯

摘 要：列舉術語集的常見不足，強調術語集整理的必要性，闡釋術語集整理的科學原則與目標，介紹術語構成的方式。

關鍵詞：術語，術語集，概念，術語構成

中圖分類號：H083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7.05.007

On the Ordering Technical Terminology//A.M.Terpigorev， Tr. by LI Haibin

Abstract： This paper lists the common shortcomings of the term set， emphasizes the necessity of terminologyordering， explains the scientific principles and objectives of terminology ordering， and introduces ways of term formations.

Keywords： termand term set， concept， term formation

不同知識領域的技術術語分析表明，它們有許多缺陷，影響人們在技術領域內的正確思維和交際。術語集這種不盡如人意的狀況也常常引起實際運用中的各種錯誤。技術術語集的這種狀況必然要求對它們進行整理。

技術術語集的整理問題受到學者、研究機構和學校的極大關注。如果這方面的工作不以一定的科學原則為依據，它便不能達到預期的結果。所以，最主要的任務是分析現有術語集的不足，確定它們產生的原因，并在此基礎上制定術語集構成的正當原則。了解對術語集所提出的科學要求，有助于廣大學者和專業人士整理不同技術領域的術語并正確制定術語來指稱新概念。

蘇聯科學院技術術語委員會正在研究這一方面的科學理論問題。這些問題主要包括：分析現有術語集的不足，制定對科學術語系統的一些要求，術語集整理的方法；與分類和定義有關的問題；新術語構成的方法。依據制定出的原則，委員會對主要技術學科的術語集進行整理。

技術術語是指稱技術概念的詞或詞組。委員會認為在自己的工作中必須基于一點，即每門學科的術語集應該是與其概念體系相對應的術語系統。為了使人們在某一技術領域內進行交際時術語能以最佳的方式發揮作用，此條件是必需的。從這個意義上講，術語的有序性可以說成是術語有條理地進入與概念系統相對應的術語系統。

為了使某學科的所有術語成為一個系統，必須使術語滿足如下條件：1）一個學科內的每個術語應當是單義的，即用于稱謂一個概念；2）術語應當表達概念的本質且無論如何不與之相抵觸。遵從這兩個條件可確保術語的準確性，它作為成分進入具體學科的整個術語系統中。為了整個系統的經濟性，每個概念通常用一個術語來表達。此外，術語應當簡短，因為冗長的術語不方便使用。術語在實際運用中常常不符合這些要求。這些情況可以說是個別術語的缺陷，也可以說是不同技術領域術語集的整體不足。

術語集中的常見不足是術語的多義和等義。例如，術語нагревание（加熱，加溫；發熱）既指“設備溫度提高的過程”，又指“向系統傳熱的過程”（常常不伴有溫度的提升）。術語的多義性可能導致理解的錯誤和運用的失誤。在無線電技術領域中用于命名同一概念的下列術語可視為等義術語的例證：регулятор громкости、 регулятор силы звука、регулятор силы приёма、волюмконтроль、регулятор усиления（音量調節器，聲量控制器）。

等義術語的存在增加研究技術文獻和專家之間相互理解的難度。盡管一般語言系統中的多義和同義現象使其更為靈活和豐富，這是合情合理的現象，但術語的多義和等義卻是術語集的嚴重不足。

術語集的另一不足是借入其他語言的術語使其混雜，這種借入是毫無根據且不加評判的，例如下列術語：суперфиниш（超精研磨）、хонингпроцесс（搪磨過程；搪磨法）、байпас（旁路，分路〈電〉）、зумпф（集渣槽〈鑄〉）、квершлаг（石門〈礦〉）、 сильфон（膜盒）。最后，制定準確和簡短術語有難度，常會導致冗長的、使用不便的術語出現，例如蘇聯國家標準中的下列術語：однокамерный бескомпрессорный двигатель с самовоспламенением（單燃燒自燃無壓縮器式發動機）、теплофикационная паровая машина с промежуточным отбором пара（間隔放汽式保暖蒸汽機）、объёмная теоретическая диаграмма паровой машины многократного расширения（多次膨脹蒸汽機的容積理論圖）。使用不準確術語的原因不僅是制定準確和簡短術語存在困難，而且是術語制定不系統，即沒有建立在合理選擇術語成分的基礎之上。

整理術語集的目標是消除上述缺陷，建立與這門學科或領域概念系統相對應的、有條理的術語系統。因此，為了消除某學科或技術領域術語的缺陷，應當在與該學科整個概念體系相對應的系統中研究其術語。否則任何整理工作都無法進行，因為某些術語替換前后不一致只能弄亂現有的術語集，導致多義或等義術語的產生。

在大多數技術學科中，概念還未形成系統。這些學科的文獻常常沒有對概念進行分類，一些概念定義不正確或是定義陳舊，另外一些概念根本沒有定義，有的用近似的解釋代替定義。概念的定義常常有這種情況，即該定義中使用的一些術語自身就是用定義概念下定義的，或是自身需要定義。這種狀況使術語集整理工作變得艱難，因為作為預先提出的一個必要階段就是把所要定名學科的那些概念歸入系統，包括劃清該學科的界限，選擇概念，確立概念之間的聯系，對概念分類并下定義。

每門科學都有自己的概念，沒有概念也就沒有科學。不僅自然界中的事物和現象彼此相互關聯，而且反映這些事物與現象的概念之間也相互聯系。因此，在選擇出某學科概念之后，應該首先揭示這些概念之間存在的聯系，其中最常見的是類別聯系，它需要進行分類。每種分類依據的是對所分類對象的研究，不過分類的基礎是既能涉及現有對象又能關系到潛在對象的特征。選擇這些特征能使分類日臻完善。在確立概念間的聯系后，方可下定義。給概念下正確的定義對每門科學都意義重大。在研究某學科時，不正確的、不準確的定義會白費時間。

在確定分類和定義之后可著手術語工作。其關鍵在于從術語的準確性、體系性和簡短性角度評價術語，從中選擇最成功的一個，并構成新術語。每個概念通常選擇一個最符合術語集要求的術語。在評價術語時要考慮它們的使用程度。當需要消除術語的多義性，換掉令人不滿、陳舊的術語時，還有當某系統的概念根本沒有對應術語時，才有必要構成新術語。對現有技術術語集的分析表明，術語主要通過下列方法（或這些方法的組合）構成：1）在語言詞匯基礎上組合、派生、復合或截短；2）改變現有詞語的意義；3）借用外來術語。

在借用前兩種方法之一構成的術語中，可區分出術語的字面意義和術語意義。術語的字面意義依據其個別成分——詞或詞素的意義，術語意義由該詞稱謂的概念內容決定。評定術語時需考慮術語的字面意義與術語意義之間的相互關系。術語的字面意義可能符合、不符合或背離術語意義。例如，金屬腐蝕術語集中的術語жидкая коррозия（液體腐蝕）所稱謂的概念定義為“液體環境下的金屬腐蝕”。該術語的字面意義與術語意義吻合。命名材料的一種機械性能所使用的兩個術語是текучесть和течение（流動性）。前者的字面意義比后者更符合術語意義。當術語組合中的一個術語自身是該學科的固有術語但又用于其他意義時，字面意義與術語意義出現明顯對立。例如，在金屬學中，術語ковкий чугун（可鍛鑄鐵）指稱不能鍛造的生鐵。這樣的術語沒有正確指明而是曲解概念之間的聯系，應被視為不理想的術語。

固定術語詞組是構成術語最常用的一種方式。這些組合中的成分是用作術語的詞。這里可劃分出下列幾種類型。

第一種類型術語詞組的兩個成分都是術語，如：карбюраторный двигатель（汽化器式發動機）、электрический автомобиль（蓄電池汽車）、 кислородная коррозия（氧腐蝕）、водородная коррозия（氫腐蝕）。

第二種類型詞組的被限定成分是術語，而限定成分是無專業意義的詞，如высокое давление（高壓）、сухой пар（干蒸氣）、 глубокое охлаждение（深冷卻）。

第三類詞組的限定成分是術語，而被限定成分是通用語中的一個詞，或者與某詞同形異義的術語，如голова автосцепки（自動車鉤鉤頭）、шейка оси（軸頸）、башмак ползуна（滑塊座）。

第四類術語詞組中沒有一個成分是術語，如ласточкин хвост（燕尾槽）、мальтийский крест（花槽盤）、мальтийская звезда（馬耳他十字）。

前三類詞組反映概念的特征和概念之間的聯系。如果成分選配合理，構成的術語便具有系統性。第四類術語不反映具體學科的概念系統，只反映事物的一些外部特征。這類術語使用不廣。

還有一類術語詞組，其中的一個成分是術語，但卻與自身的意義相對立。例如，水加工術語中，除скорый фильтр（快過濾）、медленный фильтр（慢過濾）、напорный фильтр（壓力式過濾器）這些稱謂各種過濾類型的正確術語，還使用術語анионитовый фильтр（陰離子交換過濾器）、катионитовый фильтр（陽離子交換過濾器）、 ионитовый фильтр（離子交換過濾器），它們是水除鹽設備的名稱，與過濾沒有關系。這樣的術語詞組通常令人明顯感到不滿。

根據現有構詞規則構成的派生詞在技術術語中很普遍。如затяжка（拉桿）、 обессмоливание（脫樹脂）、 сварка（焊接）、промыватель（洗礦）、очиститель（凈化器）、осушитель（干燥劑）、 резак（切刀）、 испаритель（校正器）。這類術語最能兼顧自身需要的屬性：準確性、系統性和簡明性。派生術語具有體系性，一是根據所稱謂概念的意義合理選取詞根，二是使用能反映同一級概念的相同后綴。

在創建新的術語集和整理已有術語集時，廣泛使用術語詞組和派生術語。在制定準確的、系統化的術語之前，首先在分類和定義的基礎上選擇那些需要在術語中反映的共同特征，再選取能稱謂這些特征的語言成分為術語。為使術語具有體系性，關鍵是讓指稱同一級概念的術語詞組具有同類型的結構，而派生術語具有相同的后綴。例如，在整理機械性能和材料測試術語集時，使用后綴為ость（есть）的術語指稱所有基本性能，如прочность（堅固性）、 хрупкость（脆性）、 вязкость（黏性，黏度）、хладноломкость（冷脆性）、синеломкость（藍脆性）、красноломкость（熱脆性，紅脆性）、твёрдость（硬度，硬性）、 ползучесть（蠕變）、текучесть（屈服，屈服點）。帶其他后綴（或無后綴）的術語屬于不推薦術語之列（синеломкость與синелом相比，后者不被推薦，текучесть與течение，后者也不被推薦，等等）。

由于技術領域中大量新概念需要命名，上述方法（構成術語詞組和派生詞）無法滿足不斷增長的需求，因為構成派生詞的能力受構詞規律的嚴格限制，而術語詞組達不到簡短性的要求。因此，上文的第二種方法，即改變詞的意義，在制定術語時起著主要作用，許多技術術語正是由此方法構成的。在這種情況下，通用詞語具有專業屬性，詞義得以明確或發生改變。例如плотность（密度）、 сухость（干旱性，干度）、 влажность（濕度）、 расширение（膨脹）、сжатие（壓縮）、переохлаждение（過冷卻）、 испарение（蒸發）、 кипение（沸騰）、жидкость（液體，流體）、 расход（流量）、 источник（電源）、сток（徑流量）、струя（射流）等詞在某術語系統中獲得確切的術語意義后，成為相應學科的術語。

構成術語的材料不僅僅是通用語詞匯，還有已用于某技術學科的術語。在這種情況下，術語從一個概念轉而指稱另一個概念，其意義也發生變化。這種轉移可能發生在同級概念之間、相似概念之間或者相鄰概念之間。例如，術語передатчик（發射機）最初用于無線電技術領域中，之后由于概念之間的相似性轉用到圖像電子傳送和遙控力學領域之中。通過改變意義創造術語的方法使用廣泛，與其他方式相比，它有術語簡短而便于記憶等優點，但是要避免在同一學科內部或相近學科之間的術語意義轉移，因為這勢必導致術語的多義性。

大量技術術語是從外語中借入的（術語構成的第三種方法）。革命①以前，外來術語的大量出現是由技術落后引起的，外來術語連同技術本身與技術概念一同引進。但我國技術的迅猛發展未能改變這類術語進入俄語專業術語集的先決條件。此外，外來術語具有嚴重缺陷，它們不能使整個術語系統簡明、易懂。

技術術語委員會因此認為，當前技術術語的發展主要“……利用現有的語言主要成分擴充和完善”②。在整理某一學科術語集時，委員會特別關注的是把毫無根據的外來術語剔除出去，換成由本國語言成分構成的術語。當然，這不涉及早已進入語言詞匯中的術語。在替換某個術語時，委員會總是考慮舊術語的使用程度以及所提新術語的質量。

術語構成的問題與當代語言學問題直接相關。讓委員會特別感興趣的是名詞和形容詞的構詞規律，深入研究能構成專業術語和稱謂過程、屬性、事物（材料、機器、設備、儀器）的名詞后綴，等等；研究專業術語集中用性質關系形容詞后綴構成術語詞組，研究一些次能產和非能產后綴（例如ун， ак等）運用的可能性，研究各類復合縮略詞的使用情況（кпд — коэффициент полезного действия（效率，有效系數）、эдс — электродвижущая сила（電動勢）、земснаряд — землесосный снаряд（大吸泥船；大吸泥機，吸管式挖泥機）、 гидроизол — гидроизоляционная бумага（石棉防水油氈，瀝青石棉油氈<建>）、авизент — авиационный брезент（航空用帆布）等）。對以俄語構詞成分為基礎構成的精確和簡短的術語而言，這些問題意義重大。構成這類術語的問題是常常造成冗長的或不準確的術語和外來術語的引入，也就是說，出現不應該有的缺陷。

注釋

① 這里指的是十月革命。

② И.斯大林，馬克思主義與語言學問題，第2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