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肥菊黃時

莫衣紫

臨近重陽，天涼秋爽。每日里為生計奔波，最大享受不過是在小憩時為自己泡一杯芳香四溢的菊花茶。聞一聞那清香，深深啜飲一口，仿佛連五臟六腑都熨帖了，想罷工的細胞們也開始恢復元氣。朋友取笑我喝一杯花茶都好像在飲瓊漿玉液，我微微一笑，菊花茶于我，確實是良藥。

記得學生時代的我因學業緊張，總愛上火，臉上長包嘴上長泡，吃藥也無效。因為聽說菊花茶有清熱解毒的功效，母親便去山野田間采來野菊花曬干，泡茶給我喝。每每我伏案復習功課到深夜，桌上總有一杯溫熱的菊花茶。不知是菊花香令心情舒緩，還是確實有治病的功效，我的病總算好了。后來，我便一直對菊花茶情有獨鐘。

其實提起菊花，總不免想起電影《滿城盡帶黃金甲》里看到的菊花花海的景象。那一天一地金燦燦的菊花，真真是開得轟轟烈烈，絢爛到極致。然而我鄉下的菊花，大都是雛菊，很少一大片盛開。往往在山邊田埂上能找到它們的身影，纖細柔弱，頗有楚楚之姿。零星散落，裝點著秋色。

我還記得幼時放學后，我總是和小伙伴們一起去山坡上放牛。牛在山坡上悠閑地吃草，我們就跑到山澗里捉螃蟹。溪水是那么的清澈，隨便搬開一塊石頭，底下的螃蟹便無處可藏，驚慌失措地四處奔逃?？上?，總也逃不脫我們的魔掌。捉了螃蟹，沒帶盛器也無所謂。溪澗邊的野草，有纖細卻強韌的莖，拿來綁螃蟹腿最好不過。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們便趕著牛，提著一大溜螃蟹往家走。運氣好的話，我們還會在路邊看到幾株野莓。小伙伴們便一窩蜂似的，都搶著去摘那剌藤上的果實。那味道酸甜酸甜，令我至今難忘。我們一路歡笑打鬧，有淘氣的還采來路邊的野菊花往同伴的頭上插。后來我到異鄉求學，每每看到杜牧詩里的這一句：“塵事難逢開口笑，菊花需插滿頭歸?！笨偸侨滩蛔〉叵胛⑿Γ窒肓鳒I。

捉來的秋蟹肥著呢，是拿來下酒的好食材。說到酒，家中向來是四季不斷的。但是在重陽節，因“九九”與“菊酒”同音，家中總要喝菊花酒。母親會做菊花釀，做好了也會讓我們嘗嘗，說是有明目、利血的功效。釀制方法很簡單，采下初開的菊花，摻入準備釀酒的大米中，然后一齊用來釀酒。釀出來的菊花酒幽雅芳香，喝來回味悠長。如今，我獨自在異鄉拼搏好多年，已好久沒有喝過菊花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