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明毅
長津湖畔的激戰
□ 趙明毅
長津湖北臨鴨綠江像一條綢帶飄揚在北朝鮮的土地上。這里的冬天氣溫都在攝氏零下30多度,夜里最低接近零下40度,草木、山嶺、河流及土地都被冰凍了,厚厚的白雪覆蓋在草叢、道路、湖面及山巒上。松杉樹在北風中擺動,似乎在與寒風搏斗,迸發出陣陣的吼聲。長津湖部分沒有結冰的水面,還不斷地向空中冒出縷縷白霧。
1950年11月20日,為保家衛國,抵御美帝侵略,我27軍各師團奉志愿軍總部之命,跨過鴨綠江向北朝鮮東部的長津湖地區挺進。我所在的240團3營指戰員們頂風冒雪、日夜兼程趕往目標駐地。為避免被美軍戰機發現,大家把棉衣棉褲反穿,白里向外。大家一律不攜帶背包及棉鞋,換上球鞋輕裝行軍。積雪像冰一樣又硬又滑,踩在上面,吱呀作響,一不小心,就要連連摔跤。呼出的氣體,在鼻中結成冰刺,棉帽兩側的護擋,也都結上了一層冰。到達宿營地后,面對被炸毀的村鎮和遍地的瓦礫,我們只能露宿雪地。

志愿軍戰士向敵人猛烈開火
11月27日一入夜,我3營的指戰員就按上級首長的命令向出擊位置進發。沿著長津湖的南岸,越向山里行進積雪越深,沒過了鞋子、小腿及膝部,我們在雪地里穿行,最后翻過一座大山和一座小山,才到達1221高地埋伏下來。
深夜11時許,9連向1221高地東500米開外1475高地美軍據點發起攻擊。28日天剛亮,占領美軍據點的9連把捉到的兩個美軍俘虜,送到營部。
早晨5時許,我和軍醫李洪聚不斷地為從火線下來的傷員包扎傷口。工作間隙時,我倆蹲著吃了點餅干,就在這頃刻之間,美軍的炮彈打來了,四處響起“砰砰砰”地爆炸聲。空中飛來了十幾架戰機,先是輪番俯沖并發出怪異的呼嘯聲,再是機槍掃射機關炮連發,并投下炸彈。在西南方的一座小山上的美軍地堡里,重機槍也在不停地朝我高地射擊,打得周圍的松樹枝葉“刷刷”落地。美軍集中空中及地面多種火力,對我1221高地傾瀉般的轟擊持續約一刻鐘之久。李洪聚和8連衛生員朱少賢都中彈犧牲在我身邊,軍醫是前肋中彈,斜挎手槍的皮帶也炸斷了,少賢是后腰中彈,二人都斜倒在地。留在1221高地上的7連兩個班的戰士也傷亡嚴重。我爬起來給傷員檢查傷情挨個包扎,有的頭部受傷,有的肩部受傷,有的胳膊受傷。我往西邊一看,衛生員孫榮禮半躺在防炮洞處,他告訴我他負傷了。他的傷在腹部,看他的神情十分淡漠,我知道他在極力強忍著疼痛,另一名衛生員小孫也負傷了。在美軍炮火不停的轟擊中,我接連包扎了14名傷員,還組織擔架員搬運傷員。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有人高喊:“山下的敵人沖上來了!大家趕快反擊!找槍!快點!”我趕緊抓起地上的“38式”,但因天氣太冷,槍栓凍住了拉不開,趕緊又換了把“湯姆式”,又找到手榴彈……從早上約6時到中午12時,我們共打退美軍的十幾次“反攻”。
這場激戰持續了約6個小時,盡管美軍武器精良還有空中的優勢,我志愿軍一沒有空軍,二沒有對空高射武器,三是通信工具非常落后,作戰命令常靠通信員徒步傳遞,但是我240團3營營部的臨時陣地1221高地,依然“人在陣地在”!
后來得知,與我志愿軍在1221高地交戰的對手,是美軍王牌步兵第7師第31戰斗團A連。如此看來,“武裝到牙齒”的美國侵略軍,也不過是“紙老虎”而已。
(編輯 陶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