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走行
1980年春,85歲高齡的馮友蘭決定要寫出《中國哲學史新編》,學生問他:“早年,您出版了被業界視為經典之作的《中國哲學史》了,何必還去弄什么新編,這不是自討苦吃嗎?”馮友蘭說:“我知道你們擔心的是什么,其實,我也害怕還沒等寫完,我人就不在了。但是,與其把時間花在考慮還能活多久上,不如去做點實事,給后人多總結點老祖宗流傳下來的精神遺產。”
馮友蘭人生的最后幾年的秋季,都要去醫院住上一段時間。每次出院時,他都會親自找到醫護人員表達真誠謝意,有一次,他對大家說:“我并非想茍活而成為醫院的常客,只因我還有許多事沒有做完,等我把書寫好了,再生病就不必治療了。”人們問這是為何,他回答:“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已是風燭殘年,多病纏身,活著也沒什么用,又何必浪費國家的醫療費?更不想給太多的人添麻煩。”當他得知有媒體把其做勵志典型來宣傳,馮友蘭說:“幾十年來,我一直堅持讀書,可如今我有如一頭靜臥的老牛,只不過把以前吃過的草料進行反芻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或許一種堅定信念的支撐,讓馮友蘭活到了95歲。1990年夏天,歷時10年的《中國哲學史新編》終于完成,同年11月26日,病榻上的馮友蘭使出平生氣力,給在場所有的人留下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話:“中國哲學將來要大放光彩。”
(編輯/張金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