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視野下的布依族“四月八”淺析

羅麗賢

摘 要：“四月八”是布依族人世世代代生活經驗的產物，它在社會不斷變遷發展過程中衍生出一個重要的節日來表達對牛的崇拜與對谷物的崇拜。隨著現代社會發展進步的腳步不斷加快，布依族的傳統節日“四月八”逐漸走進了人們的視野。深入研究“四月八”文化價值，有助于保護與傳承該節日的文化價值，對布依族聚居地的經濟與文化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布依族；四月八；文化特征；社會價值

布依族，是典型的依靠種植水稻為生的民族，主要分布于云貴高原東南部的南北盤江和紅水河流域，地處烏蒙山和苗嶺，山嶺中分布著許多深淺不一的壩子，布依族人就生活在這些壩子上。相對封閉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使布依族人的生存方式仍然保留著農耕文化的傳統。如布依族的傳統節日——“四月八”，當中就滲透著濃濃的牛崇拜與谷物崇拜的氣息，因此，對布依族的節日“四月八”進行深入的研究，能更好地了解該民族的深層文化結構。

一、“四月八”的由來與節日習俗

“四月八”，布依族人通常稱為“開秧門”或者“牛王節”，每年的這一天，布依族的婦女都會做五色糯米飯，以此慶祝開秧。其中，每種顏色都有其特定的含義，如紅色寓示興旺發達，紫色象征艷陽高照，白色表示純潔無暇，黃色蘊含五谷豐登。黃色糯米飯是用一種染飯花（布依語稱為“路亞”）泡水煮成的；紫色、紅色則是用紫草葉煮水制成的；黑色則是用嫩楓葉煮水染成的。這些制作五色糯米飯的植物隨處可見，且有較高藥用價值，如楓葉可除濕祛風、治水腫、引起通絡等。清蒸過的五色糯米飯，香氣撲鼻、色彩鮮艷、美味可口。每年的“四月八”，布依族的姑娘們和小伙子們會帶上五色糯米飯去浪哨、看斗牛。

布依族地區還流傳著一個關于“四月八”的傳說，很久以前，有一位少數民族的首領在四月八這天被仇人追殺，被逼無奈逃到附近的一條街上，他的馬突然在街邊拉了一泡屎，被街上巡邏的官兵揪住不放要其將屎吃了，首領非常著急但又無計可施，這時候，有一位老奶奶上前對官兵說：“馬屎我來掃干凈，你將他放走吧。”該首領脫身之后暗自發誓將來要帶兵前來血洗這條街，臨走時他對老奶奶說：“明年今日，你和你的家人將楓葉插在頭上，可助你們免除災難，說完便急忙離開了。第二年的四月八，該首領果然帶了大隊人馬回到這條街，并展開了大屠殺，死傷無數，只有頭上插了楓葉的老奶奶一家毫發無傷，許多人見狀便也跟著在頭上插了楓葉，這才保全了性命。后人為紀念這一天，便將用楓葉做糯米飯的習俗保留了下來。

相傳“四月八”這一天也是牛的生辰，故有些地區也將“四月八”稱作“牛王節”，在貴州的紫云、荔波一帶，人們會在這一天用楓葉泡水清洗牛身上的泥土，并將五色糯米飯放入水中攪拌成稀飯端給牛吃，有些地區還會用刀頭、雞、香紙等祭祀“牛王”，布依族人還自創了歌頌牛的山歌，如《牛王節民歌》等，感謝牛為人們所做的貢獻?；菟⒒ㄏ?、平塘一帶的布依族人會在“四月八”這天舉行盛大的斗牛大賽，附近地區的男女老少會穿著過年的新衣出席，鑼鼓、嗩吶、長號聲不絕于耳，禮炮齊鳴，熱鬧非凡，附近的“牛王”亦會帶牛趕來參加比賽，對于布依族人來說，斗牛大賽的冠軍是至高無上的榮譽。且在斗牛的這一天，斗牛舉辦地的布依族人會邀請自己的請朋好友前來家中做客，寓示今日有那么多人來家中做客，明年定會更好。

二、“四月八”的文化寓意

馬克思曾說：“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社會意識是社會存在的反映。”布依族人世世代代靠種植水稻為生，稻米是他們生存的物質要素。在生產力低下的年代，他們對每年收獲的多少無法把握，而糯米作為稻米中的精品，具有健脾、補血、補虛等功效，是一種相對溫和的滋補品，所以，布依族人對于糯米的喜愛是由其生存環境所決定的。

每年收完稻谷后，家家戶戶都要舉行供米神的活動，具體的做法是：收完稻米后，主人選擇一個口齒伶俐之人前來家中“叫米魂”，將一升米與一小碗糯米飯置于大堂桌上，隨后，“叫米魂”的人將一雞蛋立在手中，就開始念詞：“米娘，你現在那個地方？你落在老鼠洞？你落在水塘邊？這些地方會糟蹋你，請快些回來……”如此反復多次，若手中的雞蛋倒下，則表明“米娘”已經回到家中的糧倉了。時至今日，在布依族聚居地，這種對谷物崇拜仍然存在于他們的生產與生活之中，例如：布依族女人坐月子搓的“湯粑”便是用糯米做的，據說是因為糯米魂多；在“四月八”這個重要的日子里，家家戶戶都做花色糯米飯來慶祝節日，從中也可窺見布依族人對糯米的崇拜與喜愛。

水稻的種植、收獲，不僅需要水源、谷種等，牛對農業的生產也起著重要的作用，布依族人發現，利用牛進行耕作可極大提高了生產力，且牛糞可以成為土地的肥料，因此，布依族人對牛有著特別的崇拜與珍惜，并希望自己如牛一般，有著強大的力量去勞動、去耕作。

隨著商品經濟的不斷發展，傳統的自給自足經濟狀態正在逐漸瓦解，布依族的“四月八”節日中蘊含的文化價值正在逐漸變淡甚至消失。而文化多樣性是文化創新與社會變革的力量源泉，正是這種多元文化的共同作用才推進了社會的發展進步。因此，我們必須要以發展的眼光去看待布依族祖先在長期的生產與生活過程中所創造的絢麗、悠久的文化，并努力促進布依文化與其他民族文化進行融合，從而增進多種多樣的民族文化并存共生。

三、結語

筆者認為，布依族民間文化有待進一步挖掘、整理與開發，要處理好開發與保護的關系，布依族傳統節日文化要以保護為主，利用為輔。因此，我們可以利用布依族人重視谷物、崇拜谷物的習俗，大力發展當地的農業，以此推動該地農業經濟快速發展。同時，對“四月八”節日的文化價值進行深入挖掘，樹立文化即是生產力的經濟觀念。在布依族人節慶之日創設良好的人文情境，豐富當地的人們精神及娛樂生活，從而實現人文資源與自然資源的統一，提高布依族聚居地的旅游吸引力，進而促進布依族聚居地區的社會、文化、經濟的全方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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