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無序與有序

●杜 林

精神的無序與有序

●杜 林

精神世界一直處于嚴謹有序狀態，自然好；但無序狀態亦時有發生。王育棟先生在《地面之我與空中之我》（本刊2017·7·上）中所描述的精神狀態，多無序。

王先生認為精神與肉體“一分為二”，如果真是那種情況，則無序。精神是不可能獨立存在的。先有肉身后有精神，人離開母腹時不具備有思維能力的精神，有了記憶力后，大腦才有能力接收、識別并存儲人的感官（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等）所接收到的外部世界的信息（包括長輩言傳身教的知識傳承）。各種信息在腦細胞之間傳遞、交換、分類、整理，形成我們稱之為的認知、聯想、見解、情感、人格等，從而“造就”了具有個性的精神。一旦肉體不存，精神同步消失。大腦重量只占人體重量的2%左右，但大腦消耗的能量卻占到全身消耗能量的20%，能量和氧氣需經由血液不停地向大腦輸送，肉體死亡，屬于肉體的血液停止流通，精神存儲器——大腦即刻死亡（判斷人死亡與否的標準不是心臟停止跳動而是腦死亡），豈可去一存一。除非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癥，精神與肉體嚴重不協調。

受限的精神，無序。王先生認為精神的風箏會受限于“樹木高樓”，受限于“空間（的）有限”。這怎么可能呢？精神天生自由，不受限于任何客觀實體，比如，住在這棟樓的兒子思念住在那棟樓的父母，他思他到，毫無阻遏；也不受限于時空，比如，“窈窕淑女在河之洲”，遠在山那邊愛她的那個小伙子仍然“看”得到她，兩個靈魂照樣可以碰出火花，他愛他到，毫無阻遏。舉個極端的例子，一個人因犯罪而陷身高墻上架設有高壓電網的監獄，他的精神仍可“溢出”，逢山穿越遇水跳躍，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精神格局太小，無序。王先生講，精神風箏翱翔于高空，“瞬間便飛出幾十上百米”，其“目光所及，幾倍上百倍于地上之人”。這樣的格局太小了！須知，精神的翱翔用的是超光速（光速每秒30萬千米）。不防這樣設想一下，精神的風箏打算去火星，如果是以光速飛行，需要12.5分鐘，因為是超光速，實際只需0.1秒（實質是在腦細胞中的“我思我到”，并非是真的有什么到達了火星）。“幾十上百米”的速度是雞的速度，烏鴉不屑；“幾倍上百倍于地上之人”的高度，是烏鴉的高度，蒼鷹不屑。

精神被界分為佼佼與平庸、高貴與普通，嚴重無序！王先生說，世間“只有少數人成功地將手中的精神風箏放飛了起來，這些人啊，便是人類中之佼佼者、高貴者。他們參與了人類的進步，書寫了人類的輝煌，他們是天之驕子！”言外之意，絕大多數“普通人”的精神風箏，就算放飛了也飛不高，因為在精神世界是分階層等級的，無平等可言。現實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確有階層和貧富差別，但在精神世界人人絕對平等！人人都有一片屬于自己的精神天空，國王有，奴隸也有，無分貴賤；富甲天下者有，乞丐也有，無分富貧。古往今來，如果沒有所謂“普通人”的一片又一片天空的照亮，也就不會有所謂“佼佼者、高貴者”的明亮天空。人類的進步與輝煌，是“普通人”同“佼佼者、高貴者”共同書寫的，沒有誰可以獨擅其功。古代的“佼佼者、高貴者”不這么想，他們認為歷史是他們創造的，他們不僅要壟斷物質資源，也企圖壟斷精神資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今夕是何夕！憲法賦予了人人平等，而平等之源，是精神的平等。

還有一種常見的王先生沒有談到的精神無序，即缺乏自制力，以致學習和工作難以專心致志。我在機關辦公室見到過工作人員一心低頭玩“手游”，或抬頭瀏覽電腦上一些與本職工作完全不搭界的信息，精神溜號了呀。這種情況很像古時的一位學生，在封閉的教室里，先生之乎者也地講得起勁，學生也聽得入神，偏偏有那么一位同學“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

一分為二的、受限的、格局太小的、區分等級的、無法自制的精神無序所見不鮮。這不利于集中精力，振奮精神，應予以矯正，隨時隨地把精神調適到最佳狀態，讓精神與肉體保持高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