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飛

⊙ 汪明霞

蘆花飛

⊙ 汪明霞

有人喜歡踏雪尋梅，有人喜歡風中賞柳，而我卻獨愛蘆葦和飄逸的蘆花。

西海濕地是我閑暇時常去的地方，因為那里有我喜愛的蘆葦。冬天，一場不期而遇的雪為公園披上銀裝，腳下的路被吱吱嘎嘎的樂音包圍著，蒼涼就直撲眼簾，融入枯黃的是少許瑟瑟的身影和一兩聲清涼的鳥叫。如鏡的冰面上，枯敗的殘荷，還有垂首而立的蓮蓬，不見了夏日如織的游人，不見了那“映日荷花”，不見了空中鷗雀，不見了湖水倒映的藍天……

一陣北風吹來，一望無際的蘆花伴著凜冽的寒風從濕地里柔柔的飄來，我捧出掌心接起一片蘆絮，用嘴一吹，星星點燈般立刻飛遠了……我失落的心陡然激動起來，索性迎著鋪面而來的蘆花，不顧雪深冰滑徑直奔向蘆蕩深處。我被站在蘆葦叢中，看那花絮在頭上飛舞，心也隨著飛了。再望去，蘆葦一片片，一簇簇，一叢叢，有的稀疏，有的繁密，隨風搖曳，婀娜多姿，野趣天成，像一波又一波涌過來的趕著太陽的浪以不平的心緒訴說著春、夏、秋、冬的感受，這一群飛舞的精靈啊！

我隨手采下一枝蘆花用力地揮舞起來，在風的吹拂下，蘆花像仙女撒花一樣在我頭頂紛紛揚揚飛起來，像一只只小小的降落傘升了又落，落了又升，悠悠蕩蕩的盤旋在蘆葦蕩的上空，舞的旋律，蕩得精彩，樂得逍遙。就這樣，她們飄啊飄啊，裊裊地升騰于天際直到蒼茫。那朵朵蘆花像一群仙鶴的羽，在半空中慢舞，她們載著誰的思緒，放飛于藍天呢？

我醉了，我集了一把蘆花貼在臉上，感覺柔柔暖暖，愜意襲上心頭，我仿佛看到了，看到了春天的蘆葦正穿透枯枝露出尖尖的綠芽，與荷塘里的蓮花爭春奪綠，幾天的功夫便齊刷刷地竄得老高，把一片片劍一樣的葉子指向高天，宣告著水育自強的挺拔。

蘆葦，永遠都是頑強的，她們生長在肥沃的灘涂上，河床邊，她們驚人的生命力源自那深深下扎的蘆根，當蘆花謝了，蘆葦枯了，那些蘆根吸允著水鄉乳汁卻開始孕育新的生命。春一來，夏就不遠了，此時的蘆葦繁茂成蔭了，整個濕地變成綠的海洋，水上鳥成群，水下魚蝦戲。風吹過，綠波蕩漾，令人癡醉遐想。特別是秋高氣爽時，那簇擁搖曳的蘆穗像一枝飽蘸詩情的妙筆，流淌著不可言狀的神韻，她們在為自己書寫著一幅幅多情的畫卷。冬季，蘆花更為純潔，像成熟的淑女，在放飛夢想中高吟美妙的詩。

看這美景，不是詩人的我，也情不自禁了：

雪中的蘆葦/站在裸露的河床/風干的軀體上/透著時光的滄桑/挺挺地立在那兒/任北風吹揚/你像孤獨的老人/迎著風霜/步履遲緩了/眼神也有些哀涼/但連著這片濕地/心中便有無盡的力量/任滿頭白發飛蕩/還有根在蓄積綠的希望/你拉長的是想往的寬度/難舍的是綻放生命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