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檔案揭示百年前海州與飛機的首次接觸

◎ 張家超

一份檔案揭示百年前海州與飛機的首次接觸

◎ 張家超

《德國飛艇駛落魯省東海縣由》電文影印件

在臺灣“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檔案館內存放著一份珍貴的歷史檔案《德國飛艇駛落魯省東海縣由》，有關一百多年前，民國政府外交部在處理德國飛機降落在海州北門城墻下事件的處理電文，以及二份抄件電文，基本上將該事件的前因后果及處理意見交代清楚，但局限于電文字數限制，有關事件當事人及事件發生背景無法得知，經過史料查詢與檔案檢索，厘清了這一事件發生的有關脈絡，揭示了一百年前海州與現代飛機的首次親密接觸的基本史實。

一、檔案內容

檔案名稱為《德國飛艇駛落魯省東海縣由》，發文單位為北洋政府“統帥辦事處”，收文單位為“外交部”。意指本電文是處理德國飛機從山東省降落東海縣這一事件的。電文有主電文1份，并附抄收電文2份。

收統帥辦事處函三年十一月十日①

逕啟者②，接準南京馮上將軍③、齊巡按使④陽電⑤，據東海縣知事⑥電，有德飛艇駛落該縣，已飭將武官護送到寧，奉諭抄外交部等，因相應將原電并本處復電一并抄送。貴部查照可也。此致。

外交部附抄電二件

照錄南京馮國璋等來電十一月十八日到

統帥辦事處鑒：華密⑦。據東海段知事魚電稱。本日早八鐘，有飛艇一只駛落北門城外，旋據該艇駕駛武官丕律紹送驗德國膠督麥護照開：“茲有德國駛飛艇之武官丕律紹自青島飛出，本大臣相應發給蓋印護照一紙，付該武德官收執。仰沿途中國地方官員，按照中國中立條規將該船扣留至戰事完畢時止，將駛船武官丕律紹妥為照料，護送至附近德領事官處等”。因并據該武官請求派人護送至滬，知事囑將該艇拆卸交署該武官，訂于本日下午二鐘拆卸，眼同⑧縣城美教堂醫士慕賡揚逐件點交知事保存，至該武官送交何處，已于籌辦青海中立事宜，周李兩委由知事會同統領派隊護送至寧，赍文陳請轉交德領，謹先電呈等語。并據周李兩委電同前情，除復飭迅將該武官妥送來寧外，特先電達知。祈轉呈國璋耀琳。陽印。

照錄統帥辦事處復南京馮將軍等電：

南京馮上將軍、齊巡按使：密。陽電悉，飛艇武官到寧，應照日照船員一律辦理⑨，惟飛艇留東海未妥，祈電飭一并送寧押收。統帥辦事處。

從電文內容看，處理該事件涉及部門、人員眾多，政府部門有東海縣知事（即縣長段士璋）、外交部官員、南京上將馮國璋、齊耀琳巡按使，統帥辦事處周姓李姓兩委員等，外國人有海州美國教堂醫生慕賡揚及事件主角德國飛機駕駛員中尉丕律紹等。東海縣、南京統帥辦事處、外交部等涉事各方對事件都非常重視。

①指發函時間為民國三年十一月十日，即1914年11月10日，下同。

②“逕啟者”指舊時社交信件的起頭語、客套語，意思是不作寒暄恭維，直接陳述事情。

③指馮國璋（1859～1919），字華符，一作華甫，直隸河間縣西詩經村人，直系軍閥的首領，辛亥革命時率領北洋軍鎮壓武昌起義，后奉命率軍進攻南京，鎮壓“二次革命”。民國二年（1913）12月被時任總統袁世凱任命為江蘇都督，次年被授予宣武上將軍。

④指齊耀琳（1863～1949），字震巖，吉林伊通人。辛亥革命時，在河南任巡撫期間，竭力阻撓河南獨立，鎮壓革命。民國后，任吉林民政長，1914年任江蘇巡按使（1912年成立的民政公署改名），1916年7月，任江蘇省省長兼代督辦。

⑤清末民初電報開通之后，為避免日期與電碼混淆，月份用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代替，日期用金代編修的《平水韻》的韻目代替，即代日韻目，如“陽”在平水韻列為上平第七韻，故在電文中代稱“7日”，“馬”代稱“21日”，下文中的“魚”在平水韻列為上平第六韻，故在電文中代稱“6日”等。

⑥指段士璋，字季維，安徽省宿松縣人，清末擔任淮北鹽大使兼任團防鹽防營統領，1914年辛亥革命爆發時，因“抽調營兵，擇險防堵”“籌備餉糈”“地方賴以安謐”，而受到北洋政府嘉獎，“著以縣知事分發原省任用”，并于1915年因此獲五等嘉禾章。9月4日，被任命為東海縣知事，一直干到民國9年（1920）10月底。1916年獲五等文虎章。離任時還獲得灌云縣（1920年兼任灌云縣知事）當地士紳農商所贈“樂只君子”紀念碑。

⑦是指用馮國璋的“華密”電報本加密的電文。電文分明碼電文和密碼電文，明碼電文就是用華文明碼發出的電文，密碼電文就是用某種加密方法加密過的電文。民國時期的電文，如果需要加密發出，就要在開頭加上“某密”，以便讓接收方按照雙方事先約定的加密方法來解密，如“正密”“畏密”等。

⑧眼同，會同、跟同的意思。出自《元典章·戶部七·押運》：“今后應合起運赴部諸物，當該提調正官與所委押運官眼同點檢足備”。

⑨是指按照前期處理日照事件的情形辦理。青島日德戰爭末期，德軍眼看大勢已去，德艦S-90號雷擊艦奉命于1914年10月17日深夜實施突圍作戰，準備駛往上海。駛出青島灣不久就遭遇擔任警戒值班任務的日軍第二艦隊輕型巡洋艦高千穗號，德艦先發制人，近距離發射魚雷3枚，命中2枚，導致日艦爆炸沉沒。但德艦也被幾塊日艦碎片擊中，使得煙囪、舵葉轉向器及甲板多處受損。駛離交戰區后，因天黑，過于靠近海岸線而在山東省日照的石臼附近觸礁，造成鍋爐損壞。德艦官兵炸毀主炮位、駕駛塔及艦體后登岸，向當地中國政府繳械投降。后根據北洋政府中立政策將他們護送至南京的德國領事館。

二、事件還原

1914年（民國3年）11月6日早8點左右，一架飛機從北方搖搖晃晃地飛來，在空中盤旋了幾圈之后，降落在海州北門城墻下薔薇河邊的一塊稻田里。經過實地考察，并與歷史照片、民國東海縣地圖、現在的連云港市地圖進行比對，該位置大約在現在的海州區新海路新海發電廠東門西北角附近。

前面是薔薇河以及碼頭上停泊的稅警隊用的小火輪（以燒煤作動力的小輪船），背景為海州北門城墻，中間房屋的右邊為飛機降落處。

1903年12月，美國萊特兄弟自行設計并制造了一架有動力、可操縱的飛機，并成功進行了載人持續飛行。當時飛機進入中國還不足10年，都是外國人帶來的，多數還是飛行家們來華作飛行表演的。中國人自己最早的飛機是1911年2月，馮如從美國帶來兩架自制的飛機，準備回廣州探望久別的雙親，但因思親心切，路過上海時也未能停留。所以地處中國東海腹部的海州的人們是無緣見到它們的。此時，看到從天而降的像大鳥一樣的怪物，海州城內外的老百姓呼朋喚友，紛紛從四面八方趕來圍觀，他們帶著驚訝和困惑的表情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前面站立者為德國海軍飛行員中尉丕律紹，后面為海州北門城墻下降落的鴿式單翼飛機和圍觀的人群。

當地駐軍用繩子拉起了警戒線，隔開圍觀的百姓和士兵。背景是海州北門城墻和遠處的錦屏山。

這時，從飛機座艙里爬出來一名頭戴飛行帽、身穿飛行服、左手拿著方向盤（飛機操控桿）、腋下夾著公文包的外國人，他就是德國海軍飛行員中尉丕律紹。

原來，當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際，日本為了侵占德國在青島的殖民地，發動了對德宣戰。經過8月至11月3個月的激戰后，德國于11月7日戰敗。為了將總督府內的機密資料安全送出，德國膠澳總督府麥總督（阿爾弗萊德·麥爾·瓦德克，Alfred Meyer-Waldeck，1864～1928）親自簽發護照，在戰敗的前一天早上，讓丕律紹駕駛德軍唯一能參戰的鴿式飛機逃出青島，向上海（德國使館所在地）飛去。不幸的是，因為情況緊急，飛行油料沒有加滿，中途又受到日機和軍艦的追擊，在爬進云層達9000英尺之后才突破重圍脫離險境，向西南飛行約250公里后，在途經江蘇省北部海州時，因油盡迫降在海州北城墻外的一塊稻田里。

在海州義德醫院行醫和傳教的美國南長老會傳教士慕賡揚博士聽說后也立即趕到現場，積極參加營救，并用他手中的相機拍下了這一組現在看來非常珍貴的歷史照片。

當時駐防海州地區的是江南提督張勛的部下定武軍第四路統領白寶山的部隊，白聞訊后也馬上派軍隊過來，將人機扣留，并維持現場秩序，用繩子拉起了警戒線，隔開圍觀的百姓和普通的士兵。

慕賡揚從飛行員中尉丕律紹處了解到事件發生的原委，與駐守海州的白寶山和東海縣知事段士璋進行交涉，將丕律紹及飛機保護下來，并對飛機狀況進行登記造冊。

經東海縣知事段士璋致電南京馮國璋督軍，與上海德國領事接洽，德國領事囑將飛機拆卸燒毀，當日下午2時，由丕律紹負責拆卸，與海州教堂醫士慕賡揚逐件點交。

11月10日，德國駐上海領事館囑丕律紹將飛機拆卸燒毀。當日下午2時，丕律紹指導當地駐軍將飛機拆卸燒毀，其中拆下的發動機準備日后帶回上海，但丕律紹卻將之贈與營救他的一名當地人，從而獲得逃往上海的機會。在這之前，丕律紹一直駐留在美國醫士慕賡揚博士所工作的義德醫院。

丕律紹（左四）指導駐軍燒毀飛機

雖然北洋政府基于各種考慮，在一戰時初期保持中立，但仍然可以在交戰區之外拘役雙方的作戰人員。丕律紹的目的地是位于上海的國際公共租界（International Settlement of Shanghai），為了避免被中國政府拘役，因此他在那位當地人的幫助下，從海州乘船沿鹽河南下，經大伊山、新安等鎮達淮安楊莊，接大運河轉長江抵達南京，然后乘火車到達上海。

這就是上述電文發生的背景。

三、丕律紹中尉

丕律紹簽名照

丕律紹（Lieutenant Gunther Plüschow，1886～1931），飛 行員、航空探險家、作家，出生于德國巴伐利亞州慕尼黑市，卒于阿根廷。10歲時，進入軍校學習。1901年，以海軍軍校生的身份加入德國海軍陸戰隊。他訓練刻苦而有耐心，后去南美洲南端的火地島，這成為他后來極力去探險的夢想之地。

1905年，丕律紹成為一名合格的帝國海軍陸戰隊員，之后加入航空學校。畢業后，來到德國殖民地中國青島的遠東海軍基地，成為一名中尉海軍偵查飛行員。

1914年8月至11月，日德青島戰爭期間，丕律紹駕駛德軍唯一能參戰的鴿式飛機不僅承擔著偵查任務，而且還不時攜彈轟炸日艦。9月26日，雙方首次遭遇空中格斗，這也成為亞洲戰史上的首次空戰。日本陸軍和海軍的飛機用盡各自的方式，設法攻擊他。據他在自己寫的第一本書《飛行員逃離青島歷險記》中聲稱，在一次空戰中，他竟然用手槍擊落一架法曼（Maurice Farmans）式日機，他手臂上的“龍紋身”成為日機飛行員的克星。11月6日晨，也就是青島陷落前一天，丕律紹攜帶德國總督府麥總督的密件駕機出逃上海。因油盡迫降海州后，歷經艱險回到德國。對于這段奇遇，他在《逃離英國》一書中有專門的記述。

在由海州到達南京的路上，丕律紹“像一個乞丐一樣”乘船而行。

在由南京到達上海的路上，他在“差點被拘役的時候，跳上了一輛人力車，來到火車站，在那里他買通警衛”才上了火車。

在上海，幸好碰到在柏林認識的一個外交官的女兒，為他提供了一份瑞士國籍的證明文件，以及資金和到日本長崎、美國檀香山和舊金山的船票。

在美國，因為用的是假身份，他無法得到德國領事館的幫助。也是幸好他碰到一個來自柏林的朋友，設法給他搞到一張30日去意大利的郵輪船票。結果，惡劣的天氣迫使郵輪停靠在直布羅陀海峽，英國人在那里將他作為敵對陣營的人逮了起來。很快英國人就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他就是剛從青島逃出來的著名飛行員。

隨后，他被送到位于萊切斯特郡多寧頓霍爾鎮的戰俘營。三天后，他在風暴期間逃脫，前往倫敦。成為一戰時唯一一個從英國監獄里逃脫返德的人。倫敦警察廳發出警報，要求公眾密切關注一個手臂上有“龍紋身”的人。之后，丕律紹偽裝成工人，白天閱讀有關巴塔哥尼亞的書來消磨時間，晚上就躲在大英博物館里。出于安全原因，丕律紹根本無暇顧及刊登船只進出港信息的公告，但幸好他邂逅了一位女性朋友，從而獲知朱莉安娜公主號渡輪即將出港抵達中立國荷蘭的信息。

安全到達德國后，先是被當做間諜而逮捕，因為沒人相信他能完成這樣的壯舉！等身份一經確定，丕律紹立刻被稱頌為“青島歸來的英雄”。他受到表彰，晉級成為少校。為此，又著書《逃離唐寧街》以茲紀念。

1927年，丕律紹駕乘配有BMW IV發動機的Heinkel HD24E飛機開始對南美的火地島和巴塔哥尼亞進行探險，這對南美洲的地理發現作出了重大的貢獻。1929年，丕律紹不得不賣掉Feuerland號雙桅船，以獲得資金回到德國。在那里，他出版了圖文并茂的探險故事《火地島上空的銀色禿鷹》一書及同名紀錄片。

1931年1月28日，他再次在巴塔哥尼亞附近飛行探險，但在波多黎各附近阿根廷湖的地方，因意外墜機時在空中降落傘未能打開而身亡。

1957年11月，人們為紀念這位優秀的飛行員兼探險家，在墜機現場安放了紀念碑，每年都有大批飛行愛好者和丕律紹的忠誠者前來憑吊。許多作家著書立說，給予他很高的評價。

四、青島日德戰爭

日德青島戰是二十世紀初葉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由兩個帝國主義國家為爭奪在華利益而進行的一場帝國主義之間的戰爭，也是一戰中唯一的亞洲戰場，戰爭地點在我國山東省青島及周邊海域。1914年7月28日，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對青島早有覬覦之心的日本借口存在英日同盟，隨即參加協約國陣營對德宣戰，并派海軍封鎖膠州灣。之后通牒德國“如至8月23日正午不得德國政府無條件接受之答復”，即將駐青島德國艦隊退出中日領海，立即把膠澳租借地毫無保留地移交給日本，稱“以備日后交還中國”，否則將采取“必要之手段”。

因一戰拖累，也為了保存在華的勢力和利益，德國向北洋政府總統袁世凱提議將德占青島交還中國（一戰開始后中國即宣布中立）。日本知曉后，向北洋政府施壓，并公然進行恫嚇，加之袁世凱賣國求榮心切，北洋政府竟拒之。日本遂于當日中午，采取海陸二線并進戰術，開始對駐青島德軍開戰，隨后英軍參戰。

日德青島戰爭中，四方（同盟國陣營中的德國和奧匈帝國，協約國中的日本和英國）投入兵力10萬余人，戰艦100余艘，重型火炮數百門。日德雙方飛機亦加入戰斗，除偵察和轟炸對方炮兵陣地外，并進行了空中格斗，成為亞洲戰史上的首次空戰。是役，日機共有9架飛機參戰，其中法制毛利司·法曼（Maurice Farman）1913式雙翼機 4架、紐波特（Nieuport）NG式單翼機1架、水上飛機母艦搭載毛利司·法曼水上雙翼機3架。而德國只有兩架鴿式飛機，一架未及參戰就墜毀了，另一架新式快速鴿式飛機由丕律紹駕駛，除了對敵艦進行了幾次騷擾性轟炸外，主要擔任空中偵查任務。

11月7日，在外無援軍，內無彈藥，孤立無助下，駐青島德軍無奈戰敗，掛起白旗向英、日聯軍投降，日德青島戰爭結束。自此，日本從德軍手中奪占青島繼續對中國人民進行新的殖民凌辱。

1918年11月，德國宣布投降，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同盟國的失敗而告終。第二年，日本在巴黎和會上不顧中國北洋軍閥政府和廣大人民的反對，與其他帝國主義列強勾結更加確立了其在青島的統治地位，并將以前德國在青島享有的一切特權全部轉交給日本。當巴黎和會的消息傳到中國的時候，憤怒的北京大學生在1919年5月4日舉行了抗議游行，導致五四運動爆發，從而加快了中國民主運動的進程。1922年，中國政府恢復對青島的主權，1938年日軍第二次侵占青島，抗日戰爭結束后青島又被美軍占領，1949年青島才最終回到中國的懷抱。

鴿式飛機正面、背面、側面縣線圖

五、鴿式飛機

鴿式（Etrich Taube）飛機是一種單翼飛機（圖 5），由奧地利工程師伊弋·艾垂奇（Igo Etrich，1879～1967）研制，1909年7月20日試飛成功，1910年7月第一架樣機出品，之后由維也納諾勒（Lohner）和德國蘭普勒（Rumpler）等工廠獲許可制造，因機翼酷似鳥翅故取名鴿式。

據黃孝慈《中國飛機尋根》中介紹，1911年7、8月份，革命先烈陳英士先生電召我國留英航空人厲汝燕先生返國，并囑代購飛機數架運返參加革命，厲氏精選各國飛機，最后以諾勒機器工廠生產的鴿式飛機最佳，遂訂購兩架，價款則系海外華僑集資捐獻，這兩架飛機隨同駐扎在我國青島的德國駐軍從蘭普勒所采購的同式飛機兩架裝船啟運來華，當年12月運抵上海，時清廷已被推翻未能趕上參戰，厲氏旋被委任滬軍革命督府航空隊長，并1912年1月15日駕機在上海江灣跑馬場成功進行飛行表演。

鴿式飛機為艾垂奇先生長期觀察楓樹有翅果種飄落時，隨風飄蕩飛翔中之平穩現象，引發制作飛機之聯想，并經多次試驗各種不同形體翼面特性所獲心得，又參照旅法羅馬尼亞籍律師垂珍·伏加先生（Trajan Vuia）于1906年所制之伏加一式蝙蝠機翼試驗機，及1909年法制布里瑞奧（Bleriot）XI式單翼機之特征，綜合設計。該機為木制機架，外敷蒙布，鋼管支柱，張線牽引，尤以其鋼管衍架式機翼橫梁，垂直貫穿機身暴露機外，與機身骨架連接其成一體之結構裝置極為奇特，其牢固程度不亞于雙翼飛機。此外以扭曲翼尖取代副翼，翼展14.35米，翼面積38.84米，機長9.85米，機高3.15米，全重870千克，最大時速115公里，航行時間4小時，裝用80匹馬力之阿果斯（Argus）發動機，或100匹馬力奔馳（Benz Mercedes）D-1式四缸直立型水涼式發動機，生產型式分單座與雙座兩種，與同時期之英、法所制之同型單翼機相較，無論就品質及性能均略勝一籌。

鴿式飛機一經生產，立即引起軍方關注，首次使用即用于意大利與土耳其于1911年在巴爾干半島進行的戰爭中。之后一戰開始，需求猛增，至1916年停產共生產500余架，大部分用于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