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盈
作為韓國年度神劇之一的《請回答1988》吸引了無數觀眾的眼球,也賺夠了無數觀眾的眼淚?!墩垺穭≈杏幸粋€頗值得一提的細節:情侶成寶拉和成善宇同為“成”姓,囿于韓國的傳統習俗與當時律法,無法結婚。這一幕對于年輕的中國觀眾來說,似乎顯得有些荒唐可笑。
但“同姓不婚”的確是韓國古已有之的傳統習俗。在韓國人的傳統觀念中,相同姓氏者或為近親,不得結婚。韓國社會同姓者甚多,有調查顯示,在韓國,光是“金”“樸”“李”三姓民眾就分別占全國人口的20%、15%和8%,兼之韓國地理面積狹小,同姓者的確有很大可能是近親。
事實上,朝鮮半島“同姓不婚”的習俗多多少少受到了中國的影響。
早在朝鮮半島三國時期,同姓乃至近親仍是可以結婚的,特別是高句麗王室尤愛近親通婚。這種王室間的近親通婚,除卻保證血統純正外,其目的恰恰也是結盟——男方看重女方娘家的背景與資源并希冀借此機會得以利用,算是一種變相的“結盟”。但久而久之,這一習俗也造成了整個國家病弱人口增加,致使人口素質下降。人民的健康尚不能得以保證,遑論加強經濟文化建設乃至征兵討伐呢。
至高麗王朝后期,高麗君主忠烈王效仿元朝,下令同姓者不得結婚。后高麗王朝覆滅,李朝也正視了這一問題,延續了同姓不婚的法令。值得一提的是,李朝中期階段,半島上下受“尊周思明”思想的影響,嚴守傳統,這更使得“同姓不婚”觀念深入人心。
后來,“日韓合并”、朝鮮戰爭等重大事件相繼發生,可這一習俗也從未改變。1957年,韓國政府頒布的民法中規定,“同姓同本”者不得結婚。之所以加了個“同本”,也是有其原因的。
韓國的金姓、李姓、樸姓人口數量眾多,這一大殺器一般的法案一旦實施,波及范圍相當廣泛,對于韓國社會的發展也會產生不小的負面影響。因此,法律在“同姓”的基礎上,又加了個“同本”,即相同姓氏和本源的男女雙方不得結婚。
但韓國的“本源”大多屬家族傳承,其間或有修改、謬誤也未可知,因此本無鐵板釘釘的證據,兼之社會發展,即使同本同源,也可能是隔著十幾二十代的輩分,算是某種程度上的“遠房親戚”,因為這一規定而不許男女雙方結婚,實屬嚴苛。
20世紀中后葉,韓國開始高速發展,人口流動速度加快,流動范圍變廣,人與人之間接觸的可能性大幅增加,“同姓同本不婚”的理念阻礙了許多自由戀愛的年輕人的婚姻之路,一些男女相愛卻無法在一起,雙雙殉情者亦數見不鮮。即使不顧世俗反對相結合,他們的孩子出生后仍然無法注冊戶籍。久而久之,這一習俗愈發為人所詬病。
為了適應韓國的社會環境,韓國政府于1978、1988、1995年特別允許同姓同本者結婚。據統計,那幾年中,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同姓男女登記結婚,足見其影響之大。
之后,韓國社會的保守派與開放派人士就“同姓同本不婚”問題一直存有爭議,韓國的相關律法也是反復被修正,至現在,韓國民法規定,直系血緣8代以內的男女雙方無法結婚,這也算是變相取消了“同姓不婚”的法律約束了吧。
(摘自“時拾史事”微信公眾號 圖/傅樹清)